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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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晴闻言一诧,亲自走到尸体边查看。但见到那些几可见骨的伤口时,她又忍不住怀疑起来——这样深的伤口,即便没有伤及心脉,也会让人失血过多而死,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然而当她一探其中一人的口鼻,她几乎惊得要跳起来了。 居然还有呼吸!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白晓晴又仔细研究了一下四人的伤口,这才发现:虽然几人身上全都是致命的伤势,但它们居然在出血过量前就奇迹般地愈合了,因此才捡回了一命。可她还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立竿见影的治疗效果,恐怕连世上最厉害的神医也办不到。他们究竟是谁救的? 白晓晴情不自禁地把目光投向眼前的“杀人凶手”,却见抱着头的少年仍沉浸在内心的懊悔和痛苦中,似乎此刻谁的话他都听不进去,于是她只好将目标转向了唐倾墨。 倾墨听到那名护卫的话时也是一愣,脑子一时有点空。毕竟她是亲眼见到徒弟杀人的,那活生生血淋淋的画面任谁也无法保持理智,何况杀的还是她的家人!但此时冷静下来,尤其是刚被人一语点醒,她突然就想起了一些快要忘记的重要事情来。 “此剑石造出的剑,不能杀人。” 铸剑部落穆族长的话忽然在脑海中响起,倾墨愣过之后,心里蓦地被巨大的喜悦填满,她连忙捧起君祈的脸高兴道:“你听见没有?徒弟,你没有杀人!你忘了你的剑是杀不死人的!” 看到面前的少年一点点抬起迷茫的双眼,倾墨对他绽开一个温暖的笑容,便轻轻放开他,转过身去检查自家几位大哥的伤势了。 一一给他们探过脉后,倾墨长舒一口大气:还好,只是虚弱得昏迷过去了,但并无生命危险,只需带回家善加调养,不出半月他们就能康复。此时,倾墨无比感激这把当初让她颇不满意的剑,也无比庆幸多亏这把剑奇葩的特性,才没有害她失去重要的亲人。 司空冼奇这时也终于克制住内心的害怕,磨磨蹭蹭地靠过来,探头一瞧,果见被他当成“尸体”的四人胸脯还在微微起伏,不禁唏嘘地碎碎念道:“真是怪事了,受这样重的伤都能活下来,唐家人莫非真的都是魔头变的?” 刚说完这句,他就受了唐倾墨一下狠掐。 在某人的嗷嗷惨叫声中,众人七手八脚地帮着将四名伤者抬上了马车。尽管暂时没有性命之危,但若在这冰天雪地里呆久了,这些受了重伤的人不死也得留有严重后遗症。 解了让它们恐惧的危机,马儿终于肯继续跑路了。那名细心的护卫临时当了车夫,驾着马车急速前往最近的驿站。倾墨四人坐在黑色马车宽敞的车厢内,原先用来关她的小隔间正好让给那几个简单包扎了伤口的病患静养,白晓晴带来的其余人马则纷纷跟在马车周围保护。 马车外是大雪飞扬天寒地冻,车厢内却因安置了暖炉而让人忘却了寒意。一路上,唐倾墨给不明因由的白晓晴和司空冼奇讲述了祈墨剑的来历,听得二人一阵惊奇,饶是白晓晴通晓江湖上无数奇人异事,也从未听闻过有这样一柄剑存在。不过也暗叹幸亏有它,这才没让突然杀心大动的萧君祈铸成大错。 可是一想到今晚这个少年的异常举动,大家就不由担心起来,特别是唐倾墨。她现在还错觉那双冰冷带着蓝芒的眼睛就在眼前,里面充斥的杀意令她不寒而栗,若不是徒弟清醒得及时,恐怕连她也会被那眼睛里的意志杀掉。 本想要问徒弟他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什么会突然追来,但看到他满脸疲惫恍惚的神情时,倾墨又有点不忍心唤他。 这个善良宽厚的少年,从来都是最不愿意伤害别人的,可他今夜竟亲手做了自己最痛恨的事。虽然结果没有达到最坏的地步,但可想而知,他内心所承受的压力和打击恐怕是巨大的。 不忍再刺激他回忆起这段痛苦的过往,倾墨心里明白,自己知道徒弟不是故意的就够了。他只是受人控制才会行此违心之举,而她不管这个指使者是谁,在哪里,她都一定会把他找出来! 敢利用她的徒弟,杀她的人,唐倾墨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人活在世上! 就算是为了唐门,作为即将继位的门主,她也绝不能任由唐家人被人所欺! “君祈你好像也受伤了,不要紧吗?”司空冼奇不经意瞥见他左胸的伤口,又看到萧君祈苍白如纸的脸色,不由担忧他是不是也失血过多了。 倾墨一听,立马紧张地望向自家徒弟。只见他微垂着眸子,好像连眼皮都无力撑起,身体完全倚靠在厢壁上,随着车身的摇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面无血色,气若游丝,丝毫没有了之前杀人时的亢奋状态,反倒像是被人追杀至精疲力竭了般。 一把捉过他的手腕,细细查探了脉息,倾墨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升起了不安的感觉。 他的手好凉! 就像触摸到了一块寒冰一般,根本就不像是人的体温。 而且,她几乎摸不到他的脉搏…… 尽管倾墨对此忐忑不安,但她却并未觉得太惊讶,因为与之相似的情况,她在那个血煞盟的女杀手身上也见过。既然那个女人能活下来,那么徒弟应该也有救。 只是她心中有些不解,为什么他们身上会出现同样的病症,他和那个女杀手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吗?而那一直想杀人灭口的女人在回到血煞后,竟还自愿亲身护送自己和徒弟回来,更是在危急关头舍身替他们解了围,这已经超出一般朋友的行事范围了。可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徒弟一句话也不曾跟自己提起。 倾墨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忽然觉得有种陌生之感。他的身上有太多她看不透的地方,有太多的谜题,他脑中藏着什么想法她也无从了解,甚至他能再三地把她蒙在鼓里。 原来一直以为徒弟很笨,她只要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就能猜出他的心事。可如今看来,自己的所有底细几乎完全都暴露在他面前了,然而她呢?除了知道自己是他师傅外,她对他根本一无所知。 究竟谁更笨呢? 在倾墨望着君祈怔愣出神的时候,白晓晴亦疑惑地上前探了他的脉,一探之下她却大惊失色,“怎会乱成这样?”
“晓晴他怎么了?”司空冼奇也神色紧张地靠了过来。 倾墨恍然惊醒,听见白晓晴的话,不由自主地再度握紧了手中冰凉的手腕。但这一次,她却发现指尖触到的他的腕脉里,涌动着暴虐的气息,一扫之前的微弱平静,猛然变得杂乱无章,像是有什么疯狂的东西叫嚣着要冲出来。 倾墨一下子慌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脉势,焦急地对着君祈喊问道:“徒弟,跟我说话,你到底怎么样了?我们该做些什么?” 刚才还很稳定的萧君祈此刻却状似极其痛苦,一双剑眉皱成一团,豆大的汗珠自额上滚落,泛白的嘴唇竟被咬出了血色。破碎而低弱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将我……绑起来!” “什么?”三人俱是震惊。 “快……我……制不住它……”几丝鲜血随着他破碎的话语从唇际溢出,萧君祈猛然甩开倾墨的手,死死握住祈墨剑的剑柄,口中仍艰难地断断续续,“绑了我……否则……我会杀人……” 白晓晴率先了悟他的意思,立刻开始低头搜寻可用于绑缚的东西,却四处都找不到合适的绳索,不由叹道:“普通的布条恐怕困你不住,眼下哪里有结实的绳子?” 眼前这位高手的内力她可是见识过的,别说普通的布条,就算用缠成数股的草绳缚他,恐怕也会瞬间被他挣断!可若再让他像之前那样发狂一次,在场这些人定然都免不了一死,这该如何是好? 然而这时萧君祈却转向了倾墨,用一种近乎乞求的眼神望着她道:“师傅……帮我……” 唐倾墨怔怔地看着他,心里一阵一阵地抽疼,他现在这样痛苦,她怎么忍心绑他?精通毒理的她何尝不知晓,上瘾的毒药,越是强行压抑,承受的痛苦便越是巨大。眼下的他就像是毒瘾初犯的病人,一旦阻止他体内暴虐之气的宣泄,全凭自己的身体硬抗,他究竟要痛至什么地步? “杀!把这些人全部杀光!剥夺他们的生机!你才能活下来!” 身体里的那个声音又开始喧闹了。 萧君祈分明感受到自己肢体的顺从,掌心紧紧握着剑柄,似乎随时都可以将它挥扫出去。可他的意识却在拼命地抵抗,他绝不允许自己再重蹈覆辙,绝不能再受那个声音的蛊惑,绝不让自己彻底沦为它杀人的工具! 狠狠将平举的剑锋垂直一转,深深插入车厢的地面,紧握至颤栗的拳头似乎不堪忍受,发出咯咯的骨骼碰撞。君祈努力地抬起头,清澈的眼睛里全是挣扎之色,瞳孔深处,淡淡的蓝芒再度开始蔓延。他看着自己的师傅,一字一顿地坚定道:“求……你……” 倾墨不忍再看,轻轻闭上了眼睛,深吸口气,她启唇艰涩地吐出一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