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指导
夜凉如水，羌瘣也如同水一般清冷。走在大竹峰的后山山道上。 她刚刚从太极洞修行归来，又去了一趟后山深处的阴森之地。不过在那里修行的益处已经越来越少了。那里的阴气也越来越少。 以后恐怕没必要再去了。 羌瘣走在山道之上，心中越发沉静。 她开始向“仙境”走去。并不是身体上所至的仙境，而是心灵上走到了一个极端。一心寻求道法。 除了自己的道法提升是心愿以外，另一个心愿也只有不负田不易的期望，在七脉会武时获得第一名。 但是她一向对自己很有信心，所以并没有将甚么七脉会武放在眼中。 等她走下山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拎着桶水的张小凡一脸茫然地在山下徘徊着。 看到了羌瘣，张小凡仿佛回过神来了似的。连忙恭敬地道：“师姐。” “嗯。” 羌瘣点了点头，向前走去。 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了。在这三年中，她们也经常相见，不过却大多时间没甚么其他话说，毕竟张小凡不是田灵儿，羌瘣也不是。 两个人本来就没必要交集太多，应当庆幸有田灵儿存在，她作为桥梁让两人有了师兄弟的认知，不至于形同路人而已。 不过这一次，羌瘣走了几步以后，忽然停了下来。 她霍然转身，看向张小凡。 张小凡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师、师姐，怎么了？” “没甚么。” 羌瘣稍稍迟疑了一下，忽然问道：“师弟，你太极玄清道进境如何。” “回师姐，刚刚来得及修炼第二层……” 张小凡说道这里的时候，忽的默然不语。 进境如何？还能如何。 入门三年，仍旧是第一层的境界。如果是心思稍微偏颇点的人，大概都要以为羌瘣是来羞愧他的了吧。 对一般人来说，修炼第一层用了三年的时间。那么第二层用三十年都不算奇怪。 “跟我来。” 羌瘣忽转身向后山走去。 张小凡一怔，道：“怎么了，师姐？” “我考校一下你的修行。” 羌瘣也不多说，向后山走去。 张小凡愣了下，便在这时—— ——“吱吱吱吱”，一阵猴叫传来。 羌瘣回过头，只见那只灰毛猴子正在那里乱叫。 “小灰！”张小凡忙叫道，只见猴子小灰突然抬头，龇牙咧嘴向羌瘣做凶恶状。 羌瘣抬眼望去，小灰顿时噤若寒蝉。想来是没忘记那日被羌瘣教训的惨状。 “走罢！” 羌瘣再度转过身来。张小凡也只得道了声“是”，跟在她的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后山中，此时天色已经是深夜了。 “师、师姐，再往前走的话……” 深夜到深山中，就算没有虎豹蛇虫之属，也是很危险的事情。 看着黑暗中的羌瘣，张小凡有一点心虚。 “好罢。” 羌瘣停了下来。 “那个，师姐，怎么考校？”张小凡战战兢兢地问道。 以前田不易仅有的几次“考校”，都是直接将真气灌入张小凡的灵堂xue，测验修为。虽然羌瘣也能做到，但是却并没有那个意思。 “接着。” 羌瘣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将一物扔了过来。 张小凡忙接住，低头一看，差点惊得魂飞魄散、 只见手里的霍然竟是“赤焰”仙剑。 张小凡来大竹峰已经三年了，当然知道赤焰仙剑是甚么。这把剑是田不易的宝剑，甚至在杜必书的夸大下，已经成了“大竹峰首座”的信物。代表了自己的传承。如此珍贵之物，恐怕自己连见一下剑锋都难。而且也确实是如此，这三年来羌瘣剑不离身，田灵儿也很少碰得到。却为甚么…… “砍竹给我看。” 羌瘣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师、师姐，这、这可是……”张小凡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 “砍罢！”羌瘣抬眼道：“我只是测验一下你的修为，剑本来就是让人用的。难道说我能用，你便不能用吗？” 张小凡一震，心头突地一热。也不再多说甚么了，拔出赤焰仙剑向黑节竹砍去。 这仙剑虽然是利器，可是他不懂使用之法，便如同凡铁一般似的。一剑砍去，只入了黑节竹七分。但黑节竹何等坚韧？能一剑之下入得三分，足见此剑之利。 一剑，两剑，三剑。 几乎是两三剑就可以将一根黑节竹斩断。若是让田不易知道他的仙剑被羌瘣拿来给人砍竹子，恐怕也得心痛一阵。 但是羌瘣看到的确实持剑的少年砍竹的景象，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并非是张小凡修为何等之差，赤焰仙剑固然锋利，不过若是没有半点修为也是无法掌御。可见张小凡也并不是一点进境也都没有。而这赤焰仙剑自是妙物，羌瘣看得见，在张小凡砍竹的时候，自仙剑而来的灵力已经将四周染红。 缘来“赤焰”本就是田不易的灵物，在他的真气下横行多年。羌瘣的修为进境如此地步额快，也有赤焰几分功劳。只是这赤焰岂是一般人用得的，若是没有半分修为，这仙剑于人一点用处也没有。而对于三层境界以上的修真之人，进境也是缓慢，须要常年佩戴才有用处。否则宋大仁几个也可以用赤焰来修炼了。 昨日，羌瘣看到沉默不语的张小凡，心下就有借赤焰提升张小凡境界的想法。毕竟大竹峰一脉中，弟子若连普通人都较之不如的话，只怕也是贻笑他人。 她向来是想做便做，于是这日心血来潮，就叫张小凡来砍竹了。 “够了。”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张小凡已挥汗如雨之间，羌瘣终于让他停了下来。 “师姐……” 张小凡气喘吁吁地看着手中的赤焰仙剑，仿佛也能感觉得到其中的灵气。顿时知道了师姐的想法，更是感激无比。 “明天开始，上午你仍来后山砍竹罢。” 张小凡心头一热，又迟疑道：“可是这样做的话，要是被师父发现了……” “没关系，师父会同意的。” 羌瘣捏了一个剑诀，赤焰顿时回归鞘中。 ※※※ 翌日开始，张小凡便上午随着师姐仍是“砍伐”黑节竹，张小凡砍伐的时候，羌瘣自也在旁观看，并不修习。直到中午以后才开始修炼太极玄清道。 田不易发现了以后，也并没有多说甚么，只是叹了口气，又有点心痛自己的仙剑。但在苏茹的劝说之下也只好算了。毕竟张小凡也是自己的徒弟，虽然资质差点，但是用自己的仙剑修炼从道理上说倒也是无可厚非。 反倒是田灵儿从此知道了羌瘣的去处，天天都来缠着两人。 而这些日子中，大竹峰又出了一桩喜事。 六弟子杜必书，在半月之后修为到达了“太极玄清道”第四层，可以驱物了。 按青云门旧例，修行到太极玄清道第四层的弟子，便要下山游历天下，同时寻找良材灵物修炼法宝。羌瘣与田灵儿有了法宝，这所谓的旧例就成了游玩。但杜必书可没有法宝，而且年纪也不小了。 所以这几日他便要出山。 可是他掌厨房，杜必书一走，大竹峰众人吃甚么呢？ 这一切顿时落在了张小凡的身上。而且大竹峰里，确实他最闲。上午跟羌瘣去后山修炼，之后中午开始到晚上都有的是时间，修炼以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小灰与大黄玩，或是给杜必书打打下手。现在剩下的便是做饭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张小凡在厨艺上的资质真是远远高过那杜必书。第一次做饭，就连羌瘣也很是赞许。田不易都微微点头，大竹峰众人更是赞不绝口。 从此以后，厨房事宜就归张小凡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