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老朋友
三个人说话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枪响。铁炮的响声隐约传来，却又仿佛是雷声一样轰动着。 这个时代的火枪构造简单，制作简陋。准头不行，杀伤力也很弱。而且由于是用火药引发铁炮之故，响声极大。这一声震响，足以使全军都警备起来。 难道已经发生了战争？德川家康打算突围？还是武田信玄真的遭遇到了不测……？ 那铁炮声很响。即便是三个人离野田城这么远，在这寂静的夜之下……这声枪响还是隐约传了过来。 岁纳京子面上大惊，与此方面面相觑。只有八幡华莲脸色虽是一僵，却并没有什么特异神色。 “……” 三个人没有什么动作，并未立刻就向野田城那里赶去。直到半晌之后，才如同大梦初醒般反应了过来。 全军都sao乱了起来，但是却并没有战斗的样子。 一瞬间，她们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 …… 但是，饶是如此。等三个人和武田军合流的时候，，武田信玄也已经倒在了乘物轿子之中。虽然对外宣告是忽然患了急病，但此方三人却知道他是被铁炮击中了。这个时代，枪伤是很严重的，而武田信玄中的这一枪更是直中胸腔。这在这个时代是很难医治的，恐怕即便是华佗再世，也要费一番手脚。 此方三人互相对望，武田信玄大军撤退，他本人坐在乘物轿子之中。对前中后三军宣告自己急病，然后紧急退军。但是还是有一丝消息流传了下去，就这一丝消息，便让织田家、德川家、上杉家等大名得知了。 一时之间，织田信长和德川家康都又是惊喜，又是不敢相信。上杉谦信则十分惋惜。因为织田信长与德川家康在于统一天下，没有一个好的对手，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幸运，武田信玄死后，真正能阻挡他们的人便已寥寥无几。上杉谦信则并无丝毫的野心，也没有扩张领土的意思，对于武田信玄的关系虽然是宿敌，却也是互为敬佩者。 在另一侧，山县昌景、马场信房、武田胜赖却突然找上了八幡华莲。 三个人见到八幡华莲，就立刻行起了大礼，马场信房立时跪下，其余两人也如出一辙。 京子和此方对望一眼，岁纳京子眼中虽然有一丝惊异，但是又感觉是理所当然的。看来武田信玄等人是知道八幡华莲的真正身份的，就算不是真的知道，也能猜测出一些类似关于“八幡大明神”的事情。 在他们的眼中，八幡华莲有救武田信玄的力量。或许她真的曾显露出过这样的力量。 可惜，他们的哀求八幡华莲却仿佛视而不见，始终不理，最终三个人愤然离去。后来马场信房还想要以身殉葬，幸而被武田信廉拦了下来。 此方对八幡华莲说道：“……那个，八幡有办法救武田信玄吗？” 八幡华莲摇了摇头，道：“如果那个什么幻想杀没在的话。不过就算没在，我对一个人类的死活也不是很在意。” 岁纳京子怒道：“喂，武田信玄不是你的老朋友吗？” 八幡华莲道：“如果武田信玄是我的朋友，那我的朋友也太多了一点。一样东西如果多到一个界限，就算是老朋友，也会变得不值钱的。 岁纳京子盛怒之下，拔出刀来，看向八幡华莲。过了片刻，她叹了口气，把刀收回鞘中，道：“好吧，反正能死掉也不是什么坏事。” 此方问道：“巫女大人，人死了究竟会到什么地方呢？” 岁纳京子看向泉此方，沉默半晌，并未出声作答。 …… 人间似水梦如舟，一度春秋，几度春秋？谁家欢喜谁家忧。 西风吹度寒天夜，欲见白鸥，不见白鸥。纷纷争扰方可休。 夕阳西下，武田军心大乱。回军途中，每人都是惊疑不定。军中流传消息，武田信玄已经死了。 武田信玄已经死了。武田信玄真的已经死了，他死之前，交代了自己的后事。武田家不得将他死的消息散发出去，要隐瞒三年。因为他死之时，感觉到了“神明”的冷漠，知道武田信玄的死讯若是此时被天下得知，恐怕武田家就将会毁于一旦。八幡华莲不会帮助武田家，八幡大明神、诹访大明神，也不会帮助武田家。 武田家只能靠自己。 他死了之后，八幡华莲连带岁纳京子和泉此方，都遭到了武田众家臣的疏远。虽然仍旧奉若上宾，重大事件也不禁止三人参加，但是却并不再向以前那般友好。 然后，在武田家军心大乱的时候，忽然间，另一个“武田信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这个人当然不是真的武田信玄，这个人只是一个作为武田信玄影子的影武者。影武者与武田信玄极为相似，相似的程度甚至连马场信房都分别不出来。但他却并不是武田信赖。 影武者的名字很少有人知道，此方也不知道。此方只知道，现在为止，世界上发生的事情都与电影《影武者》极为吻合。这也许也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但无论如何，再过数年之后，长蓧之战将会断送武田家。长蓧之战以后，织田包围网将会宣告失败，此后天下唯有少数大名可以组织织田信长。比如上杉谦信。 但是在那之后，上杉谦信唯一一次与织田家的交锋，在大胜后却因病而死，自此之后，几乎无人再能抵挡织田信长。直到明智光秀火烧了本能寺之后，天下的格局才再度发生变化。但那些事情几乎与此方毫无关系了。 不如说，如果只顾自己的话，武田家也和自己没有了任何关系。即便不算岁纳京子与八幡华莲，也不算此方自己学习的零碎剑术，她忽然也有了活下去的信心。 因为，这个时候，此方忽然遇到了一个“老朋友”。 而且这位老朋友虽然没什么感情的样子，可是此方却相信她不会向八幡华莲一样无情。而且她们也曾经历过许多事情，那些事情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那位老朋友的名字，是川添珠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