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馒头啊
沈烟轻明白了,他是担心家人,万一,万万一出错,就全部完了。也是,家人不能用多少来衡量的,他真是,笨死了。 “哎!” “你想出去吗?”出去这个牢笼,不再做这个身价千金的金丝雀。 “以前想过,”躺在地上,翻个身,“现在,不想了。” 自己没有大理想,大愿望,没有喜欢的女子。在哪里待着都是待着,小时候在家里,后来在山上,后来在王府。 在翻个身,星星眨眨眼,他也眨眨眼。话说,除了养伤的时间多了些,别的都好说! 刚开始时,身上流血,结痂,他都受不了,每回都觉得自己能去见阎王了,可是,不还是活着。 时间长了,就麻木了,要是,不受伤,不流血,能完完整整的待几天,他就够开心了。像这几天,对了,这几天王爷除了找他看看水映月,什么都没有做,哎,怪不得他觉得这么安逸呢!要是他一直这样,就好了。 慢慢的他困了,闭上了眼,最后想到的就是,他那么漂亮,怎么就那暴虐呢,这是病,是病呀! 当他呼吸渐渐平稳,雪无影睁开眼睛,他望望旁边熟睡的沈烟轻,起身,把包袱里的衣服都拿出来,给他盖上。自己去了远处,就那么静静的望着远方,那是他以前的家。 七岁逃亡,九岁来到雪家,十八岁进了王府,现在,他已经二十一了,已经回不去了。年龄回不去,心也回不去。 春末夏未至的深夜,一个他,静静地站着,直至星辰消失,被黑夜吞没。 九歌望着夜瑾,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些事,别人帮不了你,只有自己想透了才是。顾难一点都不管她,继续怎么舒服怎么躺着,忽然,腾得起来了,九歌都懒得理他了,一惊一乍的,有心脏病的早被他吓死了。 顾难手包着,没法撩起衣袖,只能把胳膊向上举着,让衣袖落下来。这件衣服倒是很滑,简单的就下来了,他伸胳膊到九歌面前,九歌正为夜瑾的事苦恼,这不,她不知什么时候又找了个小树枝划拉开了。 漫不经心的瞧了一眼,“嗯,很白。” 顾难委屈地说,“不是这个,看,看。”一直还坚持不懈的八把胳膊往他眼前送,“流血了。” 九歌狐疑的瞟瞟他委屈的眼神,他怎么这么事多! 确实,顾难胳膊上冒着血珠,就一点点,他都能把神情表现的快死了,也是厉害。 九歌看着伤口,像是针扎的。针,对了,她扭身,自腰间拿出一根针,上面还穿着一缕红线,刚还走来走去拿着它不方便,顺手别在腰间了。真是,怎么才扎住他呢,他都扭来扭去这么长时间了。 顾难盯着那根针,眨眨眼,准备的倒是挺齐全的。他刚才走在路上,就有人给他往身上别针,不过只是想想而已,靠近的都被他瞪跑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扎了一次。 只是,这个,他倒是想要呢! 九歌看着这根针,花不能扔,针应该也不能扔。这求姻缘之事,信不信的,不过,还是遵守他们的习俗吧! 拾起放在一旁的栀子花,用针带线穿过花的底部,拉过给顾难包好的猪蹄,在袖口穿了几针,固定好。好了,送出去了。 顾难低头望着他认真穿花的样子,眼底里闪过一丝光泽,神情晦涩不明。 “怎么,不高兴。”九歌伸手在他面前晃晃,不会又有一个不开心了吧!那美好的夜晚啊,去哪里了呢? 顾难没有说话,他一直在盯着袖子上那朵洁白的栀子花,“喂,说话。” 他还是不说话,向旁边移了移,抱住他。 不管真的假的,他觉得是真的就是真的。 九歌看看夜瑾,“该去睡了。” “嗯。”夜瑾无精打采的答应一声,没有动。或者说她根本没听见九歌在说什么。 九歌叹叹气,什么事啊!要是平时,她早就积极的起来,然后跟着她向客栈走去了。现在,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水面上依旧泛着潾潾波纹,一圈一圈,许愿的人不减少,但都是庄严肃穆,倒是没有扰了这份清静。 再睁开眼睛,阳光已经映入了眼眸,九歌揉揉头,就这么睡了一夜,也是够了! 左看看,没人!顾难呢?右看看,夜瑾身边的草地上一棵草都没有了,掰断的小树枝扔的到处都是,她现在坐在地上,脑袋恪在膝盖上,用双手抱着,应该是在浅眠。 袖口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蹭在地上不知多少时间了,长长的黑发垂到了地上,发尾占了一层土。 九歌下意识的拽过自己的头发,看发尾,她的头发比夜瑾的还长,但是没有乱动的原因,还是比她的干净一些,但是,这只是相对来说。 望望四周,这里不算偏僻,去集市都要经过这里,忙忙碌碌的人们有的低头赶路,有的相约嬉笑着向前走,经过的人们都想她们投来诧异的眼光。 九歌心里嘀咕,到底是叫醒她不?还有顾难,昨天晚上也不叫醒她,要不是这具身子有武功,这么呆一晚,早感冒了!大早上的跑哪里去,一刻都不消停 “王...九歌!”顾难看他们都睡着了,就自己去街上看看,那里有特色菜,一会儿王爷睡醒就该饿了,他娇生惯养的,若是没有上好的饭菜,他吃不惯怎么办! 谁知回来就看见王爷呆呆的拽着自己的发尾,柔亮的青丝在清晨阳光的折射下,稍稍的反射着彩虹的光圈,一点一点荡漾开来,真是美极了! 倒是开口差点叫错,不过,他肯让他叫自己的名字,嗯,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改了名字,但是这是不是代表着认可呢? 得,自己明明就姓夜,怎么就改了个姓呢。“嗯。”九歌没回头,懒懒的应了一声,站起来,伸伸胳膊,用这么个别扭姿势睡了一晚上,倒是没有腰酸背疼。 她哪里知道,该腰酸背疼的是顾难,昨天她睡着后,就把全身的重量压在了顾难身上。说是顾难起得早,其实他根本没睡。 他确实,什么都做得出来,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认定的事,用命去完成。认定的人,不求回报去付出。
“你去哪里了?”九歌看看他手,皱着眉毛,心情十分不好的问,爪子成了这样还到处乱跑,幸好不是腿受伤,否则,还不闷死他! 顾难眉眼弯弯,心情很好,像是没有看见他郁闷的脸色,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九歌背着他翻翻白眼,真是让她说什么好呢!夜瑾也醒了,她抬起头来,九歌看见她眼里并无血丝,放心了,睡眠还是很充足的。 “人家可没去玩,去看看这里有什么吃的,怕饿到您!”又来了,这眼睛,眨眨就是水光潋滟呐! 九歌拉开顾难的胳膊,和皱皱眉,夜瑾没事,倒是他,眼里有几缕不太明显的血丝,真是,不会大半夜就跑走了吧!应该不会的。 她下意识的就否认了这个想法。他的衣袖上还是戴着昨天她心血来潮时,勾在他袖上子的花朵和红线。他倒是不嫌弃,一直这么戴着。 其实,一直以来,她倒是不觉得顾难像其他人说的那么坏,至少没有坏到自己身上。而且就算他坏,害死过人,但是,在她看来,倒是有这些别扭的可爱! 虽然不确定他为什么这么死皮赖脸的跟着她,但是说实话,他那些人里,最不会害她的。 就算是有目的,有贪念,他也是不会害她的!九歌相信,没有理由,就是直觉,就像当初认为小白兔不会下毒害她一样,只是直觉。 “你昨天晚上睡觉了么?”九歌把睡得朦胧的夜瑾拉起来,指指她衣袖,嘴里和顾难说着话。 “当然睡...” “当爷傻呀!”九歌走到他面前,指指他眼睛,示意,别装了,“干什么了不睡觉?” 到底是男人与女人的差别,就算九歌力气大,身高也是改变不了的硬伤,就像现在,明明是在质问他,自己却不得不微微扬起下巴,才刚刚好视线能触及他的眼睛。 “因为,挨着您太兴奋了,所以睡不着了。”顾难无比真挚的说。 九歌心里叹气,真是说谎说得都信手拈来了,到底,自己抽了什么风才决定相信他的! 不说算了,到底都是没有睡好,一会儿想办法养好精神,再陪着夜瑾去另一个地方,只是,和原来的计划稍稍有些变化,毕竟有了本来没有的人。再安排不露痕迹的旅行,是有些困难的! “你要去哪里?别耽误了。”九歌是希望他走的,这样风险就小一半。 “您,要赶人家走吗?”上一秒还是万里晴空,下一秒就泫然欲泣,九歌看的瞠目结舌,这是跟定她了? 皱皱眉,看了无精打采的夜瑾,“难道你出来不是有事,还是...你特意跟踪!”他敢么,当然是敢的;他能做到吗?当然是不能的。就别说他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走的,就是知道,凭那武功,也追不上。 九歌就是不想让他跟着,相信他不会害她,但是他特烦。有事没事就粘着人,还有就是不好好说话,声音黏黏糊糊,像是化不开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