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黄河之 中流砥柱
大禹治水，来到了黄河上的惊险峡谷“鬼见愁”。在峡谷里劈出了“神门”“鬼门”和“人门”共三个门。并将这里统称为“三门峡”。人们说，神门险；鬼门窄；人门之上百丈崖。从此这里成了黄河上的一道风景。 在大禹劈凿“人门”的时候，北山愚公一家人赶来助战。愚公一家祖孙四代，一共十多个人，个个都是壮汉，只有一个小曾孙，叫小愚，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这一家人个个都有力气，而且又有祖传的挖山经验。挖山凿岩是天生的本事。干起活来干净利落，各道工序连接不断，作业起来如“行云流水”。干起活来令人赏心悦目。 “人门”凿成之后，愚公一家人向大禹告辞，准备回家，可是愚公的小曾孙小愚，却被大禹的团队所吸引，坚决要求留下来，和大禹的另外四个中兄弟在一起，跟随大禹一起去治洪水。 大禹也很喜爱小愚，于是大禹治水的队伍里又多了一个小愚兄弟。这个小愚，长得粗咕囵礅，方头大耳，滚圆的身材，像一根“车轴”，天生的力大无穷，七八岁的年龄便能轻而易举地举起三、五百斤的大石头，虽然读书不多，却通情达礼，在憨厚之中还带着一丝小狡滑。 在小愚没来之前，神农仔一直受伯益的气，一直很想找一个听命于自己的人，可是勾股和九章二人却又偏偏不服他。这回来了一个小愚，神农仔大喜，心中想道：“终于来了一个可以听自己摆布的人了。”于是去走上前来，拍了拍小愚的肩膀，热情地说道：“小愚兄弟，今后咱们便是自家人了，今后你要听我这个当哥哥的话。跟着我，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神农仔想要在小愚的面前卖弄一下自己的本领，好叫小愚今后不敢小瞧自己。于是对小愚说道：“小愚兄弟，今天叫你看看哥哥的本事，开开眼界。”说罢，拉开了架势，纵身向上高高跃起，又在半空中接了一窜后空翻，然后向地上一落。双脚刚一踏上地面，整个人便不见了踪迹。 只吓得小愚目瞪口呆，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着神农仔落下的地方发楞。这时觉得脖子后面吹来了一股凉风，顿时毛骨悚然。猛然回过头去一看，原来是神农仔正对着自己的脖子吹风呢。 小愚大惑不解，伸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挠了挠脑袋。神农仔冲着他诡诘地一笑，说道：“这只是小把戏，哥哥的本领大着呢，今后兄弟跟着我准没亏吃。” 小愚佩服得差一点五体投地，喏喏连声，连忙说道：“还靠哥哥多多关照。” 神农仔大咧咧地拍着小愚的肩膀，说道：“兄弟放心，哥哥会关照你的。” 伯益、勾股、九章三个人在一旁看了，都在窃窃地哂笑神农仔。而神农仔假装没卡看见，并不在意他们三人的不屑。仍旧和小愚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在一起说这说那。 再说黄河之上凿开了“三门峡”之后，原来被束住的上游的洪水顺利的通过了“三门峡”，宣泄而下。可是流到了前面却又碰到了一处“河心山”，阻住了河水的去路。这座河心山屹立在河道的中心，本来并不宽阔的河道，被这座河心山占去了一大半。使得河水流到这里，徘徊着、激荡着，挣扎着绕过“河心山”，从山的两侧峡窄的水道上，咆哮而出。峡谷里白浪涛天，水雾弥漫，看不清水势，辨不明方向。透过水雾，看那“河心山”。只见它凸兀的从黄河之中拔地而起，危崖耸峙，怪石嵯峨，象一只巨兽，仰天咆哮，又象一条盘龙从黄河水中冲腾而起，势欲上青天。 大禹率领四员天将、四员凡将，五个小兄弟和涂娇母子二人从“三门峡”向下。来到这座“河心山”前一看，不禁心中一悸。深感震撼，倒吸了一口冷气。自从治水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令人惊心动魄的场景。大禹站在黄河岸上，眼睛盯在“河心山”上，长时间地端祥着，心中思索着。但是到底要怎么样来治理这河心山，如何治理，大禹的心中却一时拿不出一个确定的方案。 伯益见大禹长时间地思索，不说一句话，便走上前来，说道：“大禹哥哥，我看这座河心山是黄河河道上的拦路虎，非得把它铲除掉不可。” 勾股也凑上前来说道：“这座河心山就是黄河的绊脚石，想要让河道畅通，非得搬开它不可。” 九章自言自语地说道：“可是它在河水中间，施工困难，无处落脚，无处下手，难啊，难啊”。一边说着还一边摇着头。 神农仔上前说道：“大禹哥哥，我会土遁术，可以在地下行走，小愚身体好，有力气，还有挖山绝技，你说怎么干，我就带着小愚一起上，我们不怕难。” 大禹向众小兄弟摇了摇了手，说道：“兄弟们的意见我知道了，大家暂且退下，待我好好想一想。”说罢，便不再出声，眼睛盯在河心山上，心里盘算着各种各样的方案，一直在黄河边上站到天黑，也没想出一个好主意来。 大禹吃饭在想，躺在宿营的山洞里在想，夜不能寐，展转反侧，脑子里一直在一遍一遍地梳理着各种治理“河心山”的方案。 大禹刚要闭上眼睛，正恍忽之中，只见从山洞口处射进来一束阳光，山洞内顿时大亮，恍若白天一样。紧跟着从洞口飘进来一朵祥云，只见祥云上站着一位老神仙，白须白发，一身麻葛的衣裳，手中拿着一柄白色的拂尘，满面红光。大禹定睛一看，老神仙不是别人，原来正是自己的老师华夏子。 大禹慌忙爬起身来，紧走几步，来到了华夏子老师的面前，跪倒给老师磕头。磕完头，站起身来，拉住了华夏子老师的双手，满脸喜悦地问道：“老师一向可好？不知老师今日从何而来？许多年不见，可想死学生了。” 华夏子老师也是满面笑容，拉住了大禹的手，说道：“好、好。我也想你呀，我曾答应过你，在你遇到难事的时候，我会来的，今天这不是来了吗！” 大禹说道：“老师不愧是神仙，学生正在为治理黄河河道上的‘河心山’而烦恼。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老师来得真是太及时了，这回就好办了。” 华夏子老师问道：“怎么？遇到什么难题了？说一说。” 大禹说道：“我刚凿出了‘三门峡’，眼下又碰到了这座矗立在河中央的‘河心山’。当我第一眼看见‘河心山’的时候，心中便是一动，似乎是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精神存在于其中，使人的内心受到激励与鼓舞。令人振奋，崔人向上。可是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想要将这座‘河心山’从黄河中凿去，又觉得不舍。一时间思绪万千，拿不定主意。” 华夏子老师说道：“你说座黄河之中的‘河心山’似乎可以象征一种精神。依我看，那就是炎黄子孙的民族精神，就是象你一样的有追求，有抱负，勇于担当的人的群体精神。就象华夏民族的脊梁一样。 你看那‘河心山’，千百年来，无论是狂风暴雨的侵袭，不是惊涛骇浪的冲刷，就如同‘中流砥柱’一样，巍然屹立于黄河的波涛之中，如龙盘，如虎踞，坚强无畏。这一点不正是华夏民族勇敢抗争的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吗？不正是象你这样的民族的脊梁们无私无畏，勇于进取的英雄主义的精神吗？” 大禹说道：“听老师这样一说，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说不明白的那种精神，就是我们炎黄子孙的民族精神啊！” 华夏子老师说道：“一个民族，要想生存，发展和进步，民族精神是必不可缺的，也是决不可丢失和忘却的。” 大禹又问道：“老师，那么我应该怎么样治理这座‘河心山’呢？” 华夏子老师说道：“你既想把这座‘河心山’保存下来，以警示后人，不可丢掉民族精神。然而从治水的角度上看，这座‘河心山’又是必须凿掉的，既然这样，你可以采取一种哲中的办法，就是将‘河心山’的周围阻碍流水的多余部分统统凿掉，而将其中最核心的‘中流砥柱’部分保留下来，让它依旧屹立于黄河之中。这样既治了水，又留下了这黄河之中的‘中流砥柱’，为后人留下了一笔精神遗产，岂不两全其美。” 大禹听了大喜，说道：“多谢老师指点，如拨云雾而见青天，学生心中豁然开朗。” 华夏子老师说道：“你的疑虑解除了，我也应走了。”说完了这句话，转身便往处走。 大禹见老师来去匆匆，想请老师多待上一阵子。于是急忙上前阻拦，谁知脚底下绊，打了一个踉跄，吓了一跳，忽悠一下醒了过来，原来却是作了一个梦。 大禹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细细地回味刚才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就如同刚刚发生过的真事一般。华夏子老师的每一句话，大禹都记在了心中。 困扰着大禹的这道难题终于解开了，大禹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想着明天就可以将这个计划付著实施了，才安然地入睡。 在睡梦中，大禹忽然觉得自己乘着一叶轻舟，从“三门峡”中穿出来，顺流而下，在激荡的洪流中，飞快地向前冲去。大禹手持竹篙，屹立在船头上，小船在风口浪尖上沉浮着。突然眼前的河面中央出现了一个“中流砥柱”迎着波涛，砥砺在洪波之中。 就在大禹的小舟快要接近“中流砥柱”时，大禹被眼前的景像震摄住了，一时不知所措。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就听见那“中流砥柱”上发出了吼声道：“朝我来！”大禹索性撑起竹篙架小舟直朝着“中流砥柱”撞将过去。就在小舟眼看就要与“中流砥柱”撞上的一瞬间，“砥柱”前面的波涛回水，正好将小舟推向了旁边的河道，避开了明岛暗礁，顺流而下。回头再看那“中流砥柱”已经远远地落在了小舟的后面。 大禹手扪胸口，想长出一口气，可是却怎么也喘吸不过来，憋得大叫一声“哎呀！”一翻身，醒了过来。原来是又作了一个梦，一只手压在胸口上喘不过气来。 大禹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山洞外边的东方天际，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天亮了。大禹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走出山洞，尽情地呼吸着黄河上飘过来的清新空气。 不一会儿，众人都陆续起床，走了出来，看见大禹站在山洞前边的空地上呼吸新鲜空气，便都朝大禹聚拢了过来。大禹把夜里做的两个梦说给大家听。 伯益听后说道：“大禹哥哥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梦中梦见华夏子老师所说的话，就是白天萦绕在自己心中的自己的想法。‘中流砥柱’也是早已经存在于心底的潜意识。只不过是一直没有表露出来而已，因而在梦中借着老师的口说了出来。那个‘朝我来’，也是大禹哥哥这几天考查‘河心山’得到的启示，而在睡梦中演示了一遍。” 神农仔说道：“伯益说的不对，一定是大禹哥哥的神仙老师前来给大禹哥哥托梦的，神仙做的事，伯益怎么会明白？” 勾股说道：“不管是华夏子老师的主意，还是大禹哥哥自己的主意，反正是一个好主意，好就好在，除掉多余，留下核心。” 九章说道：“这样既可以疏通黄河河道，又留下了‘中流砥柱’，又省工，又省时，又有意义，是最佳方案。” 小愚说道：“我刚加入团队，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我就会挖山，有的是力气，这挖山的活就交给我吧！” 长辛、竖亥、玄弓、黄戈四人都说道：“凿出这‘中流砥柱’来象征我们炎黄子孙的民族精神，我们都要全力投入，有一分热，发一分光，贡献出我们的一份力量。” 四员天将一齐说道：“既然‘中流砥柱’有这等意义，我等四员天将也要参战，为华夏民族贡献一份力量。” 大禹说道：“既然大家都赞成留下‘中流砥柱’的方案，那就这么定了。由我用开山神斧亲自开凿。小愚给我打下手，挖河床上留下的石茬子，伯益等四个小兄弟用土篮装碎石，四员天将、四员凡将负责将碎石运出。” 随后又向空中喝道：“应龙何在？” 应龙应声答道：“应龙在此，不知夏伯有何吩咐？” 大禹吩咐道：“应龙，今天我要将黄河中的‘河心山’凿成黄河‘中流砥柱’，你要助我将黄河截流，使‘河心山’从水中暴露出来，以便施工，你能办到吗？” 应龙答道：“夏伯放心，没有问题，对于应龙来说，这就是小菜一碟。”应龙一边说着，一边向黄河上飞了过去。 大禹一行人也跟着应龙一齐来到了黄河边上，只见应龙在河面上空盘旋一圈，将腰身一伸，立刻长到了百十丈长短，三、五丈粗细。然后首尾相连，围成了一个大圆圈，向下一落，围在了‘河心山’的周围，象一个封闭的圆铁筒一样，圈住了‘河心山’，将黄河河道中的滚滚波涛挡在了圈外。在龙身与‘河心山’之间，留下了一丈余宽的余地，给大禹劈凿‘中流砥柱’留下了足够的施展空间。然后又回过头来一口吸干了围在中间的河水，一滴不剩，使‘河心山’连根从黄河的河床上暴露了出来。 大禹率领众人站在岸上看见了应龙一连窜的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忍不住异口同声地叫了一声“好！”。 应龙听了众人的叫好声，心里美滋滋的，说道：“小把戏，献丑了，嘻嘻。” 大禹运起了黄帝混元功，一纵身跃到了水面上。迈开了凌波踏浪步，嚓、嚓、嚓，三步五步便跨上了‘河心山’，然后再沿着山根将周遭踏查了一遍。 几个小兄弟不会踏水而行，都被河水挡在了河岸上，四员天将一个人拉住一个小兄弟，都把他们送到了‘河心山’上，只有神农仔不用天将帮忙，只见他一跺脚，便遁入了地下，不大一会儿，便从‘河心山’的山脚下钻出了地面，正巧和小愚打了一个面对面，将小愚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地下钻出了什么怪物，定睛一看，原来是神农仔哥哥，不禁从心里更加佩服神农仔了，口中说道：“神农仔哥哥，可真了不起，竟然会神仙的法术。” 神农仔一挺胸脯说道：“哥哥我本来就是一个神仙吗！” 小愚恳求道：“哥哥有时间也教给兄弟几手行吗？” 神农仔大大咧咧地说道：“好说，好说！” 四员天将、四员凡将共同商量，由大家共同组成一个运送废石的传送链。四个小兄弟将大禹和小愚凿下的碎石装进运土的土篮里，再由站在圈内的玄弓和黄戈二人传递给天将，四员天将站在半空中一字排开，横跨过黄河上方，象是一座架在黄河之上的桥樑。庚辰接过土篮传递给繇余，繇余传递给孔律，孔律传递给大彰，大彰再传递给站在黄河岸上的长辛，长辛传递给竖亥，最后由竖亥将废石投进山谷里。每个人都用右手接土篮，再用左手将空篮传回。把乏味的劳动变得象做游戏一样好玩，既提高了劳动效率，又不枯燥乏味。 大禹手执开山神斧，使出了“降龙三十六斧”，绕着河心山一斧挨一斧地劈了开去，斧光闪闪，乱石纷飞，喀嚓，喀嚓的劈石之声不绝于耳，一块一块的大大小小的山岩被劈了下来。 小愚跟在大禹的后面，用镢头刨去留在下部的石茬，一柄镢头抡得象旋转的车轮一般，一丛一丛的石茬被贴根刨了下来。 伯益、勾股、九章、神农仔四个小兄弟专心地往土篮里装碎石，遇到大块的巨石，则直接传递给玄弓、黄戈二人。整个链条运转起来，连续不断，就如行云流水一般，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大禹凿黄河“中流砥柱”的举动，惊动了附近的山神、水神和各路神仙、妖精。都来到近前观看。有的站在云端里，有的站在山崖上。有的掩在山岩后边，有的躲在树丛中。一个个瞪着大大小小的眼睛，从四面八方向这里看着。有的赞叹，有的夸奖，有的惊恐，有的咒骂，也有的只是凑热闹。 四员天将、四员凡将、四个小兄弟，早已见惯了这种情形，并不以为怪，只管埋头干活，只有小愚头一次见到这种情景，吓了一跳，急忙喊道：“神农仔哥哥，你看，外边有妖怪。” 神农仔说道：“小愚兄弟，不要理会他们，有哥哥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你就放心干活吧。” 小愚这才半信半疑地收回了眼神，继续挖山。 从日出东方一直干到夕阳西下，黄河的“中流砥柱”终于凿成。大禹收功敛气，收起了开山神斧，小愚清理完最后一块石茬，众小兄弟与四员天将、四员凡将也传递完成了最后一筐碎石。都回到了黄河岸边，这时只见应龙“噗啦啦”一声从黄河水中跃出，黄河的洪波“哗”的一声便冲向了中流砥柱，中流砥柱巍然屹立，稳如泰山。 众人再向那“中流砥柱”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圆柱拔水而出，高十丈，粗十丈，砥柱的上端平整如砥，圆柱的根基深扎在水底。整个砥柱的造形，古朴自然，雄浑大气，庄严肃穆，冲击视觉，震撼心灵，真是一尊“镇河神柱”。 后人有诗赞曰：孤峰浮水面，一柱钉波心，顶住三门险，根连九曲深，柱天形突兀，逐浪任浮沉。 这“中流砥柱”千百年来，巍然屹立于黄河的波涛之中，砥住黄河的洪涛，力挽狂澜。正是中华民族精神的象征。 “中流砥柱”又叫“朝我来”。船只驶过“三门峡”之后，就要朝着“中流砥柱”直冲过去。就在眼看要与砥柱相撞时，砥柱前面的暗流回水，正好将船推向旁边的安全水道，避开了明岛、暗礁，顺利驶出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