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敬意

    想来想去，丁香还是很不服气，正待继续跟澹台珏理论，洛佩兰已先出声制止了她。

    “丁香！”

    几乎与此同时，楼上的澹台璟也开口道：“六弟！”

    话一出口，两人都是一怔，视线在半空中一撞，又若无其事地移转开来。

    洛佩兰并不想跟澹台兄弟有任何瓜葛，所以本着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原则，谁知丁香却跟澹台珏话赶话地顶了起来。

    他们议论的当事人就站在一旁，即使澹台璟懒得追究丁香的不敬之罪，言语交锋中也说不定会得罪澹台珏。

    他们是皇上最喜欢的两位皇子，随便哪一个都能在天岳城中呼风唤雨，若想找洛家的麻烦，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

    虽然如今的洛佩兰已不是很在意洛家的未来，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何必多生事端？

    向丁香微一摇头，示意她别再开口，洛佩兰已仰头望向澹台珏，不卑不亢地道：“这位公子言重了，我怎敢对四皇子不屑一顾？无论哪位皇子公主，都是高高在上、只堪仰望的尊贵人物，如我这般的平民百姓，连多看一眼也是折了自己的福份，更不该有非分之想。”

    她将其他的皇子公主，抬高到跟四皇子相同的地位，澹台珏虽仍不愿跟澹台璟相提并论，心里却已熨帖得多。

    澹台璟素知这位弟弟表面上嘻嘻哈哈、浪荡不羁，实际上却心机深沉，又视自己为最大的对手。

    他一心韬光养晦，时机成熟之前，绝不肯跟澹台珏翻脸，所以澹台珏虽故意拿他取笑，他却也只是装聋作哑、冷眼旁观。

    直至看到澹台珏将丁香挤兑得无地自容，澹台璟怕他越闹越不像话，耽误了正经差事，这才开口想要劝阻，却不料跟洛佩兰同时出声。

    见洛佩兰言辞得体、态度从容，跟适才甫一见面时判若两人，澹台璟不由多看了她两眼，这才向澹台珏低声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做。”

    澹台珏却淡淡一笑，道：“那是四哥你的正经事，我只是个闲人，多玩一会儿也无妨。”

    说着，又笑吟吟地向洛佩兰道：“如此说来，姑娘你并不是不想看四皇子，而只是不敢看而已。”

    想了一想，又暗含深意地道：“只多看一眼便是折福的话，恐怕姑娘今后的福份也剩不了多少了。”

    洛佩兰淡淡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只是觉得，皇上既决定将误国之臣明正典刑，又让四皇子亲自监斩，自然是存着以儆效尤的意思。若众人都只是想见见监刑官，对案情本身反漠不关心，恐怕就失了朝廷的本意了。”

    澹台璟和澹台珏都是一怔。

    这次处死袁子材，原本只命了澹台璟监刑。今日一早，皇帝却忽然又将澹台珏也叫了来，让他跟兄长一起监斩。

    当时皇帝跟他们所说的话，正合着洛佩兰刚才的意思，让官员们都知道朝廷对此案的重视程度，并且引以为戒，今后不敢再因私废公、任性妄为。

    却想不到洛佩兰小小一个女子，竟也有如此的见识。

    既不像大多数人那样，因着皇子的身份而对他们趋之若鹜；也不像粗鄙的市井小民，只知道白看热闹，却根本不明白此中的深意。

    两人原都未将她放在眼内，此时却不禁生出一丝敬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