【046】铸剑师雨村唐麟
夜月魂望着老板说：“不是我要买，看，我的身后的这把血色长剑就是我的兵器，所以，我是替人家买的。” 瘸腿老板看看夜月魂身后背着的那把剑，与其说是背着，倒不如说是悬挂在身后，剑面与她的rou体隔着半指头的距离，看上去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地跟在她的身后。其实在夜月魂走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这把剑，只是没有去在意。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把剑非同寻常，即使作为铸剑百年的自己也为之隐隐地感觉到一种战栗，这感觉就像那把剑此刻正在望着自己！对，就是这种被剑俯视的感觉！ 太可怕了！瘸腿老板暗暗心惊，自己打造兵器百年，什么样的剑没有见过？什么样的刀没有看过？什么样的兵器没有听闻过？但眼前的这把却让自己感到不寒而栗，仿佛赤身裸体地站在冰冻三尺的冰原中…… 老板咽了下口水，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走到夜月魂的身后，他看到了那把剑，就像是从尸骨堆砌的血海中拔出来的一样！ 他再也忍不住地问道：“姑娘，你身后的这把剑究竟来自何处？你是它的第一位主人吗？” 夜月魂想了想，这把剑是在世神宫中兵器库里自己选的，当时西云世尊是怎么说的来着？是远古时期的那位人物的，但那人是谁，叫什么名字，西云便没有告诉自己，而且他当时好像很不耐烦耶。所以它究竟有过多少主人，自己并不知情，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自己不是它的第一位主人。 “我不是它的第一位主人。”夜月魂从肩后拔出剑，看着它，用手触摸着它，说，“我也不知道它来自哪里。总之我是合法得到它的。如果你非得问我是怎么得到它的，我只能告诉你，它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可以让我看看吗？”店老板走到夜月魂正面，突然问，便伸出手。 夜月魂想，这位大叔是个残疾人，体内确实存有灵力的流动，但也只是普通人的程度，把断天给他看也没有什么关系，于是剑双手握着送至瘸腿老板的身旁：“小心喽，它很锋利的。” 瘸腿老板看了夜月魂一眼，伸出双手，准备接剑，但在触碰到剑柄与剑身的一瞬间，他突然像是被什么毒蛇咬了一般，迅速地缩回手，眼睛直瞪瞪地望着夜月魂双手中的那把剑，身体后倾，脸上布满了恐惧。 见状，希月走过来与夜月魂两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店老板为何突然如此？ 夜月魂刚想问话，对面瘸腿老板指着剑，嘴唇微微颤抖地说道：“你……你那究竟是什么剑？！你那样握着它，难道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吗！？” 夜月魂很奇怪，她一直都是这样握着它的啊，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就连剑柄握着都挺顺手的，至于血色的剑身与薄如纸的剑刃就更让自己爱不释手了。而且她一直都是这样背着它的，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老板你究竟想说什么？”夜月魂将剑放下，一只手握着，看看希月，见她也跟自己是一样不明所以的表情。 老板咽了下口水，走到自己的摊位上，望着自己亲手打造的那些兵器，露出了一种怨恨的表情，几秒后，他转身对着夜月魂认真道：“姑娘，关于你那把剑的事我就不再问你了，但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就是如果你赢了这场比赛，并获得了冠军，那么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夜月魂想了下，自己参加这场比赛是因为自己想要锻炼自己，从而提升实力，解救困在世神宫中的白夜爷爷跟一起长大的同伴们。再之后……还真没想过，也许……也许会跟白夜爷爷结婚吧…… “我就是想锻炼自己，提升下实力。”夜月魂如实相告，但对于拯救世神宫的事，她觉得即使自己真的说了实话，店老板也不一定会明白，反而有可能把自己当成神经病。 瘸腿老板沉思下，然而对着夜月魂道：“姑娘，现在你可以选你要买的兵器了。但外面的这些不能卖给你，它们只是样子货，请跟我到里面来。”说着，便自己转身走进屋中。 夜月魂好奇，看了希月一眼，便朝那黑屋中走去。 等自己走进去的时候，店老板打开了灯，屋中顿时明亮起来，挂在墙上的那些兵器徐徐生辉着。夜月魂朝那些兵器细细观察一遍，虽不能跟自己的断天相提并论，但也绝非街面上的那些普通货。 夜月魂在未相遇断天之前，就因自身的兴趣对兵器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所以好剑与劣剑一看便知，眼前的这些显然是刀剑中的佼佼者，按自己的估算，有些在铸造上甚至已经达到了半个世纪之久！很难想象这个瘸腿男人能有这样一般的毅力，花50年的时间去精心竭意地打造一把剑，那些夜以继日的打造一定让他流尽了汗水，日日夜夜地千锤百炼一定也让他从一个青年男人变成了一个中年男人，他的孤独也大概只有他的那些剑知道。 “不用猜了，我没成婚，我一生都耗在这些剑上了。”瘸腿老板说，从墙最高的地方取下一把剑，走过来，端详着它，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陪伴他多年的爱人，“我叫唐麟，没有别的嗜好，从出生起我就喜欢剑，从懂事的那一刻起我就立志要做一名自由剑客，但朽木不可雕，在知道自己完全不是那块料之后，我就放弃了这个梦想，将梦想转移到刀剑的收集上，之后又爱屋及乌，开始自己铸剑，一铸就是八十年的岁月，自己的灵力在这八十年内未能突破1000，倒是在铸剑的功夫上小有所成……你们看，墙上的这些都是我的作品，虽然都不是灵兵器，但我可以自信地说，除了灵兵器之外，我的剑——什么东西都可以砍。” 夜月魂望望男人手中捧着的剑，剑身70厘米，剑柄20厘米，剑面宽2厘米，属于中规中矩的长剑。再看，剑面银白，在灯光的折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显然是凡间的金属打造，果然不是灵兵器。 “我在铸剑的前三十年是个失败者，但这个失败者还全然不知自己的失败，拿着自己打造的剑出去跟同行们炫耀，确实，他们是一些根本就不懂剑的垃圾，但那个时候的我同样也是门外汉，只是自己浑然不觉，以为那些人根本不懂我的剑，以为自己的打出的剑已经无人能以争锋，但在我遇见【败天】之后，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一直是井底之蛙……”深深地叹一口气，男人恢复心情，望着手中捧着的剑，递给夜月魂，“这把是我在初窥门径，领悟到铸剑之玄妙的奥义后所铸造的，历经五十年，是我平生铸剑花费时间最久的一把，一个星期前在我看到了天劫降临于世后刚刚完成的。现在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