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辉 四十九 支那教训
谈到了海军建设上，及川终于可以合理的抱怨下自任海相后一直困扰的问题：“可我们海军现在经费不够啊，舰艇建造跟我们的预想相差很多，燃料储备也远远不够，人员训练都不足，如果不赶快加以解决，只恐怕我们难当如此大任啊” “大家都尽力做吧，陆军一直在抱怨，承担那么大的防务压力，兵力是你们的多少倍，却只有和你们差不多的经费，待遇比你们海军不知差了多少倍，陆军可是人人都有怨言啦。贵族院这些年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要不是有天皇支持，你们这些经费早就保不住了。你们真的要感谢井田君，这些年来你们都是享受他谋划的功劳，这次竟然把天皇也鼓动进来了，陆军的军费恐怕又得压缩了” “元老说笑了，我本就是海军一员，尽本份而已，有什么功劳可言” “井田君，不用谦虚，你为帝国所做的贡献以后会越来越显现。对啦，你是首席毕业生，到那个部门都会大受欢迎的，你想去那个部门啊” “元老，我作为海军一员，到哪里自然都是服从命令。从学生意愿来说，我想去作战部门去经历实战考验” “嗯，你是帝国难得的谋划人才，经历实战是必须的，多番历练也是应当的，帝国正是关键时刻，希望你能尽快成长起来，多为帝国担当” “岳丈放心，我们海军什么时候让人才埋没过。井田君是在天皇那挂号的人，没谁能承担埋没人才的罪责” “嗯，那就好。你们知道我早年就偏好汉学，大了出去欧洲各国留学，顿觉西学远比汉学实用，就搁置汉学转入西学。回国后，一方面是形势的需要又拾起汉学，另一方面来说，汉学可比西学生动有趣多了，沾了就无法割舍，更为重要的是为国执政之道，用人、与人相交之学，汉学所孕育的智慧乃是支那人探索实践的精髓，让我们这些后学之人高山仰止。你们要好好体味满清为什么入主中原后能以百万人就来统治万万人，且稳坐三百年的江山？就是因为满清统治者不仅善用汉人来打天下，也借助汉人来管理汉人，不以夺天下之力来治天下，借助汉人统治的方式方法，虽说换了汉人的药却不变汉人的汤，才成就了满人三百年的天下” 杨毅心下一阵黯然，不错，想当初如果李闯王有更长远的想法，能善用大明的遗贤俊杰，或许就没有满清什么事了，或许众狼环视时作为国家的核心就不会说“宁与友邦，不予家奴。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就不会有离心离德的国家政权了，或许国家首都就不会被区区两万人的外国联军占了两次…… “元老，我也觉得古支那在军事政治上都既有良好的理论也有能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学习了前辈借我的《武经七书》，不禁大为感概，他们所阐述的思想到了今天稍加变化仍然适用，我总忍不住纳闷，拥有这么强大智慧的民族怎会沦落到今天这个样子，元老是怎么看的？” “井田君看来是大有收获啊，我就说过，我这个坐渔庄交给你我才放心，我所珍爱的一切在你手里不仅能善待更能善用。其实你这个疑问是每个汉学者都会有的，我们就作为研究者来随便谈谈，我也只是一家之言” 老爷子说道这，抿了一口茶，才缓缓道“支那人很早就有了记录历史的传统，这意味着他们把智慧积累起来了，也能通过历史的脉络搞清楚问题的所在。你们看啊，自秦始皇后，支那每一个成王者最大的心愿就是一统江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成为了每个支那人的最大政治心愿。这让支那那片广袤的大地少了不少战乱，可天下一家后，所有权力都集中到了一点上，你们可以想想什么是以天下俸一人，以一人之念而定天下之哀乐。所以只要那个人是疯子，那么整个天下都疯了，那个人如果是傻子，那会怎么样？” “那就全天下人都干傻事了。”杨毅自然知道自己国家的历史，虽然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但深感愤懑之余不禁脱口而出。 老爷子和及川哈哈大笑，“井田君，你想想要真如此，支那怎么可能拥有那么长时间的社会文明和物质文明，你可知道，日清战争之前，支那在我们眼中可一直都是只能瞻仰的” “其实，研究过支那的历史就知道，支那的王朝其实疯子做皇帝比傻子做皇帝危害可大多了，借鉴西方的观点，不受约束和监督的权力才是国家灾难的源泉。井田君，你怎么理解这句话的。” “这个……，学生愚钝，总是不体味其中道理，还请元老赐教” “你还年轻，没有从政经验，人生经验也还不够，当然难以明白。及川君，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是，不到之处还请岳丈明示”及川想了一会才道，“私欲和公利虽说不是绝对的矛盾，可经常会有冲突的时候。比如说，井田君假如你放了错，从我的本心来讲，不管什么错我都想给你改正的机会，可如果那样国家的军规法纪就失去了威严，没人再会心服口服的遵从，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军队就失去了约束力和威严，就成了一堆沙子。试想，我们日本无论从人力物力来讲都在世界上排不上号，我们甚至不如支那的一个省。可现实是什么，我们挖了支那台湾那块rou且不说了，就连满洲那么大块rou，那可是支那差不多六分之一的rou啊，还是块大肥rou。结果支那不敢动，世界上又有哪个敢管，只有强大的日本才能做得到，必须有强大的军队才行。国家法纪是治国维护国家利益的总结，军规是治军的经验和教训，更是用血的教训换来的，所以必须人人遵从，才能有强大的日本，才能有强大的日本军队。所以，井田君不管你为国家立了多大的功劳，不管我有多大的权力，只要你触犯了军规法纪，我也只能舍弃情感依法办事，国家给我权力是让我为国家办事，我要对得起国家和天皇的信任。但权力仅仅自我的约束是很难的，就刚才的例子，看到犯了错的井田君我就会想到你我师生之情，还有岳父和雅子，我怎么狠得下心来，所以个人的权力必须接受监督和制约，国家的法纪才能维护，国家才能有序发展。这方面支那是很好的反面教材，少数人决定了绝大部分人的命运，人总是首先考虑自己，所以那些少数人是不会在乎大部分人的命运，上不与下心齐，左与右离德，偌大的支那就成了一堆沙子。” “理解的很到位，这个例子举的更是好，井田君，你年纪轻还能为国家做很多的事，千万不能恃功而骄狂而忘了国家法纪，让我们大家失望伤心” 杨毅心下黯然，没错，国家如此，自己还能做什么，满身疮痍的国家如果再没有一个坚强的心，真的就会其亡也忽了。为了悠悠从未断绝的五千年文明，自己一定要坚持，堂堂华夏，四万万同胞，相信自己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人。心情不禁有些决然，脱口道“学生心存国家，一切皆在所不惜”。 说完，猛然发现自己有些失言了，似乎不该这么说。 及川却猛一拍大腿，“说得好，大丈夫欲成大事岂能拘于礼法。井田君，只要你立足于国家和民族，无论我在那都会力保你！” “稳重，稳重。及川君，你已是国之重臣，年轻人去干年轻人的事，你要的是三思而后行。井田君，你也一样。今天的日本可以不要大胜，但无法承受大败”话是对及川说的，老爷子这种场合下说这，不言自喻对这些话的态度也是大为赞同，只不过不能明言罢了。对杨毅这种对个人有极大危险又能给国家带来意想不到巨大收获的思想，老爷子忍不住想去赞许地抚摸下杨毅的头，但无论如何得忍住，这是任何当政者都不能明里进行支持的，私下的明里也不行。作为混迹政坛大半个世纪的人，老爷子更是知道，当政者要保一个人总是有局外人无法想象的法子，老爷子对及川的态度很放心，对杨毅的安全也就放心了…… 血气散发后的杨毅和及川都维诺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