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的愧疚1
从婚礼回来我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人躺在床上生闷气，我气彭玲玲心怀不轨在一旁兴风作浪，我气徐俞凡不顾我的感受当着大家说那些暧昧的话，我更气我自己胆小怕事最终铸成大错。越想我越觉得自己没用，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把自己紧紧埋在被子里，短暂的缺氧让我清醒了不少，我开始担心起莫小磊来。今天这一出闹剧，算是给他的爱情宣判了死刑了吧，想必此刻最难受的应该就是他了。我不知道我对莫小磊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也无法去感受他心里的痛楚，但是他最后看我的那个眼神——痛苦、无奈、不甘而又决绝眼神——却一直缠绕着我。黑暗里仿佛有许多双眼睛在看着我，全都是莫小磊的眼睛，皮肤上的灼烧感让我有些害怕，我赶紧从被子里逃离了出来。 “对不起，石头，事情不该变成这样的，对不起。”巨大的负罪感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只有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跟莫小磊说着道歉，我感觉身心俱疲，渐渐的，我就睡着了。 噩梦不断，我总是一次又一次地醒来，然后又疲惫不堪的睡去。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头疼欲裂，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精气一般。我拖着身子走出房间，我妈正在客厅打扫卫生，见我出来吓得往后一跳。 “妈，你别闹！”我有气无力地说。 “你妈我一把年纪了，哪有心思跟你闹？拜托你看看自己这副尊荣吧，那还有点人样儿！”我妈说着就递过来一面镜子。 我接过来一看，差点没把自己也吓得叫出声来。镜子里的我，蓬头垢面，黑眼圈包围着的眼眶陷进去了不少，形容枯槁的样子就跟一个叫花子没差多少。我赶紧跑到洗手间去打理一下，这才想起昨晚回来直接就进屋了，都没卸妆洗漱。 老妈也跟了过来，靠在门上悠悠地说：“妮子，原来你昨晚在家啊！” “我不在家还能去哪儿？” “你昨晚不是跟小磊出去了吗？” “对啊，晚上就回家了啊，回来的时候你们都不在家，我很早就睡了。” “哦，这样啊。”老妈说完转身就想走开了。 我倒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些更深的意思，便问到：“听您老人家这语气，好像对我昨晚回家很不满啊？敢情女儿我就让您这么不待见？” 老妈听我这话，快步走到我面前，装作恶狠狠的样子说：“对，我就是对你不满意，都跟人家领了证了，怎么还不从我这里搬出去？” “妈！”我真是好气又好笑。 跟老妈逗乐并没能让我心情好多少，只要一静下来我还是会被自己内心的愧疚感给重重包围，以至于我都不敢让自己闲下来。我每天投身在我的服装店里，换季带来的客人让我有些应接不暇，但是却很大程度上让我能够从挣扎中脱离出来，不至于每天在焦虑中惶惶不可终日。 想来自从那天婚礼之后，我跟莫小磊都有一个星期没再联系。这天我正忙着在店里的库房点货，我妈就悄悄地溜进来了。 “妈，你来干嘛啊？我管你的店还带查岗的啊？”我问到。 老妈却没有丝毫想要跟我说笑的意思，她拍了拍我说：“妮子赶紧收拾一下，跟我去趟医院。” “去医院，去医院干什么？” “你公公，小磊他爸住院啦！”老妈拉着我就出了库房，我老爸也来了。 既然是莫小磊他爸爸住院了，那么他一定在医院守着，我就这样去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我挣脱了我妈的手说：“妈，我能不去吗？” “不行！”老妈斩钉截铁地说，“你这妮子挺会来事儿啊！刚刚我问过那丫头了，你这一个星期不是店里就是在家，照我看你这段时间根本就没跟小磊联系过。”她指着柜台后面的小雨对我大声呵斥。 我看了看小雨，她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办法，我只得屈从于我妈的yin威之下，帮我爸提着一些水果什么的慰问品，跟着她往医院去了，这一路上还免不了听她的唠叨。 “妮子，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又跟人小磊闹脾气了？” “妈，你看石头他爸都住院了，人家也得待在医院守着不是，总不能天天往我家跑吧。” 老妈瞪了我一眼说：“你别跟我在这打哈哈，小磊他爸是昨晚才住进医院的，但你跟小磊可是有六七天没来往了。” “你还算起日子来了，妈，你真行。”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懒得再去与她再争执，便拎着东西走在前面。 来到医院，我们径直去了病房。小磊他爸躺在病床上，右手还打着点滴，莫小磊坐在床边，手上熟练地削着苹果。 “老哥啊！你身体好些了妈？”我爸走到病床边，关切地问到。 “没事没事，还死不了。”莫小磊他爸说，“那帮人以为我不中用了，想让我提前退休啊。我这一急，高血压就犯了，不碍事！” 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边上。“叔，我跟我爸妈来看看您，您没事我就放心了。” “哎，妮子真乖！” 莫小磊站在一旁看着我，一声不吭，而我也实在没勇气先开口。 老妈打量了我们一下，说：“小磊啊，你陪妮子出去坐会儿吧，有我跟你叔叔在这儿，我们陪你爸说说话。”老妈这是故意在制造我跟莫小磊独处的机会啊。 “对对，小磊啊，你带妮子去吃午饭吧，你一早上也还没吃东西呢。”莫小磊他爸也附和道。 于是莫小磊领着我出了病房。 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我跟莫小磊都保持沉默，各自的心里都揣着事，不知道怎么跟对方开口。 最终，还是我先打破了沉默。“那天，真的对不起，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莫小磊一阵苦笑。“妮子，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我觉得我让你太为难了，我不能再拖累你，我已经想到离婚的法子了。” “什么法子。”本来我应该为这个消息开心的，但莫小磊那苦痛的表情却让我开心不起来。 “其实这个法子我早就想好了，只是一直还没有告诉你，因为我还幻想着着你能对我们的婚姻有一丝的留恋。可那天……那天我看见你对徐俞凡是那么的在乎，那一刻我才明白，不管我付出再多的努力，都不会为你带来幸福。”莫小磊又十分勉强地笑了笑，笑得很难受，笑得很难看。 他接着说：“我们单位有一批购房优惠名额，但是只有已婚员工才能享受这待遇，申请人必须提供户口、结婚证等原件。我们可以以此为理由把户口本补办回来，抓住机会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我的眼角有些湿润。“喔！”我木讷地点了点头。 “只是我们俩离婚的事先不要告诉长辈们，毕竟我爸这刚犯了高血压。”莫小磊摸了摸鼻子，心里苦涩极了“但是你跟徐俞凡在一起的时候别让长辈们看见，行吗？”我很诧异莫小磊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很笃定地望着我的眼睛，我看见他的眼眸里带着湿糯的泪光，这一刻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了一下，那种触痛让我觉得锥心，离婚不是我一直想要的吗，为什么目的快达到了，我却有了那么深的愧疚。 “好了，我们进去吧，妮子，开心点。”莫小磊敲了敲我的脑袋，强颜欢笑的拉着我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