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三章 大勇，大智
姬元识海，一本手掌大小的金色书籍不知从何处浮现而出，封页自动翻开，一个个金色的字符从书页里跃出，演化虚空。 光芒之中，又似有声音传出：“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山，有两黄兽守之。有水曰寒署之水。水西有湿山，水东有幕山。有禹攻共工国山……” 姬元的拳头离头颅仅有半寸，硬生生停了下来。 他神情迷茫，眼中血色消退，目光由狂暴变得迷茫，嘴角无意识的动了起来，喃喃诵读：“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山，有两黄兽守之。有水曰寒署之水。水西有湿山，水东有幕山。有禹攻共工国山……” 突然出现在姬元脑海中的正是，此经姬元得到已有数年，不是任何功法神通，但是诵读它就能让人心境平和，非常神秘。 姬元的动作虽然没有变，但神情却开始放松，诵读之声越来越响，越来越顺畅，他突然闭上了双目，沉浸在经文之中，没有爱恨、没有恩仇，没有厮杀，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和谐，只有朗朗诵经声。 另外一名“姬元”并没有死，脸上诡异的笑容凝滞了，随之变得惶恐，转向迷茫，最后竟然也归于了平静。 “何为勇？保家卫国，守护亲人是为勇！” “何为勇？舍生忘死，杀敌制胜是为勇！” “何为勇？战天、战地、战自己是为勇！” …… 诵经声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发问，又像是在自语。 “战胜一切，勇冠天上地下，算是最大的勇吗？不，不是，这只能算勇力，而不是真正的勇。”一个声音在自问自答。 姬元心中又开始迷茫，到底什么才是勇呢？模糊的意识中，他好像回到了当初看到的那座小院，石桌石凳，乳白色的石屋，一尘不染。 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原本抓住另一个“姬元”的手松开了，他转过头去，闭着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盯着”，极为诡异。 “以道得民，人道通天！”他又看到了这八个字，心神震动，无法自制。 哈哈哈！ 没过多久，姬元突然发笑，他终于悟了。 杀敌制胜是勇，但这是一时之勇，可为勇力！ 保家卫国是勇，是勇气之勇，可做一国一族之勇！ 战天、战地、战自己是勇，这是万民万族之勇，是一切生命生存延续的根本，是为信念。 然，这些却不是勇的全部，不是勇的本源之义，不是真正的大勇。 大智方大勇，真正的勇不应该是暴力，不应该是一国一域，大智无碍，大勇无疆，匹夫之勇，血溅三尺，一军之勇，血流成河。 勇而不智，是为罪；勇而不仁，是为祸。 大勇有大爱！ 君子以舍为勇，君王以爱民为勇，天下以止戈为勇！ 无论修士的力量多么强大，终究是来自这片天地，获得强大的力量并不是为了杀戮，不是为了毁灭，而是守护，师法自然，遵天道而循。 诵经声音停止，姬元睁开了双眼，目光清澈，哪里还有办法迷茫的样子。 “多谢道兄！” 姬元突然弯腰行礼，对着另外一个“自己”谢道。 只见另外一名姬元好像突然失去了生命，目光之中没有任何情绪，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姬元，没有说话，身体迅速变淡，最后就这样消失无踪，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姬元身上的伤口，血迹也同时消失，就连破裂的衣衫也重新恢复了原状，刚才的一切都已化为幻影，不复存在。 第三十四级台阶缓缓现出，代表着姬元已经闯过了第三十三阶，虚空闪过一片光幕，有两个硕大的远古妖文——炼智。 从三十四阶开始，是对智的考验，何为智？里面的又会有什么的考核方式呢？姬元无从得知，但他目光清澈而坚定，大勇之人岂会不智，岂能无智？ 然而，对智的考验，姬元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通过，勇有时候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大智若愚，智愚之间却难以说清，不可说明。 就像当官的经常骂老百姓愚民，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理想抱负，没有志存高远，生活平淡如水，在一些自喻栋梁的官员眼中，这些老百姓就像蚂蚁，碌碌存活，生命卑贱。 可是，胸怀大志，为王为相就是生命的意义吗？ 显然不对。 姬元从小在纯朴的巫族部落长大，进入人类世界之后，大多数时间也是在修炼中度过，虽然他天生聪慧，这些人生哲理他还是处于模糊的概念中。 如果说每一个阶梯都是一场考验，到不如说是一个故事，一份人生哲理，这就是三十四到六十六阶梯的全部考核。 最后，姬元还是闯过去了，人生并无对错，每一个生命都有他的意义，每一种人生都有他的价值所在，姬元的答案也许对了，也许不对，但得到了这些天路阶梯的承认，通过了考核，这就可以了。 六十七级阶梯前，一个硕大的情字浮在半空。 从六十七级开始，是炼情之路，姬元犹豫了，脑海中浮现出几个亮丽的身影，对于感情之事，其实还在似懂非懂之间。 紫烟，既有对金乌道人的承诺，也夹杂着少年情愫，以及后来的愧疚情感在里面，让原本纯净的感情，变得复杂起来，几乎没有勇气去面对。 反而对已有夫妻之实的玄冥，姬元反而心中有所决断，变得坦然，只要自己拥有改变魔域的力量之时，就是他与玄冥相聚之日。 而另外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出现在脑海，让姬元觉得自己是不是一个卑鄙无耻之人，从小风后都是自己的小meimei，自己是大哥，怎么能把自己的meimei放在紫烟与玄冥之间呢？ 其实，风后从小就对他这个大哥特别亲，远远胜过了力牧那个二哥，在一起的时候也许是习惯了，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后来与紫烟相处之后，慢慢地有了亲情与爱情的概念，体会到了其中的区别。 风后对自己的好确实超过了兄妹之情，只不过谁也没有去捅破而已，本因为时间隔得久了，就会忘记，没想到此刻竟然又浮现出来，而且是这么的清晰。 姬元在第六十七级阶梯前呆立了许久，许久之后，只见身形一闪，踏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