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应试规则

    飞虎令府在咸阳城四门五里外都设了哨所。从秦国四面八方远道而来的嬴氏族人按着颁令的秦公府内侍叮嘱，先至哨所登记。适龄的族人核对完照身帖后立即被执法士带走，其余族人被详细登记了人数、姓名、咸阳城内暂时的居住地后，才被允许进入咸阳。哨所前甚至就算排起了长队，嬴氏族人也是安安静静不急不躁满脸欢笑。飞虎令府的哨所，即便没有内侍的提醒，谁敢在此地呱噪喧闹了，何况飞虎令也是参与决断之人，这第一印象还是极其重要的。

    所有参加应试的嬴氏族人都被送进了栎阳城内的嬴氏祖庙。所有的人在祖庙大门外就在执法士的紧盯下，换掉了身上所有的衣物，才被送入祖庙内的军帐。这些年轻的嬴氏王族是第一次看见对着王族依旧能杀气重重的执法士，哪里敢反对，就连嘟囔声也没人敢发，乖乖的按着命令照做。

    军帐内极其的简单，一床一桌一椅。桌上摊开的竹简，将规矩说的清清楚楚：“不准出账，不准喧哗，不准与他人言行，笔墨不进账，闲人不进账，违者送回咸阳。”

    看清了规矩，有人欢喜有人愁。愁的人认为，自己太过激动，来的太早。看样子要在这军帐里呆半个多月。欢喜的人认为，这样的时间正好可以温习秦律。于是，所有人都要了一套秦律仔细琢磨，有人心细，悄悄的要了各郡各县的地方志，以作不备之需。

    二十天后，来自最远武都的五大夫嬴裕带着全家也赶到了咸阳。秦孝公得知最远的嬴裕也到后，当即宣布，第二天，嬴氏族会。

    族会是在政事堂举行的。咸阳新都的政事堂可比原先的政事堂大了十倍有余。被点名来参加族会的不过四十余人，站在这政事堂里就显得空旷了。众人尽可能露出了愁容看向秦孝公，毕竟秦孝公的病容已经非常明显了，若是擅自露出由衷的笑容，只怕自己的家人就没缘参加应试了。

    秦孝公道：“今日唤大家来，是想和大家说说话。本公的病情稍有好转，各位不必担心。但太子还需时日学习执掌君权，所以当初的族令，不得不提前了。应试的事宜由飞虎令亲办，为了确保应试的公正，飞虎令不参与决断，全数交由商君一人决断。本公对所有应试的族人没有偏袒，只作壁上观。各位到时也来参加，与本公一起，看商君最后的决断是否公正。”

    秦孝公停顿了一下，看着众人的反应。嬴裕执礼道：“商君与梅君飞虎令的公正，举国上下绝不会有疑。”众人也纷纷点头。

    秦孝公道：“飞虎令选了适龄的三十六人参与应试。飞虎令是凭什么来选的这三十六人，这三十六人又到底是谁，本公与你们一般全然不知。如今，你们都有家人已被送入祖庙，但这些人未必都能参与应试。飞虎令为何要如此安排，正是为了日后不致有心胸狭隘之人来秋后算账，引起秦国内乱。同样也是为了你们的子孙的周全。”

    众人纷纷点头，这也是众人心中的隐患。大家只怕到时争辩激烈，落败的不免在日后会遭到报复。秦孝公如此说，众人心中的大石就放下了。

    秦孝公又道：“飞虎令托本公先将应试过程告知，为的就是若有异议及早提出。各位，听好了。应试共有三题。第一题，三十六人中取六人。这六人是成绩最好的三人与飞虎令事先定下的三人。这三人是飞虎令依着各人的所长在嬴氏族内挑选的，但为免遗漏，新增三人，共六人进入第二题。但这三人的优势也就到此为止，后边就不再有特殊了。第二题，六人中决断三人。第三题，三人中决断一人。飞虎令说了，他绝不会让一边观看的本公和各位以及最终决断的商君知道，这几人到底是谁？最后揭晓的太子会当场亮相，是否公正，一目了然。”

    秦孝公说飞虎令先选了三人，众人顿时想起了收复河西的庆典上，飞虎令附耳秦孝公让他留下了嬴甬、嬴熙、嬴烽三人，想来应该正是这三人。五大夫嬴裕由此心下大喜，如此安排，嬴烽的可能性就大幅增加了。他抢先道：“如此甚好，无异议。”

    听秦孝公这么说，大多数人反而心安了。如此的大事，能决断的飞虎令与商君事先心有所属是正常的，但飞虎令坦然先说了，也给了其他人机会，那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众人随着嬴裕道：“无异议。”

    秦孝公微笑着：“说完了这事，本公还有些喜事要颁布。冬祭族令下后，游学与参军的族人在这些年都取得了极好的成绩。游学的二十三人，人人都每年发来了游学心得，很多都是完整的学论，商君看后拍案叫好。本公也觉得这些族中子弟的才华真叫人刮目相看。入伍的十三人，有八人参加了收复河西之战，战死了三人。他们都是我嬴氏的荣耀。本公应诺，今日要对他们封爵。嬴裕，你来宣读。”

    嬴裕在此时刻领了如此殊荣，心底更是欢喜。但他依旧保持着肃穆，上前恭敬的接过了秦公令，展开宣读。

    秦公令第一人竟然正是嬴裕。嬴裕升爵三等，到了左更。政事堂内四十余人中，有二十来人都升爵一等到二等。接下来是本无爵位的年轻一代嬴氏族人。游学的二十三人封爵三等起，最出乎意外的是嬴甬，直接封爵到了第五等的大夫，是最耀眼的一位。参军的十三人，参加河西之战的，封爵三等起，战死的封爵四等。没有参战的封爵二等。这道秦公令共封爵了嬴氏族人共六十来人。

    嬴裕宣读完毕，在场四十余人中，提及被升爵的顿感满脸荣光，没被提及的都是满脸羞愧。众人心中都转着一样的心思，原以为秦公病情严重忙于养病，呆在咸阳长期未出，但没想到，秦公还是照样的明察秋毫，竟是将嬴氏族人的举动都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