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无法忘却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真的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 此刻的情况下，所有的人命都算不了什么，楚天澈不会在乎，那些被敌军伤害过的士兵就更加的不会在乎。 在他们的眼中，没有什么是公平的事情，更何况他们是守卫者。任何想要侵犯他们土地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 这一点顾倾颜早就已经清楚了，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心中还是惊诧更多一些。 她见过温柔的楚天澈，见过他冷若冰霜的样子，却独独没有见过他此刻犹如化身为地狱修罗的样子。 “被吓到了吗？”一直站着不说话的楚天澈突然开了口，顾倾颜却觉得仿佛是在梦中一样，就好像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不存在一样。 “不，只是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罢了。我记忆中的你，从来不是这个模样的。”顾倾颜开始有些理不清自己的措辞了，任凭是谁在经历过刚才的事情之后，还能够保持像她一般的镇定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还能够奢求些什么呢。 “我想你明白的是，若是你选择和我在一起，那么你现在所看到的，将会成为家常便饭。如果你害怕，你还有后悔的机会。” 就在楚天澈话音落下的刹那，顾倾颜猛然看向他，一双美丽的眸子中满是不可置信。半晌，才缓缓的开口问道，“楚天澈，在你的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你以为我选择和你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你以为这样就会让我退却吗？我不懂你的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顾倾颜似乎是有些生气了，连带着语气都提高了不少。 她不知道楚天澈是不是真的不懂，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如果他还是不明白的话，顾倾颜不得不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就看错了人。 楚天澈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种别样的神情，似乎是有些懊恼。“我懂，可能是我表达的方式有些过了。我只不过是想让你知道，跟在我身边只会让你面临更多的危险。可能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习惯了去防备每一个人。更习惯将所有想要对我好的人全部推离我的身边，因为会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伤害到他们。直到我遇见你，我发觉自己的生命中有了更加浓墨重彩的生活，我想要留住这份美好，可是我却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我在害怕失去你的同时，却又在想着要怎么才能够将你推离我的身边。有些时候连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在害怕什么。我想我足够爱你却怕保护不了你，毕竟这样刀光剑影的日子我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楚天澈清楚自己的身份会带来多大的灾难，从他一出生开始便是一个不受到期待的人。没有人期待他的出生，就像是有许多的人想要他的命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的性命会终结在哪一天，但是他会害怕自己保护不了自己珍惜的人。 纵然他现在变得很坚强，却再也再也没有办法忍受自己珍惜的人在自己的面前离开。 所以有些话他从一开始就应该要说的明白，他相信时间的永远，也相信这虚无缥缈的誓言一定会走到最后。 可是当顾倾颜和他说起这些话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是万能的，至少他不能够判断每一件事情发生的时机。 “我这个人很少有安全感，一旦拥有过我便会害怕失去。从我遇见你的时候，便有一种感觉，你是我命中注定逃脱不了的劫，但是你要我怎么办，在发现的时候，一剑结果了你吗？对不起，我办不到。有些人，从一开始便是用来让你无能为力的。而你于我的意义，便是如此。” 楚天澈这一番话，算不上是解释，却也说的煞费苦心，他从来都没有感觉自己像现在这么词穷过。 想要和顾倾颜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表达不明白，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就连这一场和敌军的胜利也不能够让他觉得很是欣喜。 为情所困，大抵上就是他这样的吧。 一时欢喜一时忧，他甚至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顾倾颜。 他当初以为的软肋，到现在来看，仍旧是软肋，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解脱了。 “我知道，你说的我全部都明白，可是阿澈，有些事情我们总要去面对的。就算是你再不想，可是该发生的终究是会发生的。我不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因为我而做出什么让你自己后悔的决定。更确切的来说，如果有一天我走在了你的前面，你也要记得好好的活下去。”顾倾颜想了一会才又接着说道，“但是我可以答应你，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你早相信我一定可以做到的，我会为了你，尽可能的去做到那些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你有你的晋国，我有我的幻云山，你有你的朝堂，我有我的江湖，而不管哪一种我都相信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共赴白首。” 顾倾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溢满了温柔。刚才的怒气一刹那之间都消失不见。她可以理解楚天澈所想的一切，明白他内心在害怕的事情是什么。 可是她就是相信，他们两个人之间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这一路走来，她也见过了太多的风景，见惯了生离死别。 只不过同样的害怕也会在她的心中存在，只是不愿意被提起罢了。 当有些事情成为了一种习惯的时候，你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渐渐变得难以忘记。 是缘是劫，依稀可辨。 她已经太懂这其中的恩怨情仇了，只不过早晚都要说破的事情，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也曾想过将这份感情永远的埋藏在心中，可是到了最后她才发现她根本办不到。多年来的喜欢尽数化为现在，不管怎么样也没有办法忘却。也许这就是她命中注定的劫难吧，因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