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摊牌
刘慧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的，那天刘天王与她的通话一直缠绕在她的心里，久久不能散去。她很想再次找刘天王了解更多的东西，但刘天王却始终不接她的通话请求。跟方涵相处了这么久，其实两人之间还是有感情的，但在刘慧眼中，两人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因为在她眼里，在她所认知的世界里，方涵是那么的愚昧和可笑，就好比一个21世纪的人和一个唐朝的人相处一样，彼此之间差距太大。方涵的某些话语和行为就像小孩子一般天真和愚蠢。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刘慧觉得方涵还挺可爱的，但相处久了，刘慧慢慢地觉得方涵根本配不上自己，跟一个愚昧无知的“古代人”相处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她慢慢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介入了这个天线宝宝的世界，但事情该如何收场，家庭和孩子如何处理，不是她自己能随便决定的，因为他们的生活有亿万个观众在收看。惹怒了观众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刘慧决定给自己的二姐打个电话，想问问自己二姐如何处理现在的事情。刘慧的二姐叫刘遥，远在贵州，是刘慧比较信任的人。电话打通后，刘慧听到熟悉的问候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感到心定了很多。刘遥在电话里关心地问着刘慧过的怎么样，扯了很多家短里长，刘慧终于忍不住了，声音有点急切地问道：“二姐，不聊这些凡人的事情了，我有其他事情给你说。” 刘遥有些诧异：“怎么了？刘慧？” 刘慧把最近发生在方涵身上的事情说了，并说出了自己的担心，然后问道：“你觉得我还应该跟他在一起吗？宋家会不会插手？” 刘遥倒显得很冷静，轻声劝道：“不过是做梦而已，这个方式很微妙，看来干涉的人也知道分寸，你不用担心这么多吧。” 刘慧还是非常担心，继续说道：“你不了解方涵，他这个人很多事闷在心里面，而且他又是个对这些很敏感的人，如果有外人继续提醒，他很快会明白这世界是怎么回事。到那个时候如果宋家出面，会闹得很难看，还不如提前做决定。” 刘遥听了沉默了半天，慢慢问道：“你自己还喜欢他吗？” “都老夫老妻了，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就是一起过日子吧。”刘慧回答得很冷静。 “那说明你还是能过下去的。方涵那边呢？他没什么问题吧？”刘遥继续问道。 “他有些行为你也知道的，外遇倒是没有。但他那些行为让我很讨厌他，但我又没法跟他提这些，你知道我过的有多难受吗？”刘慧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你觉得他还喜欢你吗？除了那些行为。”刘遥继续耐心的问道。 “我不知道，他这个人最近几年越来越孤僻了，我们很难单独谈谈心什么的。”刘慧轻声说道。 “我大概了解你们是怎么回事了，我有个办法，不知道你敢不敢用？”刘遥回道。 “什么办法？快说给我听。” “贵州这边有个东西你应该听过--蛊，你知道吗？” “蛊！你想要我做什么？”刘慧吓了一跳。 “有一种很特殊的蛊，叫****。你让他服下去后，可以有办法判断他是否还喜欢你，对身体倒没什么损害。”刘遥慢慢地说道。 “还有这种蛊，是真的吗？吃了不会出什么事吧，我跟他又没仇。”刘慧反而担心了起来。 “是真的，虽然你崇尚西方科技，但东方的东西也有自己的一套的。虽然没跟唐家的蛊毒比过，相信也不会太差。”刘遥慢慢解释道。 “嗯，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给方涵吃下后，然后用蛊毒判断他是不是还喜欢你，如果确实没感情了，你就和他找个合适的时候分手吧。分手前我教你如何把蛊毒去掉。” 刘慧想了半天，终于答应了她二姐提出的这个办法。 --------------------------------------------------------------------- 方涵仍然在上海和柳州两地来回地跑，在得到了五菱的目标价之后，方涵更觉得西门子要中标似乎没什么希望。但奇怪地是，公司这边的热情却越来越高，甚至影响到了德国总公司那边，德国那边甚至联系了负责驾驶舱研发的捷克分公司的同事，捷克公司派了老总过来开始跟柳州市政府探讨在柳州投资办厂的事情了。有了当地市政府的参与，五菱公司对方涵他们热情了许多，似乎只要能在柳州投资开厂，其他东西都好说。后来方涵才明白，原来公司志不在这一个项目，而是着眼与以后，因为方涵认真的态度让捷克那边对在中国开一个分厂有了信心。 捷克的老总来了之后很有意思，认认真真地教方涵各种技术问题，反而对在五菱做PPT兴趣缺乏，这也是方涵后来才感觉到的。但当时也就那么过去了。不过方涵和马克依旧不为所动，每天工作完就是跑到苏荷酒吧喝酒。 每次去苏荷总是安安静静地喝酒的日子让方涵自己也受不了了，这天方涵干脆自己一个人跑到苏荷，直接进了旁边的包房，里面可以唱歌。方涵坐了一会，服务员就过来问方涵还有几个人，方涵直接说一个人，让服务员找个会唱歌的过来陪唱。 方涵很是忐忑，因为一个人面对这种场面还有点不适应，心里头只是期盼来唱歌的小妹别不会唱歌只会别的。过了一会，就看见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敲门进来了，说是来陪唱歌的。这个女孩长得还是很漂亮的，看着也很矜持，并没有带很多风尘气。方涵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让女孩点歌唱歌。这女孩其实也很忐忑的，本以为进来后会被灌酒的，没想到这个客人还真是单纯地让她陪唱。两个人坐在包房里，就你一首我一首地各自唱起了自己喜欢的歌，方涵觉得这样挺好的，比自己无聊地坐在酒吧里听歌好多了。又过了一会儿，两人渐渐熟悉起来，女孩也总算知道要照顾客人的感受，主动地点起了对唱歌曲，没想到女孩所点的歌方涵大部分都不会唱，只好还是各唱各的。又唱了会，方涵心里突然起了个念头，这女孩真这么纯洁吗？方涵决定试探一下，在女孩唱歌的时候方涵把手移到女孩的肩膀上方，看这个女孩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女孩专心地唱着歌，对此毫无反应，方涵的手抬在那里，终于还是没好意思落下去。 方涵最近做梦的次数越来越多，这是其中的一个： ************************************************************************ 迷迷糊糊的，我好像来到了一家工厂，看到许许多多的人在工作，而我似乎在观看，也似乎在找工作。在许多的场景切换之后，我来到了一个办公室，没人面试我，反而是我在等人。我也不知道我在等什么，反正就在那里等着。 隔了一会儿，我看到一个女孩来到这屋里，坐在我身边，就那样看着我。我也就那样看着她。看着看着，我仿佛就觉得这正是我一直在等的人。我说，我们走吧。然后我们就手牵着手一起在外面开始漫步。 房子外面跟我刚来不一样了，不再是什么工厂，而是一个城堡。有各种男女走来走去，各种树木花草，感觉像一个花园。我跟我身边的女孩就像个王子跟公主一样在视察这整个城堡。一路上，有各种奇异的花草在跟我打招呼，仿佛那些人群不见了，其实也就只是些花花草草而已。但它们都能说话，有的向我问好，有的用一种羡慕的眼光看着我旁边的女孩。 这时候，我突然来到一棵跟我差不多高的植物跟前，她似乎有话对我说。我来到她身边，她对我说:“我也可以保护你，你看，我可以变得很高。“我很是欣喜地看着她，很是欣赏，但对她说，我旁边有人了，我指了指身边的女孩。这棵植物并没有什么不满，只是微笑地看着我。然后我们就离开了。 走着走着，我又看到一排排的士兵在城堡里巡逻，也好像是很多工人在花园里干活。我身边的女孩说，你关心他们，在乎他们吗？我说，我时间不够。然后我就突然来到了一个很大的会议室，我看到了很多的朋友坐在会议室里。我看着其中一个说：”小科，这里交给你了。“小科很高兴的点点头。我放佛放下了一个很大的石头，然后牵着女孩的手离开了。 在这一刻，我感觉很安详，牵着女孩的手在花园里真正漫步起来。再也没有士兵和工人，只有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在跟我打招呼。但是，慢慢的，慢慢的，我发现我心里有一种不安开始生长，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而女孩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然后，我就醒了。 ************************************************************************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正播放着张韶涵的歌《隐形的翅膀》，我不停地回忆以前的事情，妄图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插入以前的生活，似乎想改变些什么，但似乎什么也改变不了，我不是什么天使，也没有什么隐形的翅膀，我试图以此来让自己过的好一些，但除了春天的风吹在身上让我好受一些之外，我只能听歌 码字。 在这方面，00022跟我有着一次对话，我们谁也没说服谁。 00022：你真的决定写小说？ 我：是的。 00022：你想写你自己？ 我：不全是，我连主人公名字都改了。 00022：你打算怎么写？ 我：我只是想让以前的自己过的明白些。 00022：明白些？ 我：嗯，我不能改变自己，但我能改变小说。 00022：你还是不懂，我就是个编剧，我比你有经验，那不是你的生活，那是你的小说主人公的生活。 我：我这么做会招来惩罚吗？ 00022：我也不知道，但你这些是徒劳的。 我：徒劳的？我不这样以为，我看这部小说会很开心，我也会让这部小说的主人公开心点。 00022：你知道我收藏了多少个版本的你吗？那样没用，你最好的方式是隐藏自己，做个群众演员，别去当主角，明白吗？ 我：可这是我现实的生活啊，难道还不让写小说了？网络上写书的写手一抓一大把。 00022：你可以写，但是记住你的状态，别再把你的三观弄乱了。你现在还能正常的码字我已经很欣慰了。我现在还拿你当朋友，如果你乱来，我们随时可能变成敌人。 我：敌人？你终于说出了你的心里话。 00022：有些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我经历的比你多太多了。 我：嗯，我是不明白，不过我经历的你也许也不明白。不过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即使这世界已物是人非。 00022：哦？为什么？ 我：因为你对我说了真话，其他人都在演戏，就你还真实点。 00022：就因为这个？其实我也会演戏的，你别逼我。 我：好吧，我只是写部小说而已，我哪有逼你。 00022:你知道我对你说的话是对你好就行，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 我：好的，不过你也别小看我，呵呵。 00022：你还是那么骄傲，我也就放心了，你以后准备怎么过？ 我：3527。 00022：3527？挺好的，再见了。 我：再见。 ************************************************************* 转眼已是八月份，奥运会终于如愿在中国顺利召开。方涵和同事们的话题已经慢慢地全是奥运会的东西了。这是中国引以为豪的日子，但方涵日子却没那么好过。方涵早已拿到五菱的目标价，公司自己的报价也给五菱发出去了，两者相差极大。另一方面，公司和五菱方面都突然对在柳州的投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对方涵手上的这个项目不太在意了。方涵还不是很适应这种高屋建瓴式的观察事务的方法，因此过的很郁闷，因为跟了大半年的项目最终还是被别的公司抢去了。其实方涵老板对方涵还是比较满意的，只是方涵自己在跟自己较劲而已。 其他方面，方涵最近做梦越来越多，而且方涵也感觉到这些梦是在一步步提醒他这个世界是怎样的，该如何在这个世界里生存。管理梦境的人员似乎想一下子教会方涵什么，却忘了方涵只是一个普通人，如何能容纳得下如此繁杂的知识，尤其是如何处理这完全不同的世界观。但每次梦醒了之后，方涵又会让自己慢慢忘记梦的内容，继续按照自己从小以来的方式生活着并处理着自己的事情，这让00022无可奈何。00022又曾经去找7777问过该怎么办，没想到7777却回答说方涵这么处理很正确。当然，她们不是刘慧，不知道刘慧在关心什么，担心什么。但该来的总会来的，在夏夜的一个晚上，方涵终于做了刘慧一直在担心的一件事。 这天，方涵突然对刘慧说：“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 刘慧仿佛并不是很吃惊：“聊什么，我现在有空啊。” 方涵继续说道：“我们去家旁边的那家咖啡厅吧。我有话跟你说。” 两个人就离开了自己的家门，到了旁边路上的上岛咖啡。两人坐下后，刘慧心里很平静，静静地等着方涵，看方涵要说什么。 方涵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了：“你知道吗？其实我是找过小姐的。” 刘慧让方涵诧异的并没有很吃惊，很平淡地问道：“哦，什么时候啊？” 方涵看到刘慧这个表情，反而有些慌张了：“嗯，很早就有了，最近也找过。” “你找我就是说这些吗？”刘慧平静地问道。 “嗯，就是这些，你不生气吗？”方涵突然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嗯，我知道了，说完了我们就回去吧。”刘慧的话里仍然听不出喜怒哀乐。 方涵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两个人就像没发生什么事情的一样回了家。其实，在方涵的构想里应该是刘慧很生气，然后大吵一场，最后两个人就商量如何离婚了。没想到，这后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甚至让方涵有些失望，是的，有些失望。方涵都想抽自己一嘴巴。当然，这对话毕竟是发生了，方涵以后的生活顿时过的不一样了。 两个人还是像以前那样过着日子，在方涵父母面前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仍然照顾着方芸，并且在方芸面前扮演着好父母的角色。当然，方涵不知道的是，刘慧的世界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样简单。在方涵和刘慧交谈过后几天，刘慧又联系了自己的二姐刘遥。 “二姐，他对我说了他的那些事情。” “哦，他主动说的，很好啊。”刘遥反而替刘慧高兴。 “也没什么好的，我试过了****，没什么反应。”刘慧冷冷地回道。 “怎么会这样？他对你说这些不正是说明他还在乎你吗？”刘遥诧异道。 “我也不清楚，我觉得他可能想通了才说的，他可能早就想跟我离婚了，只是没说出来而已。”刘慧回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你还过得下去吗？”刘遥关心地问道。 “我想给他一点惩罚，我不甘心。” “什么惩罚？你别乱来。”刘遥担心道。 “我想让他明白这世间的真相，这就是对他的惩罚。”刘慧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想好了吗？如果真这样，你们就该离婚了。” “嗯，离婚就离婚吧，这样的日子我早就过够了，我真后悔当时答应他们做这样的事情。我以为他是个很好的人，哪怕是赝品也好，没想到却是这样。”刘慧的声音看来很伤心。 “你要这么说就错了，一开始你们不也爱得很深吗？婚后的日子本来就会回归平淡的。另外别提什么赝品，我们自己就是正品吗？谁知道？” “这些道理我明白，但是明白事理的人和一个普通人是不一样的。普通人他们根本不懂得珍惜，他们不配拥有爱。”刘慧恨恨地说道。 刘遥吃了一惊，想了想说道：“也许你太苛求了，我是至始至终的关注了你们的生活的，你有些事情也做的过分了。” “过分？哪里过分了？我过的这么累，哪里做错什么了？” “你错就错在没把自己当普通人生活，你对他要求太严格了，认为他应该跟你一样。其实你应该去适应他的世界，而不是你的世界。毕竟他不可能适应你的生活。而且，你潜意识里是看不起他的，对吗？你喜欢的是那个心目中的偶像，而不是你眼前的这个方涵。你忘了，你的偶像在成名前也跟方涵一样的，也是从一个普通人慢慢过来的。”刘遥缓缓地说道。 “嗯，我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以为我们的生活会像主世界那样发展，但是我失败了。或许我做错了一件事，我应该早点干涉的，也许就不一样了。” “干涉？你不怕接受惩罚吗？” “嗯，正因为我怕受惩罚，所以我得不到真爱吧。不过我不后悔，我也算是和“他”在一起过了一段时间。而且以前的日子也很快乐。”刘慧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和方涵的点点滴滴，不觉已泪如雨下。 刘遥也跟着沉默起来，两个人随后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