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洛基心理咨询
阿祖作为执法者以来，最不认同的，就是用“追捕”、“追凶”之类的词来形容自己的职业。 他认为，“追”这个动词，就已经确定了每一次行动的性质。意思就是说，执法者永远是在犯人的身后，追寻着犯人遗留的线索或者疏忽大意所犯的错误而前进着的，直到最后完成任务。 像是一种施舍，像是一种等待，像是一种无法自己掌握的命运......可怜又无助。 所以阿祖每次采取的行动，都不是按照《执法者手册》上面的规章条例去做的。 预测出犯人的下一步走向，在必经之路上等待着犯人自投罗网，才是阿祖的办法，阿祖的方式。 阿祖不喜欢等待别人的施舍，更别提是使他恨之入骨的罪犯。 哪怕是这种违心的不自觉的施舍，他也不需要......一点也不...... （其实洛基心理咨询，是在后面卷中的某一卷里会详细的有一个大篇幅故事，主线剧情上也是个很重要的角色......） 八点半，是这座国都最忙碌拥堵的时间，每一个行人脸上或多或少都会显露出睡眠不足的疲倦或是急匆匆的紧迫感。 这时候的阿祖，不符合自己性格的已经来到了B区的一片繁华路段。 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这片区域里，人们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的高雅、从容、严肃而又和谐......只是缺少了一些生气，好像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样的面具；面具到连笑容里面也隐藏着一种铜臭味。 这片路段围绕着的，都是繁华的写字楼、高档餐厅、私人诊所、顶级的红酒庄、名品会所等等商业成功人士才会涉及的场所。 穿梭在玛莎拉蒂、保时捷中间的阿祖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他脸上呈现的不安与疲倦也与面具们大相径庭。 掐灭了手中的香烟，阿祖进入了一栋金属感十足，一看就租金不菲的商务楼中。就在踏入这里的瞬间，阿祖感觉自己一下就被西装与套裙的海洋包围了。 “果然还是自己选择的工作好啊，”阿祖苦笑了一下，看着一个胖妞的屁股好像把自己的套裙撑裂了一个小口子，身上一寒。 在等电梯的时候，阿祖对着电梯金属材质却特意做成正容镜的大门打量了一下自己，衬衫由于昨晚没脱就睡了一晚，现在是那么的褶皱；专门做旧的皮衣；破洞牛仔裤和TIMBERLAND翻毛靴也不像是应该进入这里的装扮。阿祖在人们或嗤之以鼻或不明就里的目光中，尴尬的耸了耸肩，转身走到了楼梯间里。 在幽暗的楼梯间里，阿祖靠在了墙上，取出一支烟叼在了嘴里，头向后仰，将自己的头顶后侧使劲挤在了墙上，好像是能缓解自己的头疼。 刚掏出打火机，阿祖就撇到了右侧墙角上方有一个摄像头。 唉......这种高级办公楼连楼道都不能抽烟......阿祖把打火机放回口袋里，然后从嘴里取出香烟，就这样对着摄像头摆了摆手，然后将香烟放回到烟盒里。 紧接着，阿祖将自己的皮衣脱下，挂在了楼梯的扶手上，前前后后扭了扭腰，抻了抻手臂，转了转脖子，面对着摄像头开心的笑了起来。 “帮我看一下皮衣哦，拜托了......” 像个孩子一样，阿祖“嘿！”了一声，给自己打了打气，冲着楼梯，窜了出去，徒步爬向了目的地——洛基心理咨询，哦，对了，本座23层。 “呼...呼...” 哪怕是面对着一个大眼睛美女的差异目光，阿祖仍然不管不顾的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喘着粗气。 “HI...美女”阿祖的气稍微捋顺了一些以后了，才对着前台的好像是刚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少女眨了眨眼睛，打起了招呼“咱们昨晚应该通过电话吧......” “恩......你是陈先生吧，医生一早就来了，在里面等着您呢。”大眼睛小美女脸红扑扑的看着阿祖，怎么也想不到现在穿着粗气邋里邋遢的男人，就是昨晚声音低沉的那个男人。 “我需要你说的话，有没有跟你们老板说啊？” “...老板并没有拒绝你的预约，他很早就来等你了......”小美女的脸更红了，像是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慢慢的将人和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真可爱......声音好听，人一定美...... “那就是还没说啦，好啦，我开玩笑的，出来聊，”阿祖说完走向了诊室的大门，然后回过头来“有没有兴趣，下周请你吃饭” 看着小女孩低下头的样子，阿祖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哈哈大笑着走进了诊室。 这间诊室不愧是存在于这种高档商务楼里面。 白色为主体的诊室简洁干净而又不简单；最里面一张办公桌是半弧形向内弯曲；侧面是两排书柜，里面各种心理学的中文或者不知道哪国文字的书籍错落有致的站在里面，有些书籍不听话的随意却不显得杂乱的堆在旁边的地上；后方角落一些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辅助治疗仪器整齐的分门别类的摆在一起；一个柔软的深棕色真皮大沙发摆在窗边，早晨的阳光正好不强烈又不羸弱的打在上面，分出了深浅颜色...... 阿祖最喜欢这里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里既没有其他心理诊室的那种故弄玄虚，又不会严肃气氛的像是要研究每一个人。屋子整体不生硬的乳白色，是阿祖除了黑色意外，觉得看着最顺眼的颜色，远远超过那种什么颜色心理学中的杂七杂八...... “看起来，你心情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糟糕啊”心理医生的声音往往是或者沉稳或者温柔的让人普遍会感到安全感，而这是一个让人觉得还只是个年轻人般有些稚嫩，却能听得出来朝气的声音“阿祖，我以为你这么着急来找我，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肯定像是半个死人了。” “我像是那么脆弱吗？”阿祖也不客气，直接就躺在了那张沙发上，还把脚翘了起来，呈现出一种极为放松的舒适的姿势“每次听你用这种声音，说出那么多老气横秋的话，都会有种你是个有娃娃音的老妖怪的错觉。” 这个时候，坐在办公桌后面一直在看着文件的医生终于站了起来，来到了阿祖躺着的沙发前面，坐在了一把椅子上，阿祖看着医生，露出了笑容继续调侃着“其实，你还真的只是个孩子而已啊，我说小洛啊，这才是我最不能接受的。” “第一，一个人的年纪和脑子里装的东西多少是有些关系，但是你总要承认，这个世界上有天才存在的这件事，虽然我并不是这个意义下的天才。”这个医生看起来只有22、23岁左右，赶紧利落的短发，一个圆圆的黑边眼镜，nongnong的眉毛，没有特点却和蔼可亲的一张脸。干净的白衬衣，袖子挽在臂弯处，手中还端着半杯喝过的牛奶，笑眯眯的看着躺在那的阿祖，“第二，一个人脆不脆弱和他的表现也没有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隔离层，而我的工作，就是进入到隔离层里面。所以，你的这种伪装对我没用......” 阿祖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夺过了少年手中的半杯牛奶，也不嫌弃的一口喝了下去，吧嗒吧嗒嘴以后，胡乱用手在嘴上抹了抹，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又躺了下去。好像在这里的阿祖，是另外一个，没有任何包袱的还有些调皮的大孩子一样。 “第三，我的英文名字叫LOKI，不是北欧神话里的那个邪神，更不是小洛。第四，你知道我这里是按时间收费的，虽然我们很熟了，我也不会给你打折的，所以，说说你怎么了。” “喂，小洛，我是你的病人啊，我有预约的......能不能温柔一点啊，”阿祖无奈的说，“你到底多大了，我一直想问问你。” “唉...”洛基摇头叹了口气，好像是一个不耐烦小孩恶作剧的家长一样“第一次见面就和你说过了，今年我二十三岁，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领取执照了，重要的是，我是很多政府机关的御用心理咨询师。话说回来，陈警官，我们是要继续来聊我的生平呢，还是我们赶紧进入正题。不过你别介意，我不是在催促你，如果你肯再多支付两个小时的SAK，我可以从初中时候我做的恶作剧开始跟你说。” “呃......喂，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啊，怎么才在这里开诊室这么点时间，张口闭口就都是SAK了，一个孩子，这么现实干嘛......” ......发现没有声音的阿祖，看向了面前的年轻人，发现洛基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从镜片后面射出来的目光平和沉静，完全不像是一个23岁的人该有的底蕴，阿祖竟然在这种毫无杀伤力和进攻性的眼神中，回避了自己的目光。 “......喂......你干嘛......” “你被封锁的记忆，被打开了吧......”洛基表情严肃的对阿祖说，稚嫩的脸上有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严肃。 “你怎么知道的......”阿祖也严肃了起来。 “喏，你脖子上......你用了市面上并不让流通的强效镇定剂吧，说说，到底怎么了.....” “对......你上一次，怎么说呢，我被你放在角落封锁起来的记忆，被打开了，我现在有重要的案子，我需要解决的办法，这样下去，我什么都干不了。”阿祖掏出了一支烟，洛基随手扔了个打火机给他，阿祖点头并笑了一下“你知道吗，我最欣赏你的，其实并不是你的治疗技术，或者天才的手段之类的，最重要的，是你没有其他那些医生那种乱七八糟不让抽烟之类的破规矩.....” “其实，我只是没什么太在意的事儿而已......”洛基说了句没什么营养的话，又倒了两杯水，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洛基，催眠我吧，像上次一样，然后封锁我的记忆......” “难度很大，我能感觉出来你很乱，封锁记忆这种事其实我很少做，甚至可以说，真正在这个诊室里我做过的，只有你一个人......记得以前跟你说过，封锁记忆的影响不亚于在你的脑袋上开个洞，你认为，一个人的脑袋能开几次洞呢？还有，每个人的脑袋都像是一个储物间，那一次，我把你需要封存的那部分记忆割裂、打包，然后锁在了你脑袋中角落里的保险箱里。从一般人的角度来说，打开这个保险箱的方式，本来应该只有我可以，但是现在看来，对于你，有着一颗不同于别人的脑袋的人来说，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也是可以打开保险箱的。果然是这样，又发生了......一样的事儿吗？” 阿祖和洛基认识已经有很多年了，但是真正在最近今年很少见面......甚至一年都不一定有一次联系。不过对于洛基来说，每一次阿祖的出现，都以为着一件麻烦于普通人数百倍的事情，不过洛基并不在意。 “呼......”阿祖将手中的香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重重的吐了出去，将只剩下海绵的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并没有回答洛基的问题，“不管怎么样，你一定会有办法的，至少，让我在这段时间不能再被影响了，我正能找你，你一定可以帮我的，你是天才嘛......” “你不在乎，自己的脑袋吗？”洛基的语气中并没有什么倾向性，只是像一个专业的治疗师那样，为病人提出自己的建议。 “你也说过，我的脑袋和别人不一样，不会有问题的.....”阿祖无所谓的耸耸肩，撇了一下嘴，向后把自己陷进沙发里，伸了个懒腰“还有，能在你这里舒舒服服的睡一觉，也值啦” “那好，‘封闭情绪’，我会将你对于那件事的相应感官和情绪全部关闭。不同于记忆封锁，这次我仅仅是把你对于那次事件的不良情绪暂时性的封闭起来，对你的影响不会那么大，但是也不会像是记忆封锁那么绝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是医生，我是病人，当然听你的了......” “那好，现在我来说一遍注意事项以及手术前警告......” “停停停，我说小洛啊，咱们这么熟了，这些就省了吧......” “不行，这是职业道德问题，做每一份职业都要按照规矩来办事。就好像现在，我是一名心理咨询师，我认为，在没有征得病人同意前就进入催眠暗示是极没有道德的......” “那......当医生的时候，可以说谎吗？”阿祖想了一下，浅浅的酒窝出现在了脸颊。 “现在需要讨论医德问题吗......你到底想说什么”洛基罕见的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鬼主意。 “你的职业......到底是什么.....或者说，你只有这一份职业吗？”阿祖笑了起来，好像对自己的问题很满意一样。 “呃...你说对了，医生确实不能对病人说谎话，但是，没有说病人提出的问题，医生就一定要回答......”洛基也笑了起来，对于自己的答案也很满意。 “切...”那你到底多大了，我每次看见你，都会觉得你已经有四五十岁了，没关系，哪怕你会天山童姥那种功夫我也会帮你保密的......” .................. “既然你这么不想听手术前的警告，那么就躺好，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洛基的声音变得柔和了起来，平稳而又空洞。然后按了身边的一个按钮，整个房间暗了下去，最后变成了漆黑一片...... “你跟平常的心理咨询师真的不一样哎......这么黑洞洞的。对了，在我昏迷之前，能不能问你一下，会不会有双重人格的人同时又具备了完全相反的两种技能，或者说很难精通的手段......”阿祖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两个圆圆的浅光，他知道，那是洛基天才催眠术的根本，他的眼睛。 “也许可以，只是连我都很难做到......这一辈子，我只会脑袋里的那点事......不多输了，那么，开始吧......”在阿祖看不到的黑暗中，洛基摘下了圆圆的眼镜。 洛基知道，现在的阿祖只能看到他的眼睛，他笑了起来。 那种笑还是那么平静，却多了很多的开心，调皮，以及一点点......让人不寒而栗的邪气...... 昏昏沉沉的阿祖看着洛基的眼睛，好像是有个开关在调节一样，那两个圆圆的东西越来越亮，接着亮的已经超过了白炽灯泡，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阿祖想要抬起手来挡住这种侵略性极强的光亮，然后瞬间意识就被吞没了，仿佛像是一个漩涡一样，将阿祖吸了进去。就这样，阿祖慢慢失去了自己，好像整个人漂浮在了一个虚无的空间中。在闭上眼睛前，好像听见了洛基，在说着什么...... “既然，你要炸了我的诊所，那我就在封闭你的情绪前放个BOMB在里面吧，嘿嘿，如果这一次，再触碰到已经封闭了的情绪，那么就不仅仅是打个镇定剂就能搞定的了，加油哦，我真的很想看看当BOMB爆炸的时候，你能不能让这个国都跟你一起热闹起来......” 这时候的洛基，摘下了眼睛，调皮又邪恶的笑着，一点也不像是平常的那个大学生的腼腆样子了...... “哦哦，呵呵.....原来是这样啊......”根本就是在骗人的！洛基在阿祖没有同意的情况下，探寻了他的大脑，这时候的洛基，感觉上已经是另一个人了。“原来‘情绪系列’实验品三号是这么死的......阿祖，加油吧，我找到更好的试验品了，本来SUPERBOY刚刚成型就毁了，我和‘老棍’的合作应该就到此为止了，但是现在看起来，我们还是要继续合作下去了......双生劫......连我都开始感兴趣了......” 沉睡中的阿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完全的侵略了，还好，洛基只是想玩......只是想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