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滚雪球
刘思明狠狠地在桌子上砸了一拳,“这次我一定要除掉这个害群之马!” 清叔转过头盯着刘思明看了一会儿,笑了笑,“那是你们的事情,别牵扯到我和郎樾,我只想当个卖rou的。” “老领导,这不是你的风格啊。你当年可是嫉恶如仇啊。”刘思明有些惊讶的看着薛志清。 “玩不动了,当年是当年,老狼走了以后就没那个心劲了。”清叔站起来摇了摇头,背着手朝平时剁rou的房间走去。临进门之前,清叔又转过头说了一句话,“对了,郎樾的那个同学家你们最好也不要卷进去。我们都是小老百姓,和你们这些当官的玩不起。” 刘思明和派出所的几个警察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会儿,然后在刘思明的带领下都默默地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苏沁在父母的陪同下来到了我们住的这个小院。在来之前她给我打了电话,说她的父母要来感谢我,可是我不太愿意让他们来,因为我和清叔两个大男人住的小院子味道太怪了,平时有些处理不掉的骨头堆放在院子里,散发出的味道很不好问。虽然清叔把院子格成了前院和后院,可是要到我们平时住的后院,就必须经过堆放东西的前院。更何况,苏沁家听说父母都是当老师的,真正的书香门第,我家是个卖rou的,根本就不在一个阶层。 不过在苏沁的一致坚持下,我还是松口了。为了迎接她家三口人,我和清叔一大早就把前院狠狠地收拾了一番,清叔一边收拾还一边唠叨,“如果你这个女同学长的实在对不起观众,小心我到时候收拾你。” “呃!”我有些无语,“这是我同学和父母来感谢我,不是丈母娘和老丈人来看女婿,长得漂不漂亮有什么关系?” 清叔踹了我一脚,“害我大清早地起来收拾卫生,要是长成恐龙,我不是白收拾了吗?再说了,都说英雄救美,你昨晚费那么大劲逞英雄,要是给我救个恐龙,传出去得多丢人。” “什么叫逞英雄?我那就是英雄好不好。”我争辩道。 “哼,打了那么一群杂鱼你也好意思叫英雄。”清叔瞪了我一眼,“你这个和‘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那种人有什么区别。” 好吧!被你打败了。我只好想清叔投降。 正当我和清叔斗嘴的时候,门上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苏沁他们来了。 “你去开门,我去换件衣服。”说完这句话清叔就不见人影了。 当我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只觉得一道亮光晃晕了我的眼睛,苏沁和她父母站在门口,只见她一头靓丽的头发飘然如瀑布般垂落,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紧身T恤,下身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半身长裙,如同下凡的仙女。苏沁的父亲高高的个子,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斯斯文文。苏沁的母亲和苏沁很像,看起来很是清雅文静,看到她就可以想象得到苏沁中年时候的样子。 “叔叔、阿姨,里面请。”这一家人看得我都有些发呆,差点都忘了请人家进门。 苏沁笑了笑,“不请我进去吗?” “啊?哦,你也请进。”苏沁的这个玩笑反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清叔真不愧是从特战部队出来的,就在我去开门的这短短的一点时间里,他居然能迅速把打扫卫生的衣服换成一套笔挺的西装。而且不得不说,清叔穿上西装之后确实很有味道,之前那个土里土气的屠夫气质立马就不见了。 “苏老师,张老师,快请坐。”清叔看到苏沁和她父母的那一瞬间,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一边让座,一边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还不快去倒茶。去把冰箱里面我放的那罐陈年白毫银针拿出来泡上。” 陈年白毫银针?我以前都没见过,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进去了。开水壶旁边还放着一套紫砂茶具,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置办的,也没见过。 看到我把茶泡好端了进来,清叔笑着对苏沁一家人说道:“都说白茶是‘一年茶,三年药,七年宝’,这罐白茶是我离开部队的时候一个老领导送的,一直放着没舍得喝,今天贵客登门,拿出来大家一起品尝品尝。” 贵客登门?人家是来道谢的,我真不知道清叔是不是搞错了。 “郎先生真是客气了。”苏沁的父亲连忙说道。 “郎先生?”清叔皱着眉头问了一句,随即又想明白了,很明显人家是以为我们是父子俩了,“苏老师误会了,我不是郎樾的父亲,我是他叔叔。我也不姓郎,我姓薛。” “啊?”苏沁一家三口异口同声地惊呼了一声。 清叔笑了笑说道:“是这样的,郎樾这小子从小父母就过世了,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养大的。” 呃,听了清叔这句话,我真的想吐,合着跟着他这些年我都吃的是这些东西。 清叔好像没意识到他的口误,继续兴高采烈地说着,“你们是不知道,这小子小时候调皮啊,经常钻网吧,没事就打游戏,害得我老到网吧里逮他。” “男孩子嘛,调皮点好。”苏沁的父亲附和了一句。 “好什么啊,尽给我惹麻烦,这不昨晚派出所的警察还来找我告状。说这小子在外面和人打架,把人家十几个小伙子打的住院了。”清叔接着说道。 “啊?你还和人打架了?”苏沁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昨晚从宾馆出来,碰到黄鼠狼领的十几个小混混在路上等我,然后就打了一架。”这种英雄无比的事情,必须得有人知道,不然很憋屈,尤其在美女面前讲述自己的英雄事迹,那种感觉更是爽歪歪。 听到‘宾馆’两个字,苏沁的脸立刻就红了。 “实在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苏沁的父亲站起来说道。 清叔也只好站起来,“不碍事,不碍事,这小子扛揍,从小我就揍他。”
清叔当真是毁人不倦啊。我的光辉形象就在他嘴里毁成了渣渣。 从后来的聊天中我和清叔才知道,公安局的人昨天也找过他们家了,不过似乎是清叔的那句话起作用了,只是问了一下宾馆里的情况,就没有再深究。 不得不说,有美女的时候,聊天总是很愉快,时间也会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吃饭的时间,清叔要留他们一家在我家吃饭,苏沁一家非要请我和清叔到外面去吃,到最后,我和清叔还是被苏沁一家带到了外面。 等我和清叔酒足饭饱从外面回来,巷子里几个打麻将的大妈问清叔:“老薛,早上来你们家的那一家三口是干什么的啊?那个小姑娘长得真漂亮,是郎樾的女朋友吗?” 清叔问道:“漂亮吗?我觉得一般啊。” 另外一个大妈笑骂道:“你就得了便宜卖乖,我都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小姑娘,郎樾真是好眼光啊。” 我很想跟她们解释那不是我女朋友,只是我同学。可是到最后我也没说出口,也许是心理在作怪吧,其实被别人误会和美女有故事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我估计没有一个男的会排斥这种误会。 没解释的后果就是,不到一下午的时间,这个误会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版本越来越多,其中一个版本就是,今天早上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和父母一起来我家谈婚事,婚期都定下来了,等我俩大学毕业就结婚。 还有一个事情也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这个事情可以说和我们有关,却也和我们无关。黄鼠狼欺负女学员的事情引发了公安局正副局长的矛盾,后来牵扯到县长和县委书记之争,最后以支持副局长的县委书记倒台,公安局姓黄的副局长和黄鼠狼叔侄俩被抓而告终。 听说黄鼠狼被判刑的那天,县城里有人还放鞭炮庆祝。也有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埋头大哭,至于是高兴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据旁听公审的人说,开庭的时候,黄鼠狼是被人搀着进了法庭的,两腿都不敢挨在一起,走起路来像个鸭子。看来我那一脚确实踢的有点狠了。 不过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已经和苏沁在前往大学的路上了。那天之后苏沁的父母知道了我和苏沁上的是同一所大学,便把苏沁托付给了我。当然,这种托付只是请我在大学里多照顾照顾苏沁,而不是把她的终身托付给我。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的这种故事只会发生在武侠小说里。所以,我也只会憧憬,而不会当真的。因为憧憬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这在后来我和苏沁交往的过程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她的父母从来都没有把我们当成同一个阶层的人,所以从一开始就不会同意我和她走到一起。这不是清叔拿一罐陈年白毫银针就能拉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