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守灵与鬼故事
“不错，张公子若是对奴家有意，奴家一定如实相告，定然不会存心相瞒！” 仙音刚落，还不等张文若稍稍定神，柳青黛便笑颜如花地踏着月色走进屋内。 “明知道主人这里有客在座，你进来前都不会先敲门吗？果然是江湖草莽，不知礼数！”不知为何，李若水每次见到柳青黛都会有一种八字犯冲的异样情绪；一如往常，这次柳青黛不请自来，李若水的面上同样没有好颜色。 “此间屋舍房门洞开，奴家尚在远处便可一眼望见李姑娘与张公子在此攀谈，既然你们并未存心防备外人到来，既是如此，奴家又何须再做那掩耳盗铃叩门吉首之事呢？”对于李若水的言辞冷峻，出言挑衅，柳青黛只是盈盈一笑，丝毫不曾再乎，而后又听到她莞尔笑道：“况且奴家此番前来又不是存心找茬，而是得了林jiejie的吩咐来此相邀二位过去前厅用膳，全然是一片好意；李姑娘与我本属同僚又何苦出言不逊，挖苦于我呢？！” 说完这些，柳青黛又作出一副可怜委屈的凄楚模样；李若水更是大恨，刚要发作，就被牙疼不已的张文若赶紧拦住。 “罢了，罢了！二位姑娘都是性情中人，又分属同门，原本也是往日无仇近日无冤，本该相亲相爱，彼此理解才对，又何苦今日这般怒目相向，仇大苦深呢？！…不如这样，两位姑娘权且看在在下一丝薄面，各自退让一步，且过了今夜再说，待明日若水姑娘别离此地回京复命后，二位姑娘也可以相忘于江湖，不见不厌！” 张文若说完这些，李若水冷哼一声，不予作答，而柳青黛依旧笑颜如花，浑不在意；张文若看得无语牙疼，只好先劝柳青黛先行离开，留下李若水慢慢开解。 “既然话已带到，那…柳姑娘可否帮在下一个小忙？”张文若笑脸问道。 “公子请说，若是奴家力所能及，一定尽力而为！” “柳姑娘可否代我去对过赵姑娘的住处问问，她是否愿意与我等一道过去前厅用饭？”张文若指着对面一处灯火阑珊的屋舍说道。 “这…”柳青黛先是看了看李若水，见她冷哼无语，脸色冰寒；而后又看了看张文若，见他一脸无奈，讨好苦笑，又挤眉弄眼；柳青黛心思缜密，自然领会，便含笑点头，盈盈一拜，自顾离去。 见得此处，张文若不禁嘘了一口大气，却又听到李若水喃喃自语，“亏得姓柳的娘们还算知趣，若是走得再慢半步，我非让她好看！” “何苦来哉！”张文若一阵无语，嘬着大牙花子劝道：“若水姑娘一向豁达明理，却为何总跟柳姑娘过不去？难道仅仅是因为咱们回城时那倭国武人突然伏击，柳姑娘隔岸观火，不予助臂的原因吗？” “此是其一！”李若水寒着俏脸冷声道。 “难道还有其二？”张文若一脸疑惑，不禁追问。 “其二？…哼哼！我们彼此的过节岂止其二！公子不在江湖或许不知，这姓柳的恶行简直罄竹难书！”李若水望着柳青黛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说道。 “此间详情，可否与我说说？” 见到李若水这般模样，张文若当即联想到两个江湖侠女彼此之间的爱恨情仇，八卦之魂顿时燃起；然而李若水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只是冷冷笑道：“张公子，正如奴家早前与你告诫的那般，有些事情，不知道真相，可能会活得更长！” “….”张文若无语凝噎。 …………………………….. 不多时，张文若便与柳青黛联袂来到客栈的前厅用膳，至于李若水，却因为身上有伤，托词身子不便，不宜出行，只好留在闺中；而赵曼樱，也因为守孝在身，其父座下的长明灯盏需要有人照看为由，留在灵堂。 “就你们二人？曼樱、若水两位meimei呢？”见张文若与柳青黛一起过来，而且身后却空荡无人，林妙音不由得大感奇怪。 “灵堂那边的长明灯需要留人照看，曼樱脱不开身；而若水姑娘身上有伤，不宜行动…”张文若一脸苦笑道。 “这…”林妙音一阵沉吟，才恍然说道：“也对，两位meimei却是不大方便，倒是奴家没有考量周党！…既然这样，奴家这就盛些饭菜与她们送去！”说罢，林妙音便赶紧招呼张文若与柳青黛坐到席上用饭，而她本人则是装了两份饭菜送到后院。 此时的饭桌上只剩下张文若、柳青黛以及小囡囡；至于水生，听说是被孙公公请去带路，前往八宝酒楼受用上好席面去了。 至于真假，一时间却不得而知；不过在第二天张文若见到鼻青脸肿的水生问过后，据他口述，八宝酒楼的上好席面是吃了一桌，只是在回来的路上偶然遇到一伙蒙面劫匪，却也把他揍得不轻… 正所谓一饮一啄，皆是定数；但这却是后话，暂且不提。 林妙音去的快，回来的也是同样不慢；张文若还未来得及调戏小囡囡几句，她便风风火火地挑帘归来。 晚饭做的简单，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菜，但因为人多，林妙音还是煞费苦心地烧了六七样菜式。 既然人数到齐，席上众人便相顾一笑，举筷用餐。 一席晚宴，食不言。 很快地，众人用毕晚饭，林妙音便着手收拾餐具，而柳青黛也很是热心地上前帮忙；至于张文若则是陪着小囡囡说了一会玩笑，见孙公公一行人还未回归，就只身前往后院去陪伴赵曼樱值夜守灵。 砰砰砰！ 虽然这时灵堂的大门已经洞开，但是张文若还是很有礼节地叩了一阵门。 “张公子…”赵曼樱循音望却，就见到张文若走了进来。 “嗯！”张文若点了点头，走进身旁温声说道：“长夜漫漫，孤寂难眠，曼樱姑娘若是不弃，在下便留在此处与你作个伴！” “多谢公子！”赵曼樱先是道了一声谢，后又婉拒道“公子明日还要起早赶往宋家贺寿，须得养足精神，也好应付明日之时的诸多事宜；却不好留在奴家这里耽搁许久！” “不碍事的！”张文若温和笑道：“曼樱姑娘毋须费心，明日的寿诞，在下不过是受人所托过去捧场作衬，倒不用耗费过多精神；届时，我把贺礼送到，再与主人家跟前露个脸面走过过场，也就是了！总不能耽搁许久，再说了，若水姑娘明日返京，我总得赶回来送她一程呀！” “张公子已经知道此事了？”赵曼樱替父守灵很少出去，对于许多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并不知道实情。 “林jiejie已经与我说过了！”张文若一脸苦笑地点了点头，又说道“曼樱姑娘为父守灵忙碌许久，想必也耗费了不少精力，而今夜守灵尚有许多时辰，若不然姑娘先去小憩一阵，这里有我照看着定然不会生出岔子!” “多谢公子好意，为父守灵乃是孝道本分，奴家并不乏力，倒是公子奔波一日，才是疲惫不堪，若要休息也应该是公子才对！” “罢了，罢了！”张文若不由得一阵苦笑，“既然曼樱姑娘不愿离去，那此事作罢就是，倒不用反来劝说在下！” “…” 二人又寒暄一阵，便围在火盆前相顾无语；稍后不久，林妙音、柳青黛等人也相继过来添过香烛，也为这灵堂内的萧索气氛带来一些烟火；而后她们又在此间小坐一阵，便又各自离去，直到此时，此地，又留下张文若与赵曼樱相对无语。 时间渐渐流逝，月色渐渐冷清，灵堂内的气氛也渐渐凝滞，一阵清风拂来，吹得火盆之内一缕烟火不禁散开；夜半三更，虫鸣，风动，烛光摇曳，无限冷清；人死头七，更是回魂夜，守灵人跪拜案前，虽不语，却心寒。 为了缓和气氛，自壮声势，张文若只得率先出声破开僵局。 “跪坐许久，曼樱姑娘的身子可有乏惫？”张文若一手捏腰一手捶腿，笑问道。 “还好！若公子实在疲惫，倒毋须勉强，可自行回去休憩！” “也不是疲惫，就是觉得有些冷清，想和姑娘说会话！”张文若捡起一叠冥纸投入火盆，笑了笑，说道：“不若…在下给姑娘说个故事听吧？也省却长夜苦熬！” 赵曼樱没有答话，也不出言反对；见此，张文若继续说道：“这个故事姑娘一定没有听过！话说在前朝的某一年间，当朝执政的金帝昏庸无道，不理政事，百官昏庸，素餐尸位，使得整个朝廷腐败之风延绵为祸，更害的百姓生活困顿潦倒，食不果腹。然，乱世多英豪，时势造英雄；有一侠士出自蜀山，名唤燕赤霞。其人通阴阳、晓八卦，明真理，辩是非，有辅国之能，有济世之才，但因朝堂无人扶持，又出身江湖草莽；一身旷世之才，终不得朝廷重用，只好困顿山林，寄情于江湖之间；同在此时，有一穷酸书生，名唤宁采臣，因生活所迫，便远遁千里，奔波他乡，替人讨债；更有一鬼魅，唤聂小倩，其身世可怜，又遭人残害，而后又被人抛尸荒野，其魂魄更被一千年树妖所拘困，终年盘桓在一座落魄寺院为其作怅，兰若寺而不得离开！…就这样，两人两魅，一鬼一妖，两阴两阳，在因缘际遇之下巧会与此间兰若寺…” 也不知说了多久，只是残月为乌云所笼罩，人间再见不得半点光亮，若不是还有两支残烛随风摇曳，灵堂内早已变得一团黑暗；又闻得张文若大喝一声，“呔，孩儿们速请黑山老妖救我…”便见到此间灵堂风声赫赫，更卷来一阵尘土，说书声便嘎然而止，更骇得屋内二人相顾怯懦，胆寒无语。 至此，某人再不敢言，便换得一夜无话，二人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