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十万三千册
随着智慧之杖被挥起的同时，禁书目录也从黑檀木圆桌上飞了起来。 茵蒂克丝像是被风抱起的精灵般，这样落在了贝伦卡的面前——瓦尔哈拉的古罗纳图印上。 “………” 贝伦看着安详的昏睡的修女，将智慧之杖平放到地上。 她正坐了下来，双手合在一起，祈祷着。 “…唔……” 茵蒂克丝发出了一丝声音，因为对术学知识的感受非常鲜明，所以她醒了过来。 “当麻……？” 她醒转后的下一瞬间，就大惊失色了起来： “我这是……你是当麻的朋友？？你，你快住手！十万三千册如果被别人擅自阅读的话，就算仅仅是一本，也没办法承受住的！！” 禁书目录一下子发现了自己的处境，但她这个时候居然第一担心的反而是少女无法承受的住十万三千本魔导书。 “茵蒂……克丝……” 忽然间，一个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本来没有在意修女的贝伦卡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睁开了眼睛，向旁边望去。 “快……放了……茵蒂克丝……” 奥雷欧斯·伊萨特用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 但是之前的雷霆让他几乎直接丧生，以至于现在全身仍然是一种酥麻的状态，别说是站起来，动一下都有一种像是被几万只蚂蚁咬噬的痛苦感。 ——明明已经在“瓦尔哈拉”的下昏倒过去。甚至连魔力都被耗得一干二净，这个时候别说是说话了，就连醒过来都已经是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他可以醒过来？ 炼金术师挣扎着爬到了贝伦卡的身旁。 他之前被随手扔到一边，所以距离这里并不算远。只不过即使到了这里，没有任何抵抗力的他也一点威胁都算不上。 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失去了黄金大衍术的力量，之前那种像是半入了魔的状态也已经完全消失——刚刚的他，如果一直放任下去，几乎毫无疑问会丧失本性。 “快逃！你是没办法赢得了她的！” 对少女的力量有所了解的茵蒂克丝连忙对奥雷欧斯道。 在禁书目录的眼中，奥雷欧斯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或许是魔法师，但却一定不会是能和“龙王之吐息”一较高下的贝伦卡的对手。 炼金术师微微愣了一下，不知道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接着，他大吼一声，用没有血色的手从腰间拿出了一把焦黑的银针，看样子好像还没意识到黄金大衍术已经消失了。 这个要是插到脖子中，简直是自杀行为。 贝伦卡连动都没动一下，轰然间，奥雷欧斯被无形的魔力打了出去，仿佛是狂风一样的事物向左右涌去，他一下子摔在墙上，失去知觉然后倒了下去。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就来夺取我的魔道书好啦！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茵蒂克丝焦急地喊道。 “……” 贝伦卡转身望向禁书目录，但这个时候是获得十万三千册的最佳时机，错过了这个机会，鬼知道什么时候能得到。所以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在这时放手。 聚在了一起的“刻印”发出微光，然后仿佛是某种术的概念涌现了出来一般，她全力控制着瓦尔哈拉神殿。 可以复制。 没有想象中的理论排斥力。 十万三千本魔道书，可以复制。 ——虽然复制出来的魔道书，一定和修女记忆中的有很大不同，但是理的中心是对的。 《所罗门的密匙》、《黄庭内景经》、《象征之书》、《地狱辞典》、《阴阳道》、《所罗门的小密匙》、《抱朴子》、《死海古卷》、《巫毒术》、《罗洁爱尔的伪书》…… 一本本魔道书开始在少女的面前出现。 不仅有西方的圣典，还有东方的秘传。甚至包括南蛮族的邪术也有所记载。真不知道这“十万三千册”到底是如何收集来的。 但是那些都无所谓。 只要能够得到就可以了。 ——这些典籍都是由瓦尔哈拉神殿的“书框”规定的，其中的文字仿佛有种神秘的力量一样。这种文字的力量让人沉迷、发狂、喜悦、惊悚。光是死记下来就花了很大的麻烦，如果是一般人看的话，也许真的像茵蒂克丝所说的一样会无法承受得住吧——不过，贝伦卡却并不用在意这些。 作为“书库”一般的少女，早已经将无数的书籍记载到自己的识海中。况且拜精灵魔力和净神术式所赐，她现在具有的感情也越来越少，可以说，文字的魔力就算再难缠，也不至于让她无法抵御。 只要获得这些知识……只要获得这些知识……就算不能解析幻想杀手，凭借她的天赋，至少也不会在魔术界中所谓的“魔神（9=2）”之下了。 可是，这个时候，意外来了。 “住手！贝伦！！” 嘭的一下，三泽塾的大门被人踹开： “快放了茵蒂克丝！！！” 随着这个声音，禁书目录先是呆了一下。 “当麻？” 然后她笑了，眯着眼睛幸福的笑了起来。 她不在乎自己是被谁、在什么时候、从哪里、用什么样的手段带到这个地方来。她甚至不关心自己身体的现状，也不再去理会面前的人到底将自己的记忆弄成了什么样——甚至她还认为术式只进行了一半，或者贝伦卡根本没有直接阅读。 至少，现在她还记得这个为了自己而战的上条当麻。 上条不禁后退了一步。 她的这个态度，让上条很高兴。茵蒂克丝那种不在乎世界上任何事情，眼中只有上条的神情，那种如同眼睛刚张开的小猫咪的举止，都让上条感觉到这个宝物是无可取代的——然而，同时他也发觉到了一丝担心，以及她的状态。包括自己那个朋友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贝伦卡转过身去。 上条当麻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同时，她也出现在了上条当麻的视线中。 ………没想到会这样。 之前和奥雷欧斯对决的时候这家伙没出现，现在却突然间赶来了。 她当然在这个广间设下了很多防御术式，但那些对魔法师还有用。就算是对“魔神”，没法阻挡其进来，在瓦尔哈拉神殿之下也至少可以为自己争取时间。 可惜，这些对“幻想杀手”没用。 … 上条的手脚发凉，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他莫名其妙的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贝伦的时候，以及不久前刚刚受到少女全力相助的时候。 从第一次在学生宿舍中的遇见，将自己的门烧坏，再之后又让自己的日常打乱的一团糟，再之后一起破坏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再之后的虚空爆炸，再之后的“史提尔”事件，再之后的“魔神”相对决的战争中。 再之后……她在自己面前，成为敌人的这一刻。 “…为……什么……” 上条当麻的声音有种愤怒，就像是被自己的好友背叛了一样： “……居然因为什么魔导书……就只是因为什么魔导书？？你就甘愿伤害别人吗？你真的是贝伦卡·斯泰露，不是别人冒充的！？” “………” 少女用毫无感情的目光看着上条，十万三千册当然没全部复制下来。甚至连一半都没有，这个时候她既没有放弃的打算，也没有解释的打算。 “当麻！快离开！” 茵蒂克丝的声音满是焦急，比起自己，她更不想让上条受伤。 “住嘴！” 上条当麻握着拳头： “我会救你回来的！以及把我以前的那个挚友也一起救回来！” 他猛地冲了上去。 一步，两步，第三步。 瞬间，火焰在地面上燃烧了起来，接着两道风刃带着万钧之势斩在上条的脚下。 “什么！？” 上条当麻吃了一惊，连忙后退了两步。 贝伦卡双手合在一起，一直维持着祈祷的姿势，只有智慧之杖一下子漂浮了起来，自动挥舞着。 茵蒂克丝的“十万三千册”不断地被复制着。 与此同时…… 巨大的风刃接连向上条斩去。 “可恶！！” 上条当麻右手握成拳头，一下子将斩来的刃打散。 有几道“刃”从他的身边划过，一下子就将这层楼的墙壁斩断。 毫无留手。 如果被斩到右手以外的地方，就算是有着幻想杀手的他也只有死这一个结果。 “你给我清醒一点！贝伦！” 上条顶着风刃冲上——唰的一下，刃在他的左肩头留下了一个伤口，勉强用右手挡住前方，他冲了过去。 只差一步！ “再走一步，就可以阻止贝伦了”！ 上条记得当初贝伦卡的情形。仔细想一下的话，两个人并没有确实的交过手，但只要让自己的右手碰到少女，绝对可以赢。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对方那毫无感情的瞳孔。 贝伦睁开双眼，在上条当麻的右手即将碰到他的时候，仿佛不可名状的咏唱出了什么咒文。 仅仅只是一瞬间，已经将右手伸出去的上条，忽然脚下一空。 ——轰！ 从少女与少年的中间开始，地面开始崩坏。 这里是大概七层楼左右的大厦。 由于黄金大衍术已经破除了，所以回归到普通空间的大厦，根本就不能在这种风刃的强烈轰击之下安然无恙。 刚刚之所以一直没有任何问题，完全是贝伦卡刻意抑制住了崩坏的情形——由于幻想杀手在，直接崩坏掉这个空间的话，限制很大，况且再怎么说毁掉一个大厦的话，上条就算不在魔力下丧生也会被砸死。所以她选择了用风刃缓慢的破坏掉这层楼。 下一刻，上条失去了平衡，从崩坏的楼间掉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