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众生哀嚎人世崩
两道身影如风中柳絮随风飘扬，呼啸的风声在两人耳畔不停的回响。 “一只狐狸而已，还未修至化形，你竟然将九窍玲珑玉给送了出去，我是该说你傻呢，还是该说那只小狐狸气运滔天呢？” 一路上，舜岐见邢夜始终未曾提及那块神玉，按耐不住心中的疑虑开了口，邢夜听了舜岐略带嘲讽的话语，冷冷道：“这是本神将的事，与你无关！” 舜岐冷哂：“是，与我无关，让我猜猜。待到你我二人取了弄岁，这片天地就会因此而沉沦塌陷，万灵俱灭，你留下九窍玉是为了保那只狐狸的命吧？但似乎有点大材小用了。” 九窍玲珑玉，天生地养，于混沌交织、鸿蒙弥漫、太初沉浮的开天时代所孕育而出，妙用无穷，守护一方太平不在话下。此物的上一任主人为天界赫赫有名的战神刑问天，刑问天封印浊弑魔前夕，预感大限将至，将其留给了邢夜。 “我的心没你那么冷，对这片天地众生的死活毫不在意。” 邢夜针锋相对，舜岐感到一阵可笑，道：“所以这才是你不如我的地方。就算你给了那只狐狸九窍玉，又能改变什么？对，或许那只小狐狸所生活的那片区域会受其庇护。但也只是这芸芸众生之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这片世界的大半生灵依旧还会死去，你能改变些什么？” 邢夜这次没有反驳，或许舜岐说得对，邢夜的心永远都做不到舜岐那般绝情，舜岐能视众生为蝼蚁，杀伐果断，能静静的看着凡人们在绝望中死亡，但他的心却做不到那么冷漠。他有血有rou，有灵魂，会思考，会忧伤，他有喜怒哀乐，在他眼中，人界的生灵除了较比天界诸神永恒的寿元，而显得极为短暂的生命之外，这片世界的众生并未与神有太大的差别。甚至，他倒觉得，天界诸神在漫长无边的岁月中，一颗心早已经慢慢的变得冷漠，人间的生灵较比神还要多了几丝“情”味儿。 “别忘了，我们是奉帝后之命，肩负能否拯救帝君的重任。这个世界是平衡的，得到某些东西的同时必然需要付出些什么。就像这片世界如此弱小脆弱，却藏纳了弄岁这等连天界都无法拥有的神珍，弄岁反哺养育了这方天地，众生深受其益。但相对的却也为这片世界的生灵带来了杀生大祸。这都是命，无法逆改。” 舜岐的话语很残酷，但也针针见血。邢夜闷不作声，算是变相的默认。 时间流逝无觉，两人踏云风驰电掣，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目的地。 两人脚下是一片茫茫无际的深山老林，人迹罕至，各类奇珍异兽在林间相互打闹，追逐鸣叫。 邢夜闭目感应一瞬，随即睁开眼，朱唇轻启：“弄岁就在下方地底数百丈处。” 舜岐点点头，随后一头长发无风自动，整个人眼神霎时间变得凌厉，他一身漆黑锁子连环甲“咣锵锵”的犹如剑鸣，自行解体，在一片炫目的神采中化作一把漆黑古朴的尺八长剑。长剑入手，舜岐单臂将其高举至顶，怒喝一声：“开！” “嘭！” 长剑落下，剑气长驱直入浩荡不知几万里。下方的山脉在一声惊天巨响下整个被撕裂成两半，露出一条长约万里，深及千丈的沟壑。 这一剑威势滔天，霸气无比，沿途也不知道斩杀了多少生灵，下方的精魅一个个都吓得抖若筛糠，身子跪伏在地，对着半空中的两人不住叩首。 邢夜皱了皱眉，怒声道：“非要弄得这么大动静吗？凡间生灵怎能承受伐魔剑神威？你这是造下了多大的杀劫？！” 宽约百十来丈的沟壑两旁触目惊心的洒满了一片猩红，以及碎rou，还余留下百十来只野兽的残肢断体，几只小兽还围绕着其中一只血rou模糊的断爪，“呜呜”的悲鸣。 舜岐手中的长剑光华一闪，飘然而上笼罩其身，只一会儿又变回之前漆黑的锁子甲，他丝毫不在意邢夜话语中的怒意，淡淡道：“这样做效果不是很明显么？一剑下去，什么碍眼的污秽都瞬间烟消云散。弄岁显现，不过是死了几只微不足道的蝼蚁罢了。” 果然，下方的深渊之中飘伏着一棵浑身上下光彩耀眼、碧叶如玉的尺高小树。小树的枝桠上挂着一颗龙眼般大小的果子，果子晶莹剔透，如雪似玉，左右缠绕着足足九道龙形气流，正不停的围绕着树体上下遨游腾翔。 “九龙始气！” 本来听了舜岐形容众生为“污秽”的淡漠话语，邢夜还想呵斥几句，但一看到弄岁树上缭绕的龙形气体，邢夜就忍不住大声惊呼。 舜岐也面色大变，再也不能保持平静，道：“真是九龙始气，难怪医仙那么有自信可以令帝君无恙。” 混沌、太初、鸿蒙为构世三大本源之气，合称始气，也为帝运根本。成帝最基本的条件便是炼化始气，化为己用，而后化形为龙。始气极难成形，整个三界也只有帝神一人可以做到，因此看到一颗弄岁树既然能衍化始气，并且成形，二人不得不由衷的感到惊讶。 邢夜失神了霎那，随后有些警惕的看着盯着弄岁神树、目光炙热的舜岐。始气虽然难得，但二人作为天界的中流砥柱，怎么可能炼化不了？然而二人苦修至今，却仍未将始气化形，如今眼前就有一株已化龙形的神珍，服之炼化，便可立地成帝，谁人能保证自己不动心？ 舜岐注意到了邢夜的紧张，他收回了炙热的目光，极难得的坦诚了一回：“你用不着那么紧张，没错，我是极为心动。服之弄岁，炼化始气，我便可瞬间成帝，但你觉得我屑于这么做吗？你也太小看我舜岐了。” 邢夜绷紧的身体悄然放松，作为几十万年的老对头，他极其了解对方的性子，虽然舜岐说话直来直去，不留情面，但其傲骨嶙嶙，根本不屑于说谎。再者说了，如果真动起手来，邢夜根本没有一丝胜算，无疆战神这个封号可不是说说而已。 “好了，废话少说，帝君垂危，我等还是取出神物，速回天界。” 说罢，也不等邢夜回话，舜岐伸出右手，隔空对着弄岁树虚抓了一把。 “嗯？” 舜岐只觉得自己抓住的弄岁神树重逾万钧，自己全力之上竟然提之不动分毫。 “你看！” 邢夜提醒，舜岐这才注意到，手中的弄岁神树根部下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覆盖了方圆也不知多少万里的根须，这些根须晶莹剔透，犹如玉石，紧紧的与大地紧密相连。 邢夜皱了皱眉，他刚才试着弹指一挥激射出一道剑光，斩在这些看起来细若发丝的根须以上，竟然斩之不动，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怪了。” 舜岐手下收力，那些根须先是若隐若现，随后渐渐隐于地下，直至消失不见。 邢夜惊异道：“看来此界巩固之根本就在这些神根上。” 舜岐点点头算是同意邢夜的话，随后他身上的锁子甲一阵锵鸣，在一片亮光中又化作伐魔剑，邢夜预感到不妙，开口急忙阻止：“不要！” 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就在邢夜开口惊呼时，伐魔剑已经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带起一片刺目耀眼的剑气重重地劈在弄岁树的树体上。 “轰隆隆！” 树体从中间断为两截，先是树体根部以下的那些晶莹根须又一次浮现，随后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凋零枯萎，再至化为齑粉。随后九龙始气腾空包裹着弄岁果停留在半空之中，整棵一分为二的树干也如之前的根须那般枯萎成灰。 然后，没了弄岁守护的大地开始奔溃塌陷，山林坠毁。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竟然下起了血雨！紧接着狂风大作，洪水泛滥，深埋地底的岩浆猛地炸满了天空，随后落入地面。 远方的房屋成栋成栋的坍塌，洪水肆虐而过，岩浆guntang蔓延，在众人惊恐痛苦的哀嚎声中将其包裹，化为灰烬！妇女奔溃，孩童啼哭，幼兽不安的悲鸣都淹没在狂风暴雨之中！ “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邢夜目眦欲裂，愤怒的瞪着面色淡漠的舜岐咆哮出声。 眼前所见，人世一片惨淡，蜉蝣遍地，尸横遍野，哪里还能再称为人间？这根本就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