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二保武昌（3）
只见在首波攻城的清兵中，已经组成了一个四方形的队形。首先开路的是推在前面的十几辆盾车，每架盾车上都是铁皮包着，防止火枪打击，里面是松木制成的木板，十分的结实，车木板上面还铺着厚厚的皮革棉被，盾车下面还有滚轮，转动灵活简直就是土坦克。如果护城河填平后，它们可以一直推到城下。方便作战！ 而在盾车里面与后面，密密麻麻全是清兵。而紧接着盾车的后面，又有一个个清兵的辅兵，推着近百辆独轮小车，上面载满泥土沙包等物，用来填取沟堑之用。而在这些独轮小车后面，又是跟着大批清兵！ 这些年，鞑子跟明朝人打仗也学会怎么攻城了，以盾车为开道，抵挡弓箭枪弹。随后跟着步甲，手执盾牌大刀长枪等兵器，穿着重甲，作为主战兵力！在步甲的后面。还跟着身着轻甲的弓箭手，他们作为压制火力，既可以用来支援步甲登城，又可以掩护那些辅兵们填取沟堑。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在整个进攻队形的后面，是有精锐的白甲兵押阵。他们披着双层重甲，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这些白甲兵的存在可非同小可，他们既能作为决定性的力量，在关键时刻出击，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又可以起到威慑作用。在战局不利的时候，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 总而言之，清兵在长期的作战中，已经形成了自己一套鲜明的风格，而且经过长期的实战检验后，证明是行之有效的。在这个进攻队形中，既有近战兵力，（马甲）又有远程打击火力，（弓箭，在这里提一句，有些人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弓箭，野猪皮的就是厉害，是为什么！在这里我可以解答你，早期的鞑子刚刚兴起时，处在半野人社会，用的是木头箭，只能射击50步，后来才学会打制铁器，使用雕翎作尾翼，精铁做箭头的箭，再配上白山黑水独有的桦木鹿胶，牛角弓，这才厉害起来。雕鹰，鹞的羽毛做的箭比明军用大雁，鹅毛做的箭射的更远，更有力量。） 还有移动堡垒（盾车），所以说，野猪皮能够从南打到北，从北打到南，也不全是侥幸，是有一套真本事的！若是其他地方的明军，遇到清兵来攻城，都是头疼不已。虽然大一些的城池都有虎蹲炮什么的，更大一些的城池甚至有可以打出去一里地的大将军炮， 可是以明末边军的装备（在明末，造出来的大炮，往往是合格的少，不合格的多。如果倒过来了，那才是值得奇怪的事！虽然谁都知道，大炮的质量关系着战争的胜负，可是在明末那种黑暗的年代，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和训练水准，（物价飞涨，饷银还要被克扣，在这种情况下，没人会安心训练！）实在是不能报之以太大希望的！ 那种准头和威力实在是不怎么样！甚至于估计就是那些野猪皮站着不动，让你当靶子打，打个半天都未必能碰到野猪皮的毫毛！而这也是野猪皮小瞧明军的一个重要原因！可是在多次野猪皮和明军的交锋中，这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如万历时代，由袁应泰主持的锦州攻防战，清兵尚未攻城，城门已经被潜伏的jian细打开，大炮连听个响的机会都没有，这是何等的悲哀！ 不过今天鞑子算是找错地方了，黄永清虽然迫击炮，炮弹不多，但是小炸药包准备了两千个，民军就算是准头不高，可是七八颗炸药包一起飞来，干翻一辆野猪皮的盾车没有问题的，依照威力，那就是有效杀伤！躲在盾车内的清兵不死也得震晕，一个都别想再投入战斗！ 而对付那些跟在盾车后面的清军，只有进攻到城下，炸药包加石头让你有来无回。就算鞑子攻上城头也不用害怕，先有两个健妇营战士（现在叫女兵营）劈头盖脸一把石灰粉，乘你睁不开眼，后面民军扔出套锁套住鞑子脖子，木杆子旁边两个民军猛拉绳子人就吊起来，黄永清给它起了一个好听名字，叫一佛升天。这主要是他差一点让鞑子吊死，心里不平衡吧！总之一句话，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这就像下棋一样，双方的主帅都会各出绝招！这场生死大战，谁能笑到最后，那就看谁的主帅更加高明了！ 好了，闲言少叙，再把视线拉回战场，渐渐地，在野猪皮的阵型向着武昌城方向前进了半里路之后，那些盾车已经进入了青铜炮打击范围之内，早就严阵以待的红娘子马上挥手，示意开炮！ 而早就紧张观察红娘子一举一动的几个炮队的队官，看见了红娘子的手势后，都是齐声大吼：“开炮！” 当然，黄永清此时躲在垛口后面，鞑子弓箭手射不到的死角，找机会消灭鞑子指挥官，不然的话，清兵中的神箭手很多，若是被哪个清兵运气好，一箭干掉了，那对于已方的士气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轰轰轰！”几声巨响，四门佛朗机铜炮相继开炮。从炮口冒出一团团浓烈的火光，四颗铁球带着轻烟轨迹，径直向清兵方向飞去。只是效果果然和预见的一样，威慑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一下子开了四炮，可没有一颗铁球能命中盾车，但是顺着铁球轨迹鞑子死了一地。 而作为总指挥官黄永清，也是通过瞭望孔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大声叫了一声好。战果还是次要的，这一炮给予了鞑子打击，也打出了己方的军心士气！这就是好的！ 看来这个时代的技术水平实在是太低了，什么目测标距，弹道理论，那些火炮手是一概不知，估计他们打，炮是大炮一响，菩萨保佑！而不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这时四门佛郎机在经过一阵紧张的清理之后，又是开了第二轮炮，和第一轮相比，只有一颗炮弹，打翻一架盾车。另外三颗炮弹还是直接从清兵的盾车旁边飞过，正好打在清兵大阵的前面，落地后余势不减，在地上像个皮球似的一路滚动，先是将清兵大阵中一辆独轮小车砸坏。然后还砸死了跟在独轮小车后面的一个清兵辅兵。这个清兵也算倒霉，他跟在小车后面视线不清，反正在他心目中，明军的大炮那都是聋子的耳朵——摆设，所以他只顾低着头赶路，可等到看见铁蛋飞来时，那已经躲不开了，只落得一个脑浆迸裂，万朵桃花开的下场！ “好啊——” “好啊——” “打得好啊——” 城上的民军看见打死了一个清兵，顿时发出阵阵欢呼！而火炮手更是感觉与有荣焉，十分骄傲的挺起了胸膛！没有开炮的迫击炮手一脸苦笑，因为这对他们来说，这些土开炮就像博彩，能不能命中目标这些火炮手自己都不知道，只能听天由命！ 因为这个时代的火炮，实在是差劲得很，武昌城的这四门佛朗机铜炮，射程也就在三百米内。而且准头更是差劲，作为这些火炮手，他们唯一能保证的，就是打出去的炮弹打不到盾车，但是打人没问题，那个年代进攻都是人海战啥！ 所以在堪堪射出两轮炮弹之后，清兵大阵已经逼近护城河了，随着距离的拉近，佛郎机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了。于是，火炮也就不再发出轰鸣，转而城头上出现了一排黑压压的鸟铳，这些鸟铳很多都是一些老式鸟铳，当然，里面还混杂着一些新式鸟铳，这些才是这次大战的决定性力量。 “哈哈哈哈哈——”在清兵大阵后面观战的鳌拜，看见二轮炮击不过打死了一个清兵，就如同搔痒痒一般，或者是更像是用大炮来打蚊子！而儿郎们已经冲到了护城河一百五十步的地方，鳌拜忍不住哈哈大笑，心中极是快意！ “土匪的火炮，和家中的烧火棍也差不多啊！”鳌拜轻蔑的用满洲语道。由此推断，鳌拜心中对于城上的明军刚刚积累起来的一点重视也随之烟消云散了。在笑完之后，鳌拜大声命令道；“传我命令，让辅兵，推着近百辆独轮小车，用上面泥土沙包填取护城河 “杂——”鳌拜身边几个牛录用满洲语大声回答道。个个是信心满满，然后就是分头传达命令去了，刚才火炮发射的那一幕，这些牛录都是看的清清楚楚，明匪火炮如此不堪，也不知道孔有德这老东西是怎么被打败的，这些牛录心中也是信心满满，看来加把劲，就可以回京城狂欢了！ “咚咚咚咚——”随着命令的发出，泥土沙包填平护城河，清兵大阵中猛然响起了一阵急过一阵的牛皮鼓声，这个鼓声三长一短，传递着某种战场的信息！而原本正在小跑前进的清兵们，显然是接收到了这种信息，这些清兵都是一齐发出一声呐喊。然后个个狂叫着向前冲锋而来。仿佛是突然之间被打了兴奋剂！ “稳住，稳住，等中军号令再开火”。和清兵的突然狂暴相比，一线的十几个小队指挥官都很是沉稳，开火，黄永清一声令下，话音未弱，期待许久的铁血军重机枪开火了，“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如同后世点了百万响的鞭炮一般，马继曾的重机枪打响了，子弹如瓢泼大雨一般不要钱的朝清军进攻方阵撒去。这么凶悍的火力让鳌拜等人立刻目瞪口呆，这吃估计不是吃点亏的事了，完全就是一脚踢到铁板上，亏大发了。 这还不算完，迫击炮也“咚咚咚咚”开炮了，很多鞑子兵随着爆炸的炮弹一起飞上了半天，然后重重的落下，整个人被炸的支离破碎。 只见红娘子在城墙上来回走着，他一边估算着城下清兵们的距离，一边对那些正在瞄准的民军大声呵斥，传达命令！ 而此时在瓮城上的垛口垛墙处，己是密密麻麻布满了鸟铳手。这些民军架着各种各样的鸟铳，有三眼鸟铳，也有普通的鸟铳。向着冲锋前来的清兵瞄准。此时在城上约有一千多民军和全部铁血军，当然，铁血军步枪手不到关键时候是不开枪的。 很多军士都是脸色苍白，口中没有唾沫，甚至握枪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不比他们以前杀过的明汉jian，辫子兵威名显著，那可是真正的厉害啊！所以现在当面作战，每个边军临敌的心理压力非同小可。 “怕什么，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难道说你们的命还比我的金贵吗——”正在这时，却是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一些明军听了，扭头一看，正是一健妇营40多妇女，在说话。是啊，连婆娘都不害怕，咱们老爷们怕个球呀！一个民军骂道。所有听到这句话的明军都是精神一振，再看看不远处城下，清兵几乎在刹那间里惨遭疯狂的射杀，更是心情大定，都把心放进了肚子里！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怕什么，大不了和鞑子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