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上乘
大殿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随之都落到了那个红木箱子上，首先，是长门一脉走出了九位弟子，依次走到箱子旁，各自抽出了一粒蜡丸，然后便是龙首峰一脉的弟子。 羌瘣将目光望向坐在上首七位首座和各位长老。这些人中，从道玄真人以下，苍松道人、天云道人还有商正梁、曾叔常等各脉首座在五年前她也有幸都已见过，只是这次却是见到了上次没能见到的小竹峰首座水月大师了。 但水月大师是苏茹的娘家中人，羌瘣自然也有缘曾见过几面。 小竹峰一脉只收女弟子，当初她本也是差点入了小竹峰的门庭。以她的资质，水月大师大概会收她为亲传弟子。换句话说，水月大师也是差一点成了羌瘣师父的人物。 这次小竹峰的文敏师姐曾说小竹峰自有奇才弟子，想到田不易的嘱咐，她也对此略有些注意。她平素里虽喜探听诸多阵法道术，但是对一些传闻消息却并不注意。虽然早知道青云门有诸多早慧弟子，但也不甚在意。更不知道小竹峰文敏师姐所说的“奇才弟子”是何人，只希望最好是名不副实之辈，免得又要生变。 羌瘣对这场胜负势在必得，是为报得师恩。虽然自信道术在同代弟子中少有能及，但实际上却对青云门众弟子少有认知，故而也无法说得太满了。这段日子，宋大仁几个也对此略有提及，尤其是之前杜必书曾说：‘小竹峰的陆师姐天资甚聪颖’之类的，似乎有拿自己作比的样子，看来恐非虚言。又看了水月大师一眼，只见她相貌约莫有三十上下，儿时未曾细细打量，如今看来，与师娘苏茹倒是差不多。鹅蛋脸形，细眉润鼻，一双杏目炯炯有神，一身月白道袍，看去竟是风姿绰约。 正当这时，羌瘣忽觉一道寒光看向自己。当下略微抬头，一瞥之间，只见水月大师身后，侍立着一名女弟子，其人一身白衣如雪，相貌极美，甚是出众。 修行之人，自有一番灵气。到了羌瘣这等境界，修为越是精深，气质越是出尘。这女弟子身上灵息竟似不在羌瘣之下，登时让她大为注目。 而那人也似乎感觉到了羌瘣的目光，正向她看来。两人目光相对一瞬，骤然间，似乎周遭的窃窃私语之声尽皆化无形。正是：天生地列并何物，只存灵台有缘人。但见那女弟子背后背着一把长剑，剑鞘剑柄通体呈天蓝色，色泽鲜亮，隐隐有波光流动，一看便知是仙家宝物，绝不弱于赤焰神剑。 两人目光对视，俱是神色如常。似乎并未有甚异样，但是若得细分的话，羌瘣仿若一盆清水一般，若有清风拂过，仍有流波自是转动。而那女子却如深冰寒潭，谭中自有彻骨冷意，拒人千里。 正在这时，身旁传来呼声：“……师妹，该我们了。”羌瘣抬头，只见杜必书似乎也有一丝焦急之意。周围的大竹峰弟子也都看着她。羌瘣不知杜必书叫了自己几番，此时却也不甚在意，迈步向前， 大殿之上现已只剩下大竹峰与小竹峰两脉未曾抽过签，以宋大仁为首的大竹峰众人依次走到箱子旁，抽出了蜡丸，随之走回堂下。之后，在众人纷纷查看自己抽到甚么号数的时候，小竹峰一脉中走出了八位女弟子文敏也在其中，而站在水月大师身后的那个白衣女子向水月大师低头说了一句，水月大师点了点头，道：“你也去吧。” 那白衣女子应了一声，走到小竹峰诸女之中，一起走到那红木箱子旁，抽出了最后九粒蜡丸。 此刻，大殿之上，众弟子纷纷查看蜡丸，而坐在上首的各脉长老首座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目前各长老乃至首座中自有一番计较，希望前几回众弟子莫要抽到差距太大的对手。目前青云门中，有几个人是一定要在前两轮中不得互相遇到的。这一点也是各脉首座事先定好的，否则本来实力是前两名的弟子，第一轮却互相遇到，致使一名出局，乃至甚或乱了道心。这便是得不偿失了。而羌瘣却不知道，自己作为大竹峰首席弟子正是那“前两轮”一定不会与各脉首席弟子遇到的人之一。 仿佛响应着众位师长的心情，堂下青云门年轻的弟子们一个个发出了声音： “啊，我是二十六。” “我是三十四，咦，你是多少？” “哦，我是四十一，不知道对手是几号，我算算……” …… 而羌瘣看着手中的纸丸，展开以后，竟赫然是“一”。 这时，身旁的杜必书问道：“七师妹七师妹，你是几号？” 羌瘣将字条递过去，却见杜必书一眼之下，顿时呆住了。 “七师妹……你、你你……你是一号？”杜必书的声音有些颤抖。羌瘣抬眼看去，却见他此时似笑非笑，似乎在忍着笑，但是脸上却又有些急色。不知是何道理。 过了一阵，杜必书叹口气，走到身旁的吴大义边上，重重地拍了他一把，道：“大义，你自求多福吧，一号是七师妹……” 吴大义一愣，却听到：“一号是七师妹”。顿时呆住了。 缘来，六十四号却是被同为青云门下的二弟子吴大义抽到了…… 换句话说，羌瘣第一场的对手，竟是同为大竹峰下的师兄“吴大义”！ 大竹峰顿时传来了一阵sao动，引得各脉弟子纷纷侧目。却又有人皱眉说道：“不就是同脉的弟子抽到对手了么，有甚么好奇怪的，我们都知道你大竹峰弟子稀少了，没必要再赘述一遍。” 大竹峰众弟子纷纷无言。老二吴大义更是欲哭无泪的看向羌瘣：“七师妹……” 前方座位上似乎也知道了发生了甚么事，田不易与苏茹对望了一眼，苏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那田不易面无表情，倒也没有甚么气恼之色。虽然和老七对上老二大概是必输了，但是换而言之，以老二的道行老七的第一场进阶几乎是白给的。而吴大义本来就只有玉清境第三层的修为，恐怕在所有青云弟子之中也属下乘，与其被其他脉弟子击败，不如输在老七手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