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行军路上
午时时分，通往京城西南方向的大道上。 一支军队正朝着北京的方向急行，他们在官道上拉出长长的行军纵队。纵队的侧面是一辆又一辆的大车，车上堆放着盔甲粮食等辎重，其上连遮盖的布幔都没有。 大道两旁几乎见不到人影，偶尔有百姓经过，发现行军腾起的烟尘后，立刻慌张地闪到路边，躲在暗处紧张地注视着这些士兵——最近几天铁血军骑兵一路消灭不少清兵，气焰嚣张到极点，城外的百姓大都逃离此地躲避风头，只有少数的人舍不得远离家乡，就提心吊胆地在附近东躲西藏。 急匆匆向北京前进的这支两千大军根本没有理睬这些从暗中投来的目光，既然前哨一直没有传来警报，那么就继续按照原计划全速行军。隐藏着的百姓观察了半天，终于识别出这支军队的身分，没有将旗只有一面写着“铁血军骑一团”旗帜。有一个躲避者是个读过书的童生，他对官兵的制度有所了解，偷偷地瞧了半天，惊讶地发现这支骑军有不少人，身穿草绿色衣服头顶绿色铁帽子，不同的是有人身背从没有见过地长火枪与短火枪。 不仅如此，兵纵队里边有辆用两匹毛驴拉着四个轮怪车子，更让他惊讶的是车窗用透明水晶做成，而且里边做着几个人。队伍中间是辎重，车辆也不是靠马匹拖拽，竟然使用毛驴、骡子甚至耕牛等老百姓用的大牲口。 通往京城周围的官道修得比较好，这些车辆虽然由毛驴、骡子牵拉，走得也相当迅速、平稳。 在这支军队的前方数里外，侦察连长木娃带着一百四十多名骑兵正在搜索前进。李忠与几个军官站在路边等着黄永清车子到来，准备请命杀进京城。 今天上午，在刘堡李二娃把大部队消灭清将阿克济阿情况说了一下。 原来清将阿克济阿退往平谷县城准备拒城而守，没想到红娘子当晚带领大部队杀往顺义县城方向。阿克济阿得到消息再也做不住了，匆匆忙忙带领几千人追了出来。红娘子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命令部队埋伏起来。 终于，黎明的黑暗终于过去了，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借着晨曦，看见远处还有不少狼狈不堪地敌军，二十门挺立的红夷大炮，无数地战马，铁甲骑兵鲜亮的铠甲和闪着寒光的马刀，一杆高高地帅字旗，都在渐渐明亮的晨曦里越来越清晰。 帅字旗！那一定是敌军的指挥官！还有让他咬牙的红夷大炮！ 机枪连长杨二狗两眼喷火，他向两边看了看五挺马克沁重机枪，其中有两挺马克沁是兵工厂用原马克沁备用枪管制造的，他带领一挺马克沁如风一般朝敌军帅字旗方向冲去，女兵阿杏妮提着一箱子弹，副射手刘勇和其他护卫各自背着水箱，扛着子弹，气喘吁吁紧紧跟随。 杨二狗往前冲了数百米，在距离敌军还有两三百米的地方停住，刘勇等人随即赶到，杨二狗将马克沁重机枪架在土坡上，在他枪响同时其他马克沁重也跟着开了火，枪口随即吐着长长的火舌开始怒吼，在敌军人群中左右移动扫射。 惨叫，凄厉的惨叫，在不停歇的射击声中响起，但大多数都是很短暂的一声，便如同被掐住了脖颈的鸭子，嘎然无声。 就算是秋收割麦子，也没有这么顺溜，一排排，一片片的人不停地倒下，火铳手、弓箭手临死前垂死挣扎朝他们放出的子弹和弓箭，只达到了一半的距离便落在了地上，笨重的红衣大炮依旧高昂，虎视眈眈望着远处飘着硝烟的前方。却不知道危险就在它们脚下。 这种炮只能利用弹道远射，没办法迅速转成平射，更没办法俯射两三百米外的目标，所以，如同被铁链捆住的猛虎，听任马克沁小兄弟的欺凌。 汉jian耿仲明目睹自己手下数千人转瞬之间死去，又看见让他胆战心惊怪异的武器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前面的将士一个个放倒，巨大的死亡恐怖立即席卷全军，这几天领教过怪异的武器地伪清军，再也顾不得什么后军换成前军，前军掩护后军撤退，因为现在只能挨打没办法还击，已经没什么掩护可言，都如炸了窝的蚂蚁一般，仓惶逃窜。 阿克济阿帅字旗下指挥将领决定拼死一搏，战鼓擂响，三千铁甲骑兵呼啸着朝他们冲来，要利用骑兵的速度和人数冲击，将他们斩杀！ 杨二狗大叫一声：“来得好！” “哒哒哒……”马克沁重机枪疯狂地吐着火舌，虽然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可是，马匹和马克沁虽然都姓马，但马匹的冲击速度根本没办法跟马克沁子弹呼啸射来的速度相提并论。而重装铁甲骑兵的铠甲，也根本挡不住高速射来的子弹，同样透体而过，又接着射入后面的身体里。 子弹扫过，最前面的一排战马嘶鸣着摔倒，砸在疯狂往回跑的步兵身体上，后面狂奔过来的战马训练有素，腾空跃过摔倒的战友，继续前冲，可是，马克沁扫射过来的子弹，犹如一根看不见的绊马索，将他们统统绊倒，中弹的战马嘶叫着要爬起来，却又还是无力地摔倒，重装骑兵落地后，有的被摔昏死过去，有的中弹直接被死神带走，侥幸没事的，挣扎着站起来要往回跑，可跑了没几步，便被追来的子弹击中，倒在血泊里。 子弹呼啸如雨，重装铁骑，这个横扫战场的无敌之师，在马克沁疯狂扫射里此刻却像垂暮的老人，倒下，爬起来，又倒下……。 终于，帅字旗下响起撤军的鸣锣声！这下子，已经乱成一团的敌军将士更是跑得跟屁股着火的疯牛一般。 杨二狗怎会让他们轻易逃掉，马克沁重机枪有效射程达一千米，使用普通子弹的表尺射程也可达两千五百米，帅字旗在射程之内！ 杨二狗将重点扫射集中在了帅字旗方向！ 在人群密集里集中一个点扫射，如同快船划过湖面一般，很快撕开一条深深的人槽——两边是站着狂奔的敌军，中间是倒下的尸体，人槽快速往前推进，终于出现了帅字大旗！ 远远看见旗下数名顶盔披甲的大将，眼看着前面将士纷纷倒毙，慌忙调转马头要逃走。可他们的动作如何能比得上子弹的速度，接二连三载落马下。那杆大旗也轰然倒下了。 主将被杀，大旗一倒，顿时间，战场上更是大乱，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没命地逃走。 杨二狗转而进行扇形扫射，打得两眼发红，眼看远处敌军已经跑出射程，他扛起重机枪又要追，旁边阿杏妮急声道：“秋池哥，只剩最后一箱子弹了！” 杨二狗一愣，放下机枪，回头看去，只见刘勇等人都是两手空空，身边扔着几个空弹箱！ 他心头一紧，望向阿杏妮，好在她的身前，还有满满一箱子弹。可一箱子弹也只有五百发。自己已经打掉了五千多发子弹！不能再打了，这些子弹得留着一后用。 他望着从两边包围上去铁血军杀得清军抱头逃窜，自己却不能追击，心中感到十分可惜……。 听到李二娃滔滔不绝回忆，惊得黄永清周围几个人目瞪口呆，黄永清哈哈一笑道：等以后兵工厂能生产出重机枪我们就能天下无敌。 李二娃信心满满提议攻打北京，黄永清听完沉默不语，片刻说道：根据情报清帝顺治从河南、山西各调两万大军勤王，说到这不禁又是一叹，道：一切到和大部队会合以后再说吧！ 让他没有想到行军路上众人就又蜂拥而来，也异口同声地向黄永清提出建议：进攻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