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些人就是贱得慌
当宁妃和尹若雪各自离开以后，月常在堪堪起床，在侍女的服侍下喝了一杯水。侍女心有余悸地说：“若是给宁妃娘娘知道了，只怕……” 月常在只是冷笑，一边挽起头发：“本宫可不曾说谎，雅贵人难道不是时常欺侮本宫？本宫不过是稍稍夸张了些罢了。再说，宁妃早晚是要容不下如贵妃的，此时本宫不过是推波助澜一番而已。” 侍女眉间仍是忧愁，一副生怕被人发现了的胆小样。月常在虽是为了欺骗宁妃，毒药却是实打实地喝下去了。她斜眼望着贴身侍婢的模样，心想尹若雪所言倒也不错，确实该换个更加合心的侍婢了。 那边瑜柔有些迟疑道：“娘娘，不去看看月常在吗？” 尹若雪笑笑：“不论是谁，在这宫里的一言一行都是瞒不了人的。若是去而复返，你还真把宁妃当傻子了？” 瑜柔吐吐舌头：“可是这一下，只怕如贵妃便要倒霉了吧！” 尹若雪却不曾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便回了永安宫中。一连几日都是该吃便吃该喝便喝，瑜柔瞧见尹若雪这幅样子急得不行，连连劝她要常常到宁妃宫中去示好。 尹若雪并不在乎，在她看来，宁妃确实有几分急智，不过到底没有像尹若雪一般的觉悟，更没有像如贵妃一样硬的背景，并不足以成为她的后台。相反的，若是到时候当真将如贵妃斗下了台，只怕皇后就该对宁妃忌惮了，到时候已经上了贼船的尹若雪只怕就难以独善其身了。 尹若雪坐观其变，便要拿出一个清闲的样子来，于是大雪天儿地便去御花园赏梅去了。 谁知道赏梅都能赏出事儿来，尹若雪一转身就看见怒气冲冲的雅贵人在训斥手下的婢女：“真是个蠢婢！让你去毒若嫔的，谁让你去动月常在了！蠢货，蠢货！” 那婢女哭道：“娘娘，奴婢冤枉啊！奴婢当天确实是亲眼看着若嫔的婢女将那茶端进去的，也并没有给月常在下药啊！奴婢冤枉！啊！定然……定然是那若嫔jian险狡诈，故意陷害娘娘和月常在的！” 尹若雪不愿再听下去，摇摇头就要走。谁知脚下不曾注意，踩碎了一根树枝，发出声响来，雅贵人警觉地看过来，自然就看到了尹若雪。 雅贵人原本就是满腹的怒火，此时看见尹若雪，几日前对尹若雪生起的畏惧顿时烟消云散，当即就叫住尹若雪：“若嫔！你站住！” 尹若雪施施然转过身来，笑意盈盈地望着雅贵人：“雅贵人，你作甚？” 雅贵人一触及尹若雪的目光，顿时就忍不住颤了颤肝，当日脸上火辣辣的疼似乎还历历在目。但是到底还是尹若雪从前的懦弱在她的印象里占了上风，雅贵人颐指气使道：“你方才在偷听些什么！这般鬼鬼祟祟，莫不是心虚了吧！” 尹若雪轻轻抬眸，眸中意味不明地望了雅贵人一眼，然后十分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要走。 雅贵人见尹若雪这样子，反而生出无数底气来。这分明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嘛，当初肯定是尹若雪刚刚失了meimei，才会那般失态。如今看来，不还是原来的窝囊样子？ 所以雅贵人当即就冷笑道：“给我站住！你给我解释清楚，究竟是不是你故意陷害本宫的！” 尹若雪本来不想和雅贵人多纠缠，和一个段数如此低的人，她连半点耐心都欠奉。她脸上似笑非笑，抬起头来：“雅贵人莫不是忘了本宫上次给你的教训了？” 雅贵人无端端头皮发麻，抖了一抖，但仍是声厉内荏地叫道：“住嘴！贱婢！不过是个抱着自家meimei的大腿才能过活的窝囊废，还有资格和本宫叫板！本宫何曾……” 尹若雪淡淡道：“瑜柔，掌嘴。” 瑜柔有了上次的经验，轻车熟路地上前就给了雅贵人一巴掌。 雅贵人直接愣了，无数委屈顿时涌了上来。 尹若雪不待她发作，便微笑着上前来，附在她的耳边轻轻道：“雅贵人，你可还记得上次你说什么？我定然会后悔的，如贵妃定然会惩处我的。可是事实上呢？” 雅贵人捂着脸，泪水在眼中打转，恨恨地盯着尹若雪。 尹若雪笑得云淡风轻：“雅meimei还真是不长记性呢，你可瞧见上一次如贵妃为了你罚我了？这一次，便是你再上前去告状，只怕落得的下场比起上一次只会更坏。你想不想试上一试？” 这一声雅meimei，直叫得尹若雪心肝俱颤，如临大敌地望着尹若雪。 尹若雪点着雅贵人的肩膀：“方才不过是不想搭理你罢了，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了？子曰，非礼勿听。你只当我是心虚，可本宫听见你诽谤本宫，本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谁知你竟然还倒打一耙？雅贵人，平时没事便看看书，像你这般，本宫连搭理你都不愿啊！” 雅贵人气得脸色发白，可是又不敢反驳，喊了好几声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尹若雪又道：“下一次，你若是再对本宫失礼，本宫可是要再不留情了！”她转身离去，留下气得发抖的雅贵人。雅贵人望着尹若雪的背影，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身旁的宫女连忙手忙脚乱地安慰起来。尹若雪听着身后的兵荒马乱，顿时冷笑。 当初将jiejie欺侮成了什么模样，如今不过是好声好气地堵回去，便委屈成这样。有些人就是贱得慌，从前好声好气地对待她，她便想方设法要爬到人的头上去。如今拿出该有的尊卑态势来对待她，她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可怜。 若是她还是像jiejie一般与人为善，只怕方才在那里，被气哭了的人可就是她自己了。 就在这时，一道男声突然传来：“若嫔玩得可开心？” 尹若雪吃了一惊，转过头来，只见一个穿着团龙纹石常服的男子正看着她。他身长玉立，眉眼凌厉，英气十足。薄唇轻轻勾起，看起来是心情十分不错的模样，然而仍然无法掩饰他身上如同出鞘的剑一般的气势。 皇上！他怎么会在这里！ 尹若雪连忙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延陵望着半蹲着的尹若雪：“起来吧。” 尹若雪笑道：“不知皇上怎会在这里？臣妾骤然见到皇上，惊喜万分，只怕殿前失仪冲撞了皇上。”话虽这么说，她却不禁探究地望向皇帝，摸不准他突然和她说话的用意何在。 上一世尹若雪对皇帝虽然并不厌恶，但是对于一个会娶下如贵妃这般毒妇的男子同样没有什么好感。对自己的孩子，她痛心的是孩子本身，却和他是皇上的孩子并没有半点关系。 延陵挑眉，目光凌厉：“这后宫都是朕的，要在哪儿还得经过你同意？” 尹若雪脸色一白，顿时一身冷汗都出来了。确实，这后宫都是皇上的，他想要如何便能如何，就是取了她的一条小命都没有关系。可是她如何敢死？在还没有给jiejie和孩子报仇之前，她如何敢死？！ 她连忙跪下请罪：“臣妾失言，皇上恕罪！” 延陵望见她的模样，连连笑道：“怎么，方才不是还耀武扬威嚣张得很嘛，现在就胆小成了这样？” 尹若雪眼中带泪，看起来十分楚楚可怜。她怯怯道：“臣妾不敢。皇上是真龙天子，身上龙威甚重，臣妾自然不敢冲撞！” 延陵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较弱是真是假？他心中越发满意起来。这样一个女人，狠得起来，也能屈能伸，做小伏低也没问题。若非是个女子，这样的角色，拜相封侯那便是指日可待的。这样的人，不正是现在所需要的吗？ 这般想着，延陵便笑了起来，十分温柔地拉起尹若雪：“别怕，朕就是喜欢你方才嚣张起来的小模样。难不成朕是什么洪水猛兽，你就这般怕朕？” 尹若雪看了看延陵的神情，愣了一下，没想到延陵竟然会这般对待她。可是细细看来，延陵的笑意却并没有到达眼底，像是浮在湖面的薄冰，看起来是坚硬无比，实际上却是不堪一击。 她低低地说：“臣妾不敢。皇上威仪，臣妾实在敬畏，不敢恐惧。” 她低着头，头发被规规整整地梳起来，露出一段雪白的颈子来，温婉柔顺，别有一番风情。然而方才的模样又分明是不屑中带着嚣张的，又多了几分野性来。 延陵一时竟然看得呆了，他不禁回想，自己宫中何时有这么个美人？自己竟然一直都不曾发现。 延陵携着尹若雪的手便往寝殿去，尹若雪的心砰砰砰地跳起来，预感到延陵想要做什么。 他想要临幸她，可是在这样的动作背后，他的意图又是什么呢？尹若雪低着头，目光清澈凛冽。 延陵话中的意思并不明显，却分明是在鼓励她嚣张跋扈欺压妃嫔，这其中的深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