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这么痛苦，我宁愿死掉
他回到位置上的时，李医生还站在他身侧，推着鼻梁上的眼镜，仔细的将他上下看了看，忽然奥了下，恍然大悟的笑了，“小林啊，家里是不是养了美艳的女鬼啊？你这是，阴气过重，阳气忒虚，自个小心，小心……耗干啊！” 他沉默了，望着李医生，中年男人颇具经验的神色，苦笑了……不是不知道，只有，只有天知道他该这么办？！她的身体，她的肌肤，她的味道，都叫他难以自拔，虽然知道不可以这样、这样……不节制……兴许，他该真是那坍圮孤庙里，空虚已久的书生罢，而她，真的就是红袖添香、魂牵梦萦的美艳女鬼，即便沉沦又怎么样呢？ 我愿义气干云，一心拔生救苦！ 只愿你不在只是一个幻影，在天亮之后，就从我生命里，彻彻底底的消失，消失的叫我再也找不到…… 李医生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朝门口撇撇嘴，“哎，你小女朋友来了！” 他愣了下，顺着望去，是倪微站在那儿，也听见了李医生的话，她微微红了脸，朝他笑着招手。 他对李医生说了句，不要乱说话，就走了出去。 “真巧，你怎么在这儿？” 她脸上的笑，一瞬间凝固了，低着头，有些支支吾吾，“奥，是啊，我一朋友，她出了点意外，在这儿看病，我……陪她。” 林若轩点点头说，是么，是这样。 嗯，她笑着说，然后，接着说，其实这个朋友，他也认识，就是上次遇见的那个神经兮兮的女生，作广告的，今天替公司拍外景，结果遇见意外，梯子塌了，摔了人，那个摔倒的男人倒没什么事，就是出了点血，倒是她晕血，昏倒了，挺丢人的，正好在他们医院附近。 “所以，又是你们医院，真是巧啊。”她说。 再次，他点点头。 “那么，我还要去看她，先走了，”她轻声说，“拜拜。” 林若轩说好，她就走开了，他望着她，她收了收肩膀上的包，那上头的暴力熊，随着她的步子咔嚓咔嚓响，走了一半了，忽然，她扭过头了，轻声说，“若轩哥，晚上，别忘了吃饭。” 她看着他，那只灰扑扑小脸的暴力熊，也看着他，这一刻，他居然觉得她和它的小熊，表情居然是那么相似，都是可怜兮兮的模样。 脸色怔忪着，他朝办公室里走着，走着走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愚蠢粗心，他想起了，是他曾经说过，请她吃饭的，就是今天晚上吧。 他疾走出去追她，她走的挺快的，但是，在医院的大门口，他还是看见她了，确实是，只有她一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他走过去，“倪微，真是不好意思，你……就你一个人么？你朋友是走了么？你……” 他站在她身边了，看到她意外苍白如纸的脸色，脱口而出，“……怎么呢？” 她没说话，双眼惊恐的望着一个方向，那里，一辆救护车，稳稳的停在那儿，担架床被推了下来，上头躺着一个疼痛**着的女人，双手捂着脸，鲜红的血不住的从她指缝中篸出来，她的身上也全是血，那血，触目惊心的染满了她身下原本洁白此刻猩红的床单。 “让一让，让一让……” 那个女人被救护人员，推着朝他们靠近了，他看她在发颤，这确实是让人害怕和难受的场景，他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朝旁边移，可是，那女人推着从他们面前正正经过的时候，他们两个，却都清晰的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脸，狰狞的，可怕的，被人划了无数道口子的、毁了容貌的脸，心中无比的震撼了。 “这么痛苦和难受，如果是我，我宁愿在这之前，就死掉。” 林若轩，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她，她的脸，透着丝丝莫名决绝的幸福。 女人被推进了急救室，林若轩想要叫倪微离开，可是，她却着了魔似的跟过去了，隔着急救室冰凉的门，木木的守着，他不知道她怎么了？却明显感觉到她的异常，只得一言不发的陪着她。 等几分钟之后，她忽然问他，“你们医院收不收血，我……可不可献血？” “可以的。”他说。 “那好，我现在去。”她站起身了。 他也跟着站了来，“……我陪你。” “不，不用了，你还要上班了，我一个人去，”她笑了，笑的有些恍惚，“其实，我挺怕疼的，要是你在身边，我疼的哭了，那真是丢人了，你走吧，我没事。” “那好，”他低了下头，犹豫了下，真诚的说，“那么，一会儿，你献完血，可以在等等我么？我有一个小手术，完了，找你，我们一起吃饭，你……有时间么？” “有啊。”她眼睛里欣喜的光，让他的心颤了下。 大概晚上九点钟左右，他们出现在一家餐厅了，这个时刻，约会的人还是很多的，四周有浅语低笑声，可是，他和她之间的氛围，却莫名的压抑着，林若轩很没有礼貌的思绪飘浮了，双目看着黑色大理石镶嵌的流光地面。 “要是，你有一个病人，她得了癌症，还是晚期，虽然你尽力的治疗，可是你还是知道她会死，那么，你会不会，在她死之前的几天，告诉她？”她说。 “不会的，”他想了想，说，“这算是医生之间的一种默契吧，没有人明说过，但是大家都自觉地遵守的这个默契，既然病人已经要离开了，也何必要让他们在最后的日子恐惧和感伤呢，还有，一般来讲，告诉患者，他死亡的时间会提前，不说的话，他会以为自己还是健康的，潜意识的延长生命的时间。” “可是，也许她想知道呢？……这样的话，也许，她才可以在最后的时间，完成没有完成的事情啊，你们凭什么任意安排被人的生命！你们这样不会觉得自己很自私和残忍？！” 她有些激动，声音略高，等到看清他脸上带着尴尬和歉意的时，平静着有些不要意思了，“对不起，我只是忽然想到了，报纸上时常报道的一些不相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