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落难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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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盟主上任半个月以来,大刀阔斧地解决了不少纠缠多年的江湖恩怨,虽说人们对结果的评价褒贬不一,但也确是替整个中原武林了却了很多麻烦。而唐倾墨这个武林盟主因此亦积累了不少人气,尤其是在女侠之中,几乎被奉为了神一般的存在。 不过相对而言,男人们对她的**可就多得多了。缘由无非是因为她的政治主张太过偏袒女性,而对付男人用得却都是铁血的手腕,搞得那帮大男子主义惯了的老爷们一个个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 “洒家已经打算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了,你们他妈谁都别拦着我!” 生意清冷的边城酒馆里,一个提着钢刀的彪形大汉“嚓”地一下就将刀甩在了桌子上,惊得同桌的另两位侠士同时都丢了筷子。 “黎舵主切勿意气用事,不就因为生活不检点被盟主削了职吗,凭黎兄的神功盖世,换个地方还可以东山再起啊!”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方脸青年连忙劝道。 那大汉破口就骂了一句:“起个鸟啊起!若换作前两任盟主还有可能放我一条生路,可这位新盟主的意思是要彻底封杀我啊!有‘翳’的眼线盯着,我他妈哪里还找得到下家?” “唉,这新盟主确实是难搞了些。”另一个年长些的侠士附声说道,“不说别的,我那玉清山的小表弟只不过出家之前不小心搞大了一个姑娘的肚子,她愣是逼着我表弟退师还俗娶了人家!” 这边三人气还没撒完,另一桌的几位江湖人士也忍不住出声和道:“老实说,天天听个女人发号施令,哥们几个也是憋屈得很!要是华灯会上最后那场大比易少爷胜出了该有多好,省得现在处处受她的气!” “快别说这个了,一说我就来气。曾经的萧盟主和尹盟主一个力挽狂澜于危难,一个稳固泰山于将崩,哪一个不是乱世的枭雄?就只有现在这个不知靠什么把戏逆袭上了位。真是可惜了易少庄主,论实力论胸襟论气魄哪点不如那女人,没想到最后居然败在她的手上,白白错失了这么好的人才!” 几人正热火朝天的吐槽声中,一道稚涩的声音却十分突兀地闯了进来。 “青桐派?”那声音平静地问道。 话题无故被打断,桌上的一人有些不耐烦道:“你谁呀?道上规矩,问话之前要现身报上自家姓名!” 对方却没有理会他,继续重复着那三个字:“青桐派?” 被无视的侠士不由怒道:“哪来的短命鬼,爷爷的门派岂是你随便问的?” 可这话一出口,那人身上蓦地就着起了火来。更诡异的是,那火沾上人就像遇到了油一般,当事人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火舌吞没,几息时间内便只剩了一团灰烬。 旁边的众人骇然失色地目睹了整个经过,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一股尿sao味渐渐弥漫在清冷的酒馆之中。 …… “盟主,最近江湖中频频发生命案,都是各大门派的弟子被杀,死状惨烈尸骨无存,不知该如何是好?”传信使一脸忧色地禀报了这个消息。 唐倾墨停下批阅卷宗的笔,抬首问道:“凶手是谁,可有线索?” “凶手的身份极其神秘,行事也出奇谨慎,几乎无人见过他的形貌。不过此人虽从不露面,杀人手法却一成不变,都是引火将人瞬间烧化。”传信使如实汇报,眼中不掩心悸。 “火?”倾墨蹙起了秀眉。 江湖上用火器对敌的人不多,能用得如此出神入化者更是罕见,而且对方所杀的目标颇为广泛,根本猜不透他的作案动机。 唐倾墨蓦地站起身来,论起用火,她自己也是个行家,只要让她亲眼去现场看一看,对方使的火攻是哪个门路她一眼便能知晓。 “最近的一场命案发生在何处?快带我去。” …… 等她赶到案发地点时,除了一脸懵比的围观群众,基本已经不剩什么线索了。别说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就连被害人的骨灰都被风吹得不知散去了哪里,最令人惊骇的是,那些目睹了事情经过的旁观者都像被人抽去了记忆一样,一张张惨白的脸上都是满眼的迷茫。 然而问起话来,每个人的说法居然还都不一样。有人说当时那人是玩火**;有人说他看见了一场大爆炸;还有人说酒馆只是意外走了水,很快就被扑灭了,根本没有任何伤亡。 唯独与被害者相熟的那几人清楚地确定,他们的朋友是被人杀了,但说起被害经过,几人的说辞却又众口不一。 “大白天的,莫非见鬼了不成?”倾墨心里疑窦横生,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 而就在此时,酒馆里的一个人却突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人衣着轻便,手中握着一张精巧的银弓,一看就是天翎谷的弟子。其实这酒馆附近就有一处天翎谷的大本营,这弟子出现在此地原本并不奇怪,但怪就怪在,一向弓箭从不离身的天翎弟子,竟舍弃随身箭筒,改负了一只半人高的箩筐。
有什么箭矢需要用这么大的筐来装? 唐倾墨眯了眯眼睛,亲自将那刚欲出门的可疑男子拦了下来。 那人虽不敢抗命,但神色里明显多了几分紧张。一番盘问之下,他死口咬定这筐里的东西是师门交给自己的绝密任务,一定要带回天翎谷才能打开。 虽说武林盟主统管江湖各大门派,但哪个门派没有点自己的隐私和地下交易?这些联系复杂的江湖暗道可以由麾下的情报组织来秘密调查,可堂堂盟主却不好公然探听,这也算是约定俗成的一个江湖规矩。毕竟在没有确切证据以前,总得给手下人留几分财路和颜面,不然若引起武林同道公愤,那拆得可是自己的台。 这天翎弟子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故其虽然面有惊愕,倒也不至太过慌乱。此规矩成型已久,就算这新盟主再如何嚣张,也不能当众为难自己一个小人物,再给身后的大势力难堪。 果然,当眼前这新官上任的俏盟主听闻了这条规矩时,明眸顿时就垂了下去。 天翎弟子不禁松了口气,之前听人说新盟主多么多么不可一世,到底还是个胆小的女人,欺负欺负那些弱势力也就罢了,她是万不敢得罪自家这等大门派的! 然而他这侥幸思想还没捂热乎,唐倾墨就毫不客气地打了他的脸。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本盟主现在怀疑你私藏杀人嫌犯,还不快把你背上的可疑之物交出来!” 见此天气变化般的态度,刚刚还洋洋自得的天翎弟子登时就怂了,一把抱紧身后箩筐,“你你你、你不能这样无理私扣别人家的货物!” 唐倾墨忍不住笑了,“这样就无理了?你是没见过更无理的。” 说着,便给左右侍从使了个眼色。 于是那弟子一面被人锁紧紧扣住,一面无情地被扒下了背上的私货。 而当倾墨亲手打开筐盖的时候,整个人的面部表情都僵硬了。 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安安静静地蜷缩在筐里,俊美到雌雄莫辩的面容上挂满了淤青的伤痕,即便是冰肌玉骨的身体也损失惨重,细白如瓷的皮肤上结着狰狞的血痂,几无一处好rou,似是遭遇了非人的折磨。 “水……之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