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强敌来袭
雕琢师最令人羡慕的地方就是懂得利用蛮荒凶兽尸骨制作各类具有庞大威力或是拥有奇特用处的兽魂器，实际上这是世间一般人缺乏足够了解的认知，雕琢的本源是世人对灭神师强大神魂的敬畏与憧憬，为此，时间长河中才会孕育出试图以人为手段拟态灭神师神魂的雕琢师。 在雕琢师眼中，天下无物不可雕琢，兽魂器更是应该像灭神师神魂般包罗万有。但人的才智精力有限，一生专注一道都未必能达到巅峰，因而雕琢师自我划分为两类：器雕与灵雕。前者精研各类兽魂器，后者专攻可供生灵万物食用的灵食，或有益或有害，包括可令人强启神系觉醒的无上奇物。 灭神师未必能成为一名有成就的雕琢师，可一位雕琢宗师必然与超卓灭神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天雨门大长老马飞腾马伯既是灭神师，也是少有在器雕与灵雕上皆极有造诣的雕琢宗师，就是脸黑说话冲，弄得门中弟子们不敢亲近。秉持平雕凡琢、令雕琢同行明赞暗笑的马伯也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阴暗的地下室中陈列着各种能令拷问宗师也要魂飞魄散的古怪玩意。 地下室极少使用，偶有使用，马伯也只允许门主夫人寒春雨进入，就算是狄冲霄这位实际上的亲传弟子也只在十五岁那年才破例允许进去过一次，半是观摩半是考核。 寒宁馨看看在屋里直打转的老爹，以手肘推推狄冲霄，向地下室入口处眨眨眼。 狄冲霄道：“最好别进去，那年我考核完足有半月没胃口吃饭。马伯应该正在使用以食脑三臂猿骨架雕琢成的玩意探索吴长竹脑中记忆。过程虽是难受了些，总比交给魏城主用酷刑逼供人道些，事后也有命在镇魔狱里挨到自由的一天。师父，马伯到底是秦家亲族还是寒家亲族？神系觉醒后我清楚感知到他日常都是压着神威，比当年的顾长荣还要强，这样的大人物还是雕琢师，没道理窝在小小的天雨门嘛。” 秦天放豪爽地道：“马伯与秦寒两家非亲非故，来历说出来能吓死人，至于他为什么非要窝在天雨门当个大长老，我知道一些但不能说，不然你师娘会让我吃家法的。” 寒宁馨切了一声，拉过垂腰黑发边梳理边道：“怕老婆。没出息。” 秦天放哪里会给女儿难住，顺手拉过狄冲霄，反击道：“宁馨，你希望冲霄以后会是个老婆怕的大丈夫，还是个怕老婆的小男人？” 寒宁馨白了老爹一眼，悠悠地道：“老爹，看来你是被娘训傻了。你这话该问师兄的未来夫人才对。问我，该是你想要个打不怕的好汉子，还是个不怕打的真英雄。” 秦天放在世侄兼宝贝徒弟的怪笑声中颓然坐回椅中。不是斗嘴惨败心情差，实在是他清楚女儿看似说笑实际上说得是大实话，不为女儿未来幸福犯愁就不是好老爹了。狄冲霄极是同情地拍拍师父肩膀，来到寒宁馨身后，为她梳理起长长黑发，心中盘算着弄个什么发型才合适，省得她又闲着没事将长发编成可当鞭子使的要命玩意。 寒宁馨道：“有些长了，还是剪成披肩好些。冲霄，说来狄伯怕萧姨、老爹怕娘，你这位亲子加亲徒，应该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 狄冲霄随口回道：“我啊，大丈夫、小男人什么的都不当，会娶一堆老婆，你是大大夫人，然后天天看你拽着她们打架拆屋。多有意思。” 寒宁馨喔了一声，反手揪过狄冲霄就要揍。狄冲霄发现破绽，轻挠美女腋窝，成功逃出生天，又将寒宁馨按回椅中，继续梳发的同时大讲寒宁馨最爱听的《冲霄梦兽记》。 这一自编闲书源自狄冲霄在封狱修罗界与各类守门怪物死战的真实战例，改动写出并非是心中有秘密苦闷难熬，实在是一想起自己随时可能会暴毙就有一种要给寒宁馨留下些东西的冲动，最后冲动变为现实，尽管这一现实在外人眼中比胡扯乱掰的《魔皇传说》更荒谬可笑。 秦天放见发飙女儿变回文静姑娘，不由得哈哈大笑，看来是杞人忧天了，这世间还是有个超懂女儿的男子汉嘛。笑声中地下室暗门打开，马伯当先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寒春雨。狄冲霄忙结束胡扯，与寒宁馨坐并排。 身着明黄长裙的寒春雨已是四十出头，可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与女儿一同出门就像姐妹花，若是丈夫也在，街上人都会认为这老子有这么两个漂亮女儿在，以后光是聘礼就会收得金银满屋，三世不愁吃喝。此刻，她轻蹙双眉，沉思中缓缓走到丈夫前面，优雅地坐到他腿上。秦天放也不客气，就势搂过夫人，脸皮半点没变色。 寒宁馨看不得老爹太过享福，不甘娇叫。这里可不是门主卧房，还有三个人在哩。 寒春雨舒展双眉，浅笑着道：“傻女儿，你爹抱着娘给人看，总比娘看着你爹抱别的女人强百倍吧。” 狄冲霄拍手怪叫：“师父，师娘什么都好，就是比我娘还要怪三分，你怎么骗到手里的？” 秦天放大笑道：“你老爹怎么骗你娘的，师父就是怎么骗你师娘的。春雨，少见你犯愁，记忆搜索失败了？” 寒春雨道：“很成功。可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感到棘手。我们当年猜对一半，顾长荣一伙没有幕后人，却有一个隐秘同盟，叫北厚义，就是他从孩子们体内察觉到长生泉的存在。天蓝村血案那天，他恰好离城办事，回城时已是七天后。他极谨慎，尽管没人知道他的身份还是就此隐匿，直到有必胜把握后才卷土重来。三雄会是他的新同盟，自身也组建了一个绝光盟，人数虽少，实力远在三雄会之上。” 马伯接道：“三天后，雄霸会自南边的濛河方向孤身入城，北厚义会带着百余心腹由北边荒野入城，隐匿城内外的三雄会与绝光盟弟子会弄出sao乱并偷袭卫城军。天雨门说着大气好听，可能打的只有屋里的四位加一个短命小子，若是等他们打上门来，就算能赢，门中人也要死绝了。所以只能主动出击。门主，我去魏城主那边转转，吴长竹利用好的话，这三天内对方不会察觉到任何异常。”起身离去。 寒春雨关好门后与丈夫、女儿、徒弟悄声低语，直到入夜方散。 狄冲霄回到屋内，自床下书箱内拿出由魏无忌处弄来的厚厚一叠悬红单，每看一张都要小小摇下头，直至最后一张，上面正写有雄霸名字，并标有元灵神系土修神境九品的警示。扔飞手中纸，狄冲霄倒向床上，瞪着室顶犯愁，要么不合格，要么离得太远，原先还有一月时光，现在只有三天，自前世半魂处借来的神威更是弱到几近消散，就算能找到合适人选也不可能完成最后的考验嘛。 胡思乱想中听到有人敲门，狄冲霄起身开门，见是寒宁馨，还穿着一袭睡衣，不禁热血沸腾，她不会是想为狄家留个后吧？这个，她是开口了，我到底要不要答应呢？ 寒宁馨缓缓地伸出手，猛然握拳打中狄冲霄小腹，轻哼：“笑得这么坏，定是在乱想。” 狄冲霄惨声道：“我会乱想，还不是因为你穿得这么薄。宁馨，有什么事？” 寒宁馨道：“三天后的伏击你不要去了。刚刚马伯自魏城主处带来最新消息，半月前雄霸突破修神境极限，目下是战神境一品，不仅神威倍增更拥有神魂，五日前在小月城杀了打抱不平的飞龙门少门主管定林，老门主闻讯当场昏迷至今未醒。单论实力，年轻一辈中，管定林是附近数城唯一在我之上的灭神师，幻形神系修神境七品。他都不行，你去是送死。” 听得雄霸不是悬红单上的修神境而是战神境，狄冲霄不由得喜出望外，心中更是直呼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不放弃就会有奇迹出现。拉着寒宁馨进门，狄冲霄倒了一杯水递过去道：“宁馨，北厚义那边师傅三人已是勉强，不可能分人，我再不去，你一人更是送死。” 寒宁馨微微摇头道：“硬对硬，我绝非雄霸对手，但……算了，有些事还不到说的时候，你只需要知道一对一的话，我绝不会输。你若在，我心有顾忌，只会两个人都死。” 狄冲霄断然否决。 寒宁馨皱眉道：“你以为我在骗你？若我没把握，娘那绝不会同意。” 狄冲霄道：“不，我知道你在说真话，近些年来你有时会变得极端冷傲狂暴，结合狐念悲当年说得古怪话，我可以肯定问题出自你心内的异物上。” 寒宁馨一愣，没想到他竟然察觉到什么，这不可能才对。 狄冲霄又道：“你定是在想我不可能察觉到才对。对此我只能说有些事还不到说的时候。宁馨，给我三天，最后的三天，在我成为尸体前不要释放异物吞噬纯净心灵。若你能遵守约定，我就会带你去一个超奇特有趣的地方，在那里，我会与你分享所有的秘密，包准比梦兽记精采百倍。” 寒宁馨默思良久，终甜笑着道：“信你。但要多给我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此事不难，狄冲霄拉来桌子铺好纸，将先前心中所想的诸多应对战法嘴说笔写。若说雄霸一方力强，那天雨门就占着人和与地利，只要敢拼，就算雄霸是战神境也会有两成胜算。寒宁馨听得睡意全无，头靠头，与他一起进行细节推敲，直到天亮才觉得有些困倦，躺到狄冲霄床上小睡养神。绝美姿容、薄透睡衣、慵懒神态，顿时令小屋春色无边。 狄冲霄坐在床边欣赏起睡美人，直到肚子发出抗议声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出屋向厨房走去，眼神中满是决然与兴奋，这是上天赐予的最后机会，绝不能放过！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