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又见

    第五十一章又见

    春日融融，莺飞草长。转眼已是阳春二月，凌空裂在草原上游荡的够久了，便返了大帐，听听叔叔的教导，闲时便帮着婶婶做些活计，倒也悠闲。

    凌空明看着凌空裂的背影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哥哥在她的印象里一直是高大的，有着有力的臂膀和宽阔的胸膛，可她现在看着他，却觉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汉子，就像是那些历经风霜流浪的旅人，他们记挂着些什么，却又好似一无所有，为一些说不清楚的信念奋斗着，眼睛里却是什么都没有，每一天都那么拼尽全力地活着，但又好像可以随时死去。凌空明不喜欢这个样子的哥哥，那么矛盾，像一个充满希望的少年，又像是一个看破红尘的老人。长者们或许会欣赏这样的眼神，可是她不喜欢，她想要哥哥能过得更开心一些、不要像父亲。

    凌空明虽是豆蔻年华，却是心思通透，但到底是局限于阅历，虽心有七窍，所能想到的也只是看到的，很多事情她不知道，也不该知道。

    凌空裂甩着鞭子，放缓了马，和凌空明并鞍骑着，羊群在他们身边环绕，他看懂了凌空明眼里的东西，却只是微微一笑。“空明你看，前面是什么？”这日阳光正好，无风无云，寒山耸立，千世积雪笼山头，阳光正好闲闲地洒在上面，反射出耀眼的光华。

    “这是寒山啊。”凌空明答道，纵有疑惑，还是照实回答。

    “是啊，寒山。”凌空裂拨了拨马耳朵，引得骁腾打了个响鼻，转过头斜瞰了他一眼，他微笑着续道，“我们的祖先，就是来自寒山。我们凌氏，便是由寒山起的。”

    凌空明点点头，接着凌空裂的话说道：“我们凌氏，自古就出英雄。”

    “人们称呼凌氏杰出的子弟为‘寒山的儿子’。”凌空裂看着寒山，眼中渐渐放射出光辉，这光芒越来越耀眼，就像寒山上反射出的太阳光辉。

    凌空明看着自己的兄长，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她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的哥哥，他的抱负。而自己前几日还在担心他为那个女子的事情困扰，现在才知道，他自有骄傲，他不能放手的东西，从来不止是那一个人。

    他有自己想要守护的、想要为之奋斗的东西。

    凌空明不知道，她的兄长其实很贪心，他想要的，是这个世界都能变成他想要的模样。

    凌氏兄妹又带着羊群在草原上转了一圈，便反身折回大帐了。待得二人归家，把羊赶回了圈里，收拾齐整，正要帮婶婶准备晚饭，却被传令兵的马蹄声打断了。

    “所有适龄男子速到金帐集合，马王即将召开伽克尔大会，三次鸣金不到者军令处置！”原来浩荒无论男女老少全民皆兵，且三部分立，族规还不如军令通行。

    凌空裂观传令兵所骑的马，见其腹上微微出汗，知自己这片帐群是最后通知的，不出意外，第一声鸣金马上就要响了。

    “铮——”果不其然，传令兵前脚刚走，鸣金声就已响起，凌空裂顾不得别的，整一整背上的裂甲弓，抄起马鞍边上挂着的龙渊便走，大帐所在处非军令不得骑马，好在他轻功如飞，总算在第三次鸣金之前抵达了金帐。

    进了金帐，他先向主座的长老们行礼，然后便走进年轻人的海洋，见不少兄弟额上见汗，而草原部的众人大多神清气爽，知是有人在示威。凌空裂眼神一扫，却是瞟见了另一旁的霍靖毅，霍靖毅向他抱了抱拳，面上神色微微有几分激动，凌空裂也是笑着遥遥还礼。

    “你与那个家伙还礼作甚！”金耀扯了扯凌空裂，“草原部故意最后通知我们，真是气煞我也。”

    “与他无关。”前面的凉子夜偏了偏头，望向凌空裂，“穿云，老一辈的事情是他们的事情，我只知道与中原的血仇。”

    凌空裂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只是单纯地为伽克尔大会兴奋，这个汉子，眼里没有那些龌龊，纵然挑衅，也不过是因为对我们实力的质疑罢了。”

    “浩荒本就是胜者为尊，若他真胜过我，我便不会再去挑衅。”而霍靖毅这边，他是这样偏头对着身边的女子说的。那女孩看起来较霍靖毅小上几岁，却是和凌空裂差不多年纪，挎刀背弓，腰悬马鞭，一身火红色的骑装英姿飒爽，浓眉杏眼高鼻，嘴唇饱满眼神明亮，与霍靖毅有着几分相像。

    “这是自然，我还不信你么？”女子回应道，眼神却是又向四周瞟了一圈，“时间快到了，我也该走了，本就是偷偷溜过来看一眼盛况。”说完便拍拍霍靖毅的肩膀，在人群的阴影里离开了。

    就像没有来过一样。伽克尔大会是男子的盛会，女子没有立足的地方，纵是再有才华，哪怕是寒山那天巅殿上圣女，在此时的金帐里也没有位子。

    伽克尔大会已经有十数年没有召开过了，此时站在帐中等待的青年，都没有过于会的经历，纵伽克尔小会年年举办，但大会的意义非同寻常，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等待着马王的到来。

    鼓声起，骏马长嘶，马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