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传信
第六章 驿站旁的官道之上，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蛐蛐的叫声此起彼伏。 借着驿站内的透出的灯光，见一辆马车在官道上等待着，车夫百无聊赖的架起二郎腿，左手持马鞭，右手拿着烟杆，啪嗒啪嗒地抽着旱烟，满天星光下，一匹棕色的老瘦马在车夫前方安静的聆听着此起彼伏的虫鸣。 刘乾望着马车内的叶云，满是不忍道：“小三爷如今虽然才十三岁，但是今后的一切都要你独自去面对了，我虽受三爷知遇之恩，但能力实在有限，能帮到的仅此而已，心中万分愧疚。” 叶云满是感激，道：“刘叔能帮我这么多，叶云已经非常感谢了。” 刘乾语气关怀的叮嘱道：“外头人心险恶，一切小心，训练千万莫落下，无论身处何处，只有实力强大，才能保证不被人欺，切记，切记，小三爷且上路吧。” “啪！” 马鞭一挥，随着夜空中一声悠长的马嘶，车里十三岁的叶云就这样摇晃颠簸，望着刘乾挥手作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 叶云的泪水突然抑制不住，啪嗒啪嗒滴下豆大的泪珠，这突然压下的一切都让他十三岁的肩膀难以承受，可叶云还是要咬牙撑住，只为了苟活下去。 叶云无意摸到怀中的玉简和紫灵戒，突然想到了什么，喊住车夫道：“老人家，我们不去京都了，且送我去观云宗吧。” “可以，那位将军给了足够的银钱，你要去哪里都可以。”车夫叼着旱烟含糊不清的说着，随后便调转了方向，朝着观云宗的方向继续驾车而去。 行了四五日后，一日清晨，马夫停下马车，道：“小少爷，前方便是观云宗了，那处有守山之人，我一个车夫不方便靠近，剩下的路你便自己走吧。” 叶云答谢后，便下了马车，一路朝着前方行去，大道两旁都是绿意盎然的丛林，其间不时有清幽鸟鸣传来，早晨的天空蓝的特别清澈，又飘着懒懒的白云几朵，这让叶云心中的负面的情绪好了许多。 片刻之后便来到一个山脚下，立着一个巨大石碑，写着三个遒劲大字，观云宗。 放眼望去，一条盘旋数百层的山中石阶直通山顶，在云雾里被遮住，望不到头，叶云还未踏上石阶，便站出来了两位身着灰蓝道袍的守山弟子，其中一位大喝道：“前方观云宗，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叶云被这突然冲出来的二人也是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在下叶云，并不是有意打扰，只是事有紧急，观云宗的一位老人家托我送信物前来交与你们宗主，还望二位通融。”叶云说着连忙拿出玉简与紫灵戒，以证说辞。 那二位守山弟子看到紫灵戒便放松了警惕，其中一位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进去吧。” “慢着！” 那守山弟子的话语才落下，叶云身后便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制止道。 叶云身后突然飞来两只仙鹤，其上各落下一男一女，同样身穿灰蓝道袍，其中一位十六七岁的俊朗少年，上前阻拦道：“你受哪个老人家所托前来送信，姓甚名谁。” 这一问倒是把叶云难住了，叶云只是如实简单叙说了一下经过，顺便描述了一下那老者的样貌，一旁另外一位女弟子微笑道：“你说的应该是木长老吧，他最近是有外出，只是没想到去了蛮始古森。” “我看你并不像是个修道之人，木长老怎么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嘱托你送来，你行迹太可疑，还是把东西交与我，我送去宗主哪里你就此打道回府吧。”那俊朗少年冷冷道。 “这恐怕不行，你们的木长老叮嘱过我，务必亲自将玉简交与宗主手中，我受人之托，自然要做到。”叶云回应道。 “你是什么东西！宗主是你这种凡夫俗子说见就能见的么！你...” “齐师兄！” 少年正要发作，那豆蔻少女上前打断和解道：“他既然都如此说了，就放他上去吧，万一真是木长老所托，我们在此处误了事，木长老回来必会怪罪，我看我们还是陪同他上去见宗主，他再可疑也做不了什么事情。” “还是师妹想的周到。”那齐师兄一脸笑意的望着豆蔻女子，随后又冷冷看着叶云道：“最好是木长老派你来送信的，如若不是，此山你便有上无下了，哼！” 那齐师兄说完便转身跳到仙鹤背上，率先朝着山上飞去。随后那豆蔻女子也跳上仙鹤背，伸手对着叶云笑道：“上来吧，我送你一程，否则这盘山石阶可够你走上半天了。” 叶云也不客气，谢道：“有劳了。” 随后便轻松一跃，跳上仙鹤的背，此时那豆蔻女子确是有些惊讶，她原本是打算伸手拉叶云上来，却没想到叶云能如此轻松跳上来，这仙鹤可是离地有一丈多高。 “刚刚多谢姑娘出面解围了，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叶云感谢道。 “我叫孙荞荞，你若真是来替木长老送信物的，身为观云宗弟子，帮你也是分内之事，我那师兄名叫齐鼎，方才说话语气确实冲了点，不过他在观云宗二代弟子里头，天赋是数一数二的，难免会有些傲气，你莫往心里去就好。”孙荞荞赔笑道。 这番话倒是说的叶云十分舒适，心中对那齐鼎的厌恶感也少了一点，对孙荞荞的好感倒是曾了一分。叶云在仙鹤背上望着脚下云雾弥漫，透过白云间隙可望见下方一层层如龙一般盘旋而上的石阶。 片刻后出了云雾，眼前的景象倒是让叶云彻底震惊了，就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般，下方石阶的尽头是一扇气势恢弘庄严的朱红大门敞开，门两边各站一位观云宗弟子。 门后面是一片巨大的白玉广场，广场上分列着数个方阵，均是观云宗弟子，统一穿着灰蓝衣袍，在一招一式的演练着。广场中心垒砌一座八角祭台，祭台中央立着一座两丈高的巨大铜鼎，铜鼎内有香火青烟袅袅升起。 又飞了一程过了广场尽头，一座石桥后方呈现向上的阶梯式，连着三座大殿，分别为齐云殿、腾云殿、观云殿。大殿四周都是一些弟子起居所住的院落，一门连着一门，一院套着一院，好不繁杂，这样粗略一算，观云宗至少也有三四千人的规模了。 当叶云感觉道仙鹤在缓缓下落之时，眨眼睛便到了最上方的观云殿门前。孙荞荞率先轻盈跳下，叶云尾随其后。 二人走上高高的汉白玉石阶，便看到蓝色牌匾，上书写着“观云殿”三个宏伟金字。来到大殿之前，只见六扇朱红大门敞开，里边光线充足，十分宽敞，雕梁玉栋，气势极为辉煌。 大殿之上，摆着七张檀木大椅，左右各三张，却坐着四位鹤骨仙风的老者，两边各空一张，而居中最前方一张椅上，稳坐一位身着深蓝色道袍，气度出众的老者，便是观云宗主，沧离真人。 早已到达的齐鼎望着最上方的老者作揖道：“禀宗主，弟子方才所说便是此人。” 那沧离真人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可是木长老托你传信？” “是，木长老让我务必亲自将这玉简当面交给您。”叶云说着，便将紫灵戒与玉简拿出。 沧离真人袖袍轻挥，那玉简便像是听话一般兀自飞向沧离真人手中，他只是用拇指在玉简上轻轻划过，便闭目凝神像是在聆听着什么。 随后沧离真人眉头紧蹙，将那玉简分传给下方坐着的四位长老，那四位长老看过玉简也均是皱着眉头。 片刻后，那沧离真人望着叶云道：“有劳小兄弟传信了，待会儿我让弟子带你去领两瓶吃了能延年益寿的丹药作为答谢。” 叶云一听这语气，分明是要打发自己走了，便鼓起勇气道：“宗主，木长老给我这紫灵戒的时候，对我说，只要我将玉简送达，去留观云宗便在我自己，此话是否作数。” 叶云这番话倒是让身旁的齐鼎有些愤怒，对着沧离真人作揖道：“禀宗主，弟子以为此人来历不明，万万留不得，且不说这人天赋极差，不适合修道，再者我观云宗乃是修道界的名门，收徒极为严格，若什么人都能收纳，传出去必然会有损我观云宗名声。” 在座的几位长老似乎也是默认了这话，其中一位袁长老开口道：“鼎儿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若要收下此子，还要慎重考虑。” 那沧离真人也是有些尴尬，本以为是寻常跑腿之人打发便能走，谁知这人竟会赖住不走。 眼下有木长老的承诺和紫灵戒在，沧离真人也不好直接拒绝，便道：“我观云宗长老的话自然算数，不过你入门也要先拜师，你看这在场的四位长老可有愿意收留你的，若有长老愿意收你到门下，自然算数，若没有愿意收留你的，那你便先下山，等木长老回来，看看他是否愿意收下你，如何。” 沧离真人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句句在理，摆明在拒绝叶云，却让叶云毫无办法，叶云自知天赋平庸，那四位长老自然无一人愿意留下自己，而唯一有希望收留自己的木长老何时回来且尚未知，眼下自己一旦下了这山门，便算是永无上山之日了，到时候可就真成了个无处安身的乞丐了。 叶云就此僵在那处，大殿之上的人似乎均是笑看着自己，他只觉得羞辱二字此时分明刻在自己的脸上，实在找不到半点再留下去的勇气了。 而其中的一位钟长老看叶云着实有些可怜，在叶云转身离去之时，正要开口，大殿外却传来另外一声。 “这孩子我收了。”殿外忽然走进一位老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