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山风
清晨，晨曦中带着清新的气息。 在这样的气息之中，仿佛一切都变得空灵了起来。 羌瘣连带剑鞘提着赤焰仙剑，向着后山走去。 忽然间仿佛感觉到了甚么似的，倒转几步，藏身到了一棵树后。 只见张小凡提着一把柴刀走在山道上，一步步的走上山去。 羌瘣舒了口气，从树后走出来。 还有两年了。 快要到“七脉会武”之时了。 这几日田灵儿被苏茹督促去太极洞修习，不过玩性反而大增。总是缠着羌瘣，以至于她现在做甚么事都得躲着那个师妹。不过看来这么早，田灵儿也许还在睡觉吧。毕竟从两年前她黑节竹的功课完成以后，就不再那么早就起床了。 但是为了防止田灵儿来打搅她，羌瘣还是决定继续向山中的深处走去。 她的太极玄清道在这几日就有要完成第六次的势头，所以修行的更加努力起来了。 走到后山，羌瘣若无其事地从张小凡面前经过。张小凡也看到了她，立刻道了一声“师姐好”。不过两个人也没有说甚么，羌瘣也没有打扰张小凡砍竹，继续向山后的深处走去。 后山的深处，灵韵丰盈。仿佛人间仙境一般。羌瘣走到了一处低浅的山洞里面，将赤焰仙剑放在身旁处，修炼起了玄清道法。 这几日她都是这么修行的，这里虽然不是太极洞，但自有一番灵韵。尤其不会有甚么人来打扰她。 不过今日羌瘣还是被打扰了。 羌瘣闭上眼睛，心容万物的这时候。忽然感觉有甚么东西向自己飞了来。 这一刻她虽未睁眼，但心中已能感受得到数丈之内的声动，在那一瞬间，毫不犹豫的低下头去。 只听“咚”的一声，甚么东西砸在了身后的石壁之上。从声音上听来，可以认知得到是石子之类的。 羌瘣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一只灰毛猴子趴在洞口，正冲自己张牙舞爪。 猴子手里抓着几枚松球，夹杂着石子。刚刚袭击自己的毫无疑问就是它。 这山阴的深谷，本有许多猴子。这缘来就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想来自己是闯入了猴子平时休憩的地方吧。 羌瘣也不生气，起身又向外面走去。她本是想将这地方还给猴子，哪知道猴子张牙舞爪的将手中的松球连带石子一同扔了来。 举起剑鞘，羌瘣将松球和石子挡了下来。忽然之间，眼前一暗。只见在那松球与石子之中竟夹了一块泥巴。这一挡之下固然是可以将泥巴挡下来，可是赤焰仙剑却要染上泥土。她连忙后退一步，回身避开。 一避之下，虽然将泥巴避开了，却被一枚石子正中眉心。发出了“当”的一声。 羌瘣忽然发现，那猴子根本不是因为自己占了它的住处。而是单纯的找乐子。 因为，此时灰毛猴子拍手大笑，在洞口处晃来晃去，大是欢喜。 不过它的笑声没持续多久就停了下来。 “……” 羌瘣紧握赤焰仙剑，火光一下子染红了山洞。 那灰毛猴子吓了一跳，连忙向外跑去。却还是被击中，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击中猴子的不是那赤焰仙剑，而是剑鞘。 猴子在山洞外翻滚哀嚎，仿佛受到了很重的伤势一般。不过羌瘣自己出手，自然是知道轻重的。那猴子只是痛一阵子，并不会受甚么严重的伤。 她向前走几步，那猴子看到她，顾不得疼痛，慌忙向后连滚带爬逃去。羌瘣也不追赶，任凭猴子逃走。 ※※※ 这一日晚上，羌瘣偶然间发现张小凡的额头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似乎是被甚么人欺负了似的。转念之间，似乎今日田灵儿也没有与他一起玩闹。又想到了日间的那灰毛猴子，心下略微明了。 田灵儿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把张小凡拉到一边，轻声问道：“小凡，你头怎么了？” 张小凡迟疑了一下，将事情告诉给了田灵儿。羌瘣在一旁闭目养神间，也将事情的详情听了下来。 果然，张小凡在砍竹的时候遭到一只灰毛猴子的袭击。以至于脸上青紫一片片。据他所说，那只猴子已经连续几天都来拿松球扔他了，只是今天最狠。 羌瘣摇了摇头。 也难怪，那灰毛猴子在自己这里讨了个苦头，自然把气撒给了张小凡。 羌瘣没有将事情说出去。 反倒是田灵儿，听完之后大大咧咧地拍了一下张小凡的肩膀，道：“放心吧，小师弟，这些天娘要我多入太极洞中修习，准备两年后的‘七脉会武’，没想到却让你被一只猴子欺负了。你别担心，明日我就陪你上山，教训教训那只坏猴子。” 她口吻老气横秋，倒有几分哄小孩的意思，不过张小凡自小听得惯了，苦笑一声也不在意。 羌瘣得知了田灵儿要拉着张小凡去找猴子的麻烦，也不在意。将头巾解下来后吃起了晚饭来。 第二天清晨，田灵儿果然早起，与张小凡一道上了后山。羌瘣也就迟了片刻，让他们上山以后自己再向太极洞走去。 山间凉风，徐徐吹来。 她在山间走着，脚步显得很是轻松。 田灵儿去找猴子的麻烦，自然也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所以这一天倒是能轻松的度过了。 哪知道田灵儿这一去，直到晚上也没回来。 羌瘣中午回到大竹峰的时候，田灵儿和张小凡就没有回来吃午饭。大竹峰众人当即很是担心。 羌瘣便将两个人的消息告知给田不易，田不易心下更是担心了起来，让众弟子去寻找田灵儿。可在这大竹峰上不见踪影，周围又是山势起伏，丛林密布，要找两个人真如大海捞针一般。 大竹峰众人中，会御物的何大智、宋大仁、羌瘣。包括田不易与苏茹分别向五个方向去找两人。其余弟子则在前山呼喊。 羌瘣按着那日的情景，先去了洞xue处。不见两人，再向深处找寻。 直到将近晚上之时，她才在后山处找到了两个人。与两人同在的还有苏茹。 “师娘。” 羌瘣走了出去。 这么深的夜晚，她陡然出去，吓了田灵儿一跳。包括苏茹也微微愣了愣。 “是瘣儿啊。”苏茹道：“我找到你师妹师弟了，走吧，我们一起回去吧。” 田灵儿这才反应过来是羌瘣，舒了口气，愤愤道：“甚么嘛！这么晚了还来吓人。”连苏茹说她是“师妹”也忽略了。 羌瘣看向张小凡，只见他脸色苍白之极，连一丝血色都见不到，心下略有不祥之感。 又见张小凡肩上蹲着的，正是昨日的那灰毛猴子。猴子看到羌瘣，不安地叫一声，紧紧抓住了张小凡的肩。 回顾四处，这里阴气仿佛很重，好像有甚么幽鬼曾在此似的。但苏茹既没有异样，想来是错觉罢。 “走吧，瘣儿。”苏茹叫了一声。 “嗯。”羌瘣点了点头，又向地面忘了一眼。忽然心中一颤。这里的气氛似乎与自己十分相符似的，若是在这里修行太极玄清道的话。说不定可以完成玄清道第六层吧！ 不过此时也不是修炼的时候，羌瘣便就跟苏茹回去了。 回到大竹峰，田不易一脸怒气地看着两个人。田灵儿收起琥珀朱绫，眼珠转了几下，笑颜如花，天真可爱之极，蹦蹦跳跳地跑到田不易身旁，拉着他的手道：“爹，我们回来了。” 田不易哼了一声，道：“去哪了？” 田灵儿笑嘻嘻地道：“小凡砍竹子的时候被一只猴子欺负，我去抓它帮小凡出气，喽，就是那只猴子。”说着，手一指张小凡方向。 张小凡肩头那只灰猴吓了一跳，冲这边“吱吱”叫了两声，做愤怒状，然后抓了抓头，又把注意力放到张小凡的头发中去了。 田灵儿冲它做了个鬼脸，当下把一路追逐大概说了一遍，又道：“……后来追到谷中，我突然觉得一阵恶心，不知怎么就昏了过去，醒来时看见小凡也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不过还好我们都没有受伤，到我们要回来的时候，我看那只猴子好象很依恋小凡的样子，就把它也带回来了。” 田不易眉头一皱，转向妻子，道：“怎么回事？” 苏茹摇头道：“我在后山找到他们二人时，便下去查看过了，并无甚么异常之处。我看多半是灵儿修行不够，又强要带小凡两人同乘琥珀朱绫御空而行，到最后脱力了。” 田灵儿撒娇道：“娘，你乱说甚么，我哪里会修行不够了。我都有第五层的境界了，马上要追上师妹了。小师弟，你说是不是？” 张小凡连忙道：“是，是，是！” 田不易白了张小凡一眼，冷冷道：“身为青云门弟子，居然被一只猴子欺负，传了出去，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张小凡涨红了脸，一声不敢吭，低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