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天道不公
冷莫轩低了低眼睫，沉默了些许时候，然后轻轻说道：“韩将军，大家……就交给你了。” “王爷？”韩杰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家王爷缓缓下了马，心里顿时有股不详的预感。果如他所料，冷莫轩直视着他，将统领军队的符印交给了他，“若发生变故，将军可以带着兵马与之一抗。” “王爷，你这是干什么啊！？” “他恨的是我一个人罢了。”说完，冷莫轩空着手向冷莫弦那边走去，将士们都在疑惑担心。 韩杰想要阻止他，但看到冷莫轩将符印交给他时的那种眼神，他真的不能阻止…… 半天，韩杰举起符印大喊：“谁都不许前进！” 大家面面相觑，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你恨我一人罢了，如今我过来，可否放了她。”他独自一个人站在城楼之下，微风轻抚，吹起了他乌发，在风中浮过优美的弧度，一对清澈的如同谭水般的眼眸，此刻添的是坚毅的神情… 他不是找死，他知道冷莫弦不会杀他，所以才敢孤身一人。 如今的九王爷，还是当初那个身体羸弱的无用少年吗？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早已改变了那么多。身体羸弱也好，软弱无能也好，他始终都有一颗为人考虑的善心。 她当真是看走了眼，后悔自己对这样一个善良的人伤害至深，现在的她对冷莫轩不是爱情，是愧疚，是不忍还有心疼。 高处的男人，依然冷淡的开口，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做：“可以。” 冷莫弦笑，可是那种笑容却突然有种让人心惊rou跳之感，他挥了挥手，城楼上的人立刻扔下了璃姎。 “璃姎！” “朕放了她，救不救得了，是你的事。” “你………” “小妹！”突然一个人影闪过，抢在了冷莫轩的前头，飞身上了城楼，想要接住掉下的璃姎。 “哥哥？”璃姎愣住，怎会？哥哥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还跑来救她？ “放箭！” “不要！哥哥，快逃，不要管我，快逃！”璃姎飞了过去，想要挡住那些利箭，但是它们却从她的身体穿了过去，身后发出了痛苦的呻吟，璃姎回眸，鲜红的血成了她眼中唯一的颜色，那个人，那个一直疼她的哥哥，那个她不理不睬的哥哥，此刻却紧紧抱着她的尸体，背后中了无数只箭… “哥！！” “玄枫！”冷莫轩奔了过去，一把扶住了将要倒下的玄枫，一时不知所措，“玄枫，你怎么可以过来，怎么可以！” “九王爷……小妹……交给你了。”他把璃姎放入他的怀中，然后拔掉了身上的利箭，任由鲜血如泉般的涌出。 “哥……哥…”璃姎叫着他，可是他却听不到。 玄枫挣扎着站起，怒视着城楼上的冷莫弦：“动我妹者，杀无赦！” “玄枫，不要过去！” 可惜冷莫轩的声音根本无法阻止他，他早已拿着剑飞身上楼冲着冷莫弦砍去，只一瞬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玄枫飞过他的身旁却早已吐出鲜血，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冷莫弦挥了挥剑，脸上神情淡漠依旧：“天真，以为曾经双腿受过重伤的人，还会是朕的对手吗？” “玄枫！！” “哥哥！哥哥！”任凭璃姎怎么呼唤，玄枫都不会再睁开眼睛了… “攻城！” “杀！杀！”顿时万马奔腾，喊杀声震天，在战场上只能看到滚滚烟尘和刀光剑影。 天启四年四月二十九，围困京城半月有余的叛军被赶过来救驾的慕容军队所破，九王爷冷莫轩被抓为俘虏，挑断了双手双脚的筋，被关入大牢。 韩杰所率军队欲卷土重来，但因头领被抓，人心焕散，成了一盘散沙。不到三天，被围杀殆尽。 十天之后，九王爷冷莫轩不堪折磨而死，连同被冠以通敌叛国罪名的璃姎一道弃尸荒野…… 几天前还是战场的外城，此刻却安静肃穆了下来，吹抚过来的微风抚起了冷莫弦的墨色发丝。 他俯瞰着江山，俯瞰着天下，剑眉微挑，声音是不可置疑的威严：“就凭你们也想伤朕，这江山是朕的，天下也是朕的。” 听说自那之后，有老百姓在郊外听到女子的歌声，声音凄切，似乎在唱：风何凄兮语如泣生何欢兮死如寄野地荒坟凭谁问千山孤影人无依魂兮魂兮何处觅魂兮魂兮长追忆…… 七七四十九天后，歌声戛然而止，只因那天是她留在凡间的最后一天，她之后将会魂飞魄散…… “只是不公平……只道不公平……”璃姎囔囔，一步一步向远处走去，每走一步，似乎都在默念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