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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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场外不起眼的一角,一个冰冷到毫无感情的声音沉沉响起:“走罢。” “可是,少宫主,我们才刚来?”一名青衣侍女脱口而出。 “没什么可看的了。”冷漠的苍蓝色人影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众侍子虽然心里奇怪,但又不敢违抗命令,只好依言跟从道:“是。” 唯独其中最美的那位女子疾走到他身侧,轻声问道:“就这么走了真的好吗?你之前那么不要命地练功,不就是为了能赶来看她的比赛?” “我练功不是为她。”南宫凉周身的温度骤降。 南宫尘月被冻得一个趔趄,却丝毫不顾他身上足以伤人的寒气,依然固执地劝道:“就算是为了宫主,你也不能这般急进,逆天而行本就危险,若是不小心走火入魔……” “这种事还轮不到你来教我。”他的语气已寒至彻骨。 南宫尘月目光一黯,一路追随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然而南宫凉竟也跟着停下,忽然转过头,向她问了一句话:“告诉我,萧君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心尖一颤,南宫尘月忽然怔怔地望向他,却只看见如平日般俊美无俦却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她失落地垂下眼睑,低声回道:“他原本是很好的一个人,温柔,真诚,善良,好像从来不会跟人生气……也从不会出口伤人。” 南宫凉认真地听着,听到最后才察觉出自己的失态,声音不由软下几分,“抱歉,我不该对你发火。” “没关系,对谁都没关系,只要不是对着她就行了,萧君祈若是对她发了火,心里一定会比她自己还要难受。”南宫尘月喃喃地回道。 “她?”南宫凉想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谁,脸色不由再度变沉,“她很喜欢他吗?” 南宫尘月茫然地点了点头。 “那她为何,为何还要跟别的男子……”一想起方才那个恨不得撕碎的画面,他全身的寒气便陡然加重。 原以为自己并没有那么在乎她,原以为只要她不再纠缠,自己的生活就会重归平静,原以为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交集。直到今日,他才发现他错得有多离谱。 只不过一日未见,他就已经开始想她,疯了一样地想见到她。所以他才争分夺秒地拼命修炼,硬是将好几日的进度赶在这一天之内完成,甚至不惜违反规定、潜出宫门来到了这里。直到他一眼望见那个抱着她的男人,体内灵力一度差点失控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嫉妒得发狂。 她不是喜欢他吗?不是费尽心思地要他想起她吗?却为何仅仅只过了一日,她就能毫不犹豫地投入别人的怀抱! 南宫尘月摇头答道:“我不知道,或许她也忘了他呢,毕竟她喜欢的那个萧君祈已经不在了。” 在听见这句话时,南宫凉感到自己的心脏骤然收缩,就好像瞬间被人狠掐了一下,痛得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明明四周这么喧哗热闹,可他心里却是寂冷荒芜一片,久久的沉默不语。 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们的少宫主快要化作一尊冰雕时,他的喉咙里却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如果、他、回来呢?” 南宫尘月突然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置信,张口却发觉自己也失了言语。 可他依然执着地追问道:“如果他回来,却忘了一切,甚至是变了一个人,她还会,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喜欢以前的那个人,没了从前的记忆,还算不算是同一个人,我不知道!”南宫尘月不停地摇头,似是抗拒回答。 “但就算是,”她蓦地冷静下来,“我们也不可以动情。” 南宫凉一震,仿佛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登时面如死灰。 “不是的呀,”一名年纪较小的青衣侍女却突然否认道:“太阴星使就动情了,我常见她和太阳两个人待在一起,看他们的眼神分明就是一对恋人!” “你胡说!”另一名青衣又出声反驳:“太阴和太阳分明是清清白白的,我从未见他们碰过对方。” 尚未等她们争论出个因果,南宫凉的身影便已消失在了原地。只有南宫尘月呆呆望着他所站过的那方已经结冰的地面,心里没来由地泛起恐慌。 自从易子枭走后,唐倾墨直至现在还没缓过神。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突然说出那四句话,是要……昭告天下吗? 可是,这人究竟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看见周围女人们或羡慕或妒忌的目光,她根本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虽然猜到他大概是想用这种公然示威的方式来保护她,可她压根不想躲在他身后,倚靠藏剑山庄的声势来消灾避祸。她是唐门的主人,理当由自己的门人守护,虽然现在她的势力微弱得可怜,但有朝一日,她终会成为万众臣服的掌门人。 而他今日这般不顾后果的做法,日后便会是她贻人口实的把柄,她的敌人攻击和羞辱她的刀子,她宁可不要这样后患无穷的帮助。 脑海里虽心思百转,倾墨的脸上却不露半分,静静等待她的下一个对手。 既然事已至此,如今也只好坦然接受了,只不过无意间,她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一片死寂的日谈茶馆里,每个人似都心事重重。 计划失败了,还败得很彻底,从唐敏快黑成锅底的脸色就能看得出来。刺杀任务失败也就罢了,可单家不知因何缘故,竟突然同他取消了合作。遥望远方那道渐渐隐没的红黑色身影,唐敏缓缓眯起了眼睛,此事必定和他有关。
唐秀此时却难得的没有挖苦他,反而定定看着独立场中的唐倾墨,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不骄不躁,宠辱不惊,真是像极了她父亲,这孩子说不定……”低声絮语的唐秀忽然自嘲一笑,又摇头否定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 未过多久,唐倾墨的第二个对手便来到了面前。让她没想到的是,此人居然也是个熟面孔! 蓬头垢面的七尺大汉单只是站着就已经威风凛凛,手上虽不见任何武器,身上的衣裳却是干净得毫无痕迹。 倾墨暗暗吃了一惊,难道这么多场战斗下来,他竟连一点轻伤也未受? 再次认真打量他一番,她突然发现了一个以前未注意到的细节。尽管不修边幅的外表让他显得过于沧桑,但他半掩在碎发里的眼神倒是明亮清澈,鼻梁高挺,轮廓亦分明,胡子拉碴却根根漆黑直立,似乎还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呢。 倾墨不由心想:恐怕这么多五花八门的选手里,他才是最深藏不露的一个。 于是目光里也显出重视来,轻施一礼道:“小女子有伤在身,多有不便,阁下先请。” 高手过招往往瞬息之间便能决定胜负,谁先出手便是先露破绽。但因之前倾墨受过伤,此时略占些优势倒也无可厚非。 楚笑见她右手微垂,也不推脱,几步上前便朝她右肩一指点去。 那看上去缓慢的指势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倾墨刚欲侧身避开,却未料那根指头竟一点也没偏移,仍直直地向她肩膀逼来。 这是什么指法?倾墨困惑极了,因为无论她往哪个方向躲避,对方的手指总会如影随形地跟着变幻方位,而速度居然也分毫不减。右肩骤然一疼,倾墨心知还是被对方点中了,下意识地就想还手。 可令她惊奇的是,原本还动弹不得的右手竟突然间能动了! 这实在太过神奇,唐倾墨几乎忘了自己还在战斗之中,便试着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右臂。 “哎你别动,这伤至少还得再养个几日呢。”楚笑一瞧她这过分活泼的劲头嘴角就开始抽。 倾墨抬头欣喜道:“是你做的?”见对方憨笑着挠了挠头,她不禁心情大悦,立马就欠身向他行了个礼,“多谢……” 谁知话还没说完,左肩就又是一疼,随即全身都麻了。 “嘿嘿,你还是别谢得太早,俺不习惯。”楚笑忽然冲她坏笑一下,就转身屁颠屁颠地去向裁判邀功了。 连舌头都麻了的唐倾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