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指挥

    古城门口人来人往，非常热闹。有四个西游记里的“神仙”站在门口，正在跟来往的游客合影努力地挣着“凡间”的货币。还有个财神捧着一个大仙桃笑呵呵的站在那里摆着各种姿势。更多的是带着各种品牌相机在那里照相的游客。一个拿着长长镜头在那里拍照的女孩吸引了我，有个声音在脑海里对我说，这是个极品啊，快去搭讪。极品？我仔细看了看这女孩，确实长得很漂亮，并且似乎是一个喜欢照相的“凡人”，而且周围没有朋友，看来是单身出来玩的，倒真是极品。我笑了笑对那个声音说：“的确是极品，不过我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有资格找什么极品。”于是我在远处远远地打望了下，然后进入了古城。

    刚一进古城，我就觉得刚才自己身体的良好感觉一下没有了。突然之间有无数的杂音涌入自己的脑海，然后与自己脑海里的各种声音不停交错，似乎自己又回到了刚才在古城外的那种无休止地争吵中。我对此无可奈何，不过还是坚持继续往古城里面走。走了几个街口，我觉得自己不行了，耳朵里和脑海里的声音吵得快要爆炸了，然后我赶紧把帽子遮住自己脑袋，灰溜溜地原路返回了古城外。一出古城，那些杂念就顿时少了很多，我站在古城门口，看着城墙里的古城叹了口气：“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还没法进去了？”一个声音在这个时候说道：“先回旅馆呆呆看，古城里有很多人还在挑战你呢。你忘了，你最开始的时候不是希望有人找你PK吗？大理这里这样的人多得很，你还太嫩了。”我听了这话倒并不吃惊与失望，就劝着自己先回到了旅馆。

    进了旅馆，我开始好好地打量着这家旅馆的院子，决定拜拜山头。我的目光聚焦到院子里水管边上的很多个油瓶身上，那些油瓶里装满了水，并且被密封着，不知道旅馆老板拿这些装满水的瓶子做什么用。我想了半天，在心里问道：“这是在玩无中生有吗？”有个声音回了句：“你想太多了，这是装的山泉水，自己喝的。”我想了想觉得自己的联想真的很丰富，于是自嘲的笑了笑，走到院里的一棵栀子花跟前，抓住花的树枝晃了晃，问了句：“这种习惯是好还是不好？”这句话却没有人回答，似乎大家没想过这种行为有什么用。我自己回道：“我只是让这棵花枝能够动起来。比呆在那里不动好一点吧。”还是没人回答自己，我就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然后凑近一朵栀子花跟前闻了一下，香味很正常，还是跟以前一样很好闻。

    我这么呆了一会儿，发觉自己真的很像神经病。然后我看到老板的大堂里有个公用电脑在那里，于是走过去打开电脑开始上起了网，QQ，网页打开什么的一切都很正常。我在QQ上跟几个朋友聊了几句，再次决定离开旅馆去古城。

    这次进古城，我汲取了刚才的教训，一开始就戴起了帽子，然后进城后先在心底里拜起山头来：“各位仙侠神佛，我只是来旅游的，一个游客而已，你们忽略我算了。”这次好了很多，虽然仍然有一些杂音在我脑海里打转，但已经比刚才进城时能够忍受了。我这才慢慢放轻松地参观起古城来。

    大理古城修的还是蛮方正的。一条正中的街道直接穿过古城，配上几条横着的街道把古城分成了几个区域。而且古城这片区域是在一个有点倾斜的地面上，站在古城中心的十字路口上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地势的倾斜：往苍山方向的街道越走越高，而往洱海方向的街道越来越低。我站在十字路口上，前后左右看了一下，然后想了想自己是个普通的俗人，还是往下走吧。然后就朝地势低的街道走了过去。这一个决定后来被证明是正确的，因为后来当我在全城里都逛了一遍之后，发觉自己还是最喜欢这一段街道。

    我沿着这段街道往下走，不一会儿就看到街道左边有个小店在卖石榴汁。这个小店很快吸引了我的注意，因为老板剥石榴的方式非常特别。按照我自己的经验，如果剥石榴就用手一部分一部分的去掰开，但这个老板是剥开皮之后用一个特制的工具在拍打石榴，手势并不是很重，但力度很合适，这样石榴颗粒是自己慢慢被抖下来的。我在旁边很是欣赏地看着这个老板剥着石榴，心想如果石榴颗粒有灵的话，这倒是一个最舒服的一个剥离石榴整体的方法。我不再多想，就进入店里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然后点了一杯石榴汁。我看着老板把石榴颗粒放进一个类似豆浆机的设备里，开始打起了石榴汁。设备做的也很巧，好像刚好能把石榴汁和石榴子分开，这样石榴子的苦味不会留在石榴汁里。对于喜欢吃石榴的人来说，这倒是个最好的地方。

    我坐在那里看着老板端来自己要的石榴汁，随口问道：“这样一杯石榴汁需要几个石榴啊？”老板以为我觉得石榴汁贵，连忙回道：“一杯石榴汁9元钱，需要两到三个石榴，看石榴大小了，价格不高的。我笑了笑，说道：“我没说你石榴汁价格高，”然后喝了口石榴汁，果然并没有石榴子的苦味，继续说道：“味道也很不错。我会常来喝的。”我想起了自己吃石榴的场景，都是一大把石榴颗粒往嘴里一扔，然后嚼半天再把石榴子吐出来，与现在喝的石榴汁相比，好坏千差万别啊。对于自己这个懒人来说，这家小店无疑是自己心目中的最佳店铺。

    我坐在这个小店的一张小桌旁，边喝石榴边打量着外面路过的行人。现在是旅游的淡季，来来往往的行人并不多，不过有我这个在店里喝石榴汁的游客在，不一会儿还吸引了好几个人来买石榴汁喝。我就这么坐着，喝着喜欢的饮料，看着往来的人群，似乎这种日子已经宛如置身天堂了。我常常在自己感觉不快乐或者不如意的时候，将现在的自己和那个互搏里的自己做对比，然后以此来安慰自己，现在已经比当时好很多了，当时不是差点都想跟人同归于尽了吗？那么现在呢？至少比那时好太多了，不是吗？珍惜眼前的生活吧，感恩现在吧。在我的世界里，这几年心里所经历的比自己前30年加起来还多。写到这里，我决定把这首才听到没多久的歌曲送给此时的我：

    容颜--陈楚生--苏芮

    那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看不清是欢喜或伤悲

    我醉了我累了

    我是谁

    尝尽了感情的盛开枯萎

    回头我才懂释怀的美

    无语的心关上眷恋

    只想给自己一张

    不再掩饰不再脆弱的容颜

    走过了昨天的千山万水

    我多想好好停靠安歇

    平静的心坦然告别

    只想给自己一张没有遗憾

    没有苦涩的容颜

    ..。

    我在这家饮品店坐了很久，决定继续往前逛。我不敢摘下自己的帽子，两手叉在衣服上的口袋里，缩着脖子，一副别来理我的姿势在街上慢慢走着。耳旁仍然有不时的耳语在说着一些什么，但我基本上能承受了。已快中午，我决定找一个饭馆吃午饭。其实这条街上有不少的小馆子以及烧烤等摊位，但我有了刚才“听歌”的境遇，不太敢随便找馆子吃饭了。而且路上的餐馆似乎没有什么能引起自己的食欲的。慢慢地，我走进了一个小巷子，巷口看着很小，走进去才发现里面居然是古城的一个中学，这里游客少了很多，意外的是我走到这里时一下觉得清静了许多，看来学校旁边的风水要柔和的多。学校前面是一个还算宽敞的广场，广场边上种了两棵槐树。我决定在这里歇一下，就走到其中一棵树下面，在水泥砌成的平台上坐下来休息。

    这天似乎是周末，学校里并没有什么学生，再加上也没什么游客，我觉得这里真的很清静。我就在这里坐着，看着前面的学校，心想自己如果能回到学生时代该有多好。同时，我也对大理的教育很感兴趣，不知道这个拥有很多知道“大理”的“高人”的地方教育会是什么样子。但打量了半天，我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就这么在这里坐了半天，我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带着一个小孩也来到这棵树下玩耍。小孩只有4，5岁左右，这妇人把小孩放在台子上，这个小孩就在台子上慢慢转着圈子玩。我拿出自己在路上买的水煮花生给这个小孩吃，意外的是小孩和妇人都没有拒绝，就很自然地接过去开始吃起了花生。我觉得很是欣喜，如果换一个地方，可能大人对陌生人给的东西会是相当排斥的。看来，这里的居民还是比较淳朴的。

    隔了一会儿，小孩和他的母亲离开了，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跟着小孩走，又再次意外地发现小孩和妇人走进了这个大院子边上的一个小餐馆里。似乎这个妇人是这家餐馆的老板娘。我想想自己正好要吃饭，就跟着走了过去，到了餐馆门前才发现这是一家四川口味的餐馆，卖的是麻辣烫，有点类似于冒菜。我正在发愁吃什么好的时候，发现这家餐馆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样，正好合适。

    我走了进去，跟妇人打了招呼，开始挑起了自己想吃的东西。我一概忽略那些荤食的东西，挑了点蔬菜和饵块之类的交给了老板。看到鹌鹑蛋的时候我犹豫了下，想了想还是没选鹌鹑蛋。食客很少，老板很快把烫好的麻辣烫端了过来，我一吃觉得味道非常不错，暗自庆幸自己居然能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吃饭。价格也相当便宜，在我没选荤菜的情况下只有六元钱。我坐在那里惬意的吃着午饭，顺便跟老板聊了几句。老板看着跟四川人很像，一问却是地道的本地白族人。老板问了我从哪里来几个人来，我也一一回答了。然后我就坐在这家店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老板聊着天，顺便享受着这个难得的清静的下午。

    我在这家小饭馆里也呆了很久，然后继续在大理古城里闲逛。初到一个地方，似乎什么都是新鲜而有趣的。我在外面兜了一圈再次回到这家小餐馆吃晚饭。我有一种错觉，仿佛这家小餐馆是自己在这里的一个小驿站一样，在外面走累了走到这家小餐馆就会感到平静和惬意。晚上，老板娘似乎不在，只剩下老板一个人在。我照例和老板打了招呼，然后安心地坐下来吃着麻辣烫。似乎那些凡尘中的噪音和耳语已经离自己远去了，不再有任何困扰，虽然只有这片刻的时光，但也是极好极好的了。

    我吃完晚饭，决定在古城里找一个酒吧坐坐。一路上也看到过好几个酒吧，在经过一家酒吧的时候，我发现里面有个位置正好可以打望外面，觉得不错就走了进去。这家酒吧的名字已经忘了，但是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却一直在我的记忆里，久久难以忘记。这次酒吧的经历彻底让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而让我再度洗去身上的杂质，那一丝曾经的骄傲和无知已经变成了现在的恬淡和平和。

    我在酒吧的经历在外人看来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几个小时，听了会歌，喝了点酒而已。但是，事情的细节却是那样的让我觉得古怪而不可思议。我其实过的很正常，在位置上坐好后，点了各种酒在那里一个人慢慢地喝着并时不时打量着过往的行人。酒吧里并没有歌手唱歌，却一直有着背景音乐在那里放着。我觉得这音乐不错就用手在桌上打着拍子，我觉得这样听歌很开心，甚至不时的用小勺敲着玻璃杯或者其他地方享受着音乐带来的快乐。一开始时还很正常，但我有时候因为注意到其他地方手势变慢或者变快的时候突然发现这音乐的节奏竟然也跟着自己的手势变慢或者变快起来。一开始我还没注意到这个细节，等注意到的时候，我觉得非常惊讶，于是就顺着这音乐的节奏，但有时候故意加快或者放慢节奏打着手势，但是这背景音乐还是随着我的拍子变快或者变慢。我有些不死心，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再次打量了下酒吧，并没有哪个乐队在。我决定好好测试下，于是我打拍子的手势变化更多了，一会快一会慢一会保持不变，但奇怪的是这音乐仍然随着自己的手势应和着。

    我觉得自己这样随意打着节奏似乎对这样的背景音乐太不尊重了，于是慢慢停了下来。我再次打量着周围，酒吧依然是酒吧，服务生和几个客人仍然正常的在那里呆着，有些人还在那里小声交谈着。这时，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老外吸引了我的注意。这个老外让我想起了自己的一个前同事。虽然一个是中国人，一个是个外国人。这时，似乎有个声音开始冒出来：“你别四处张望了，这是给你特意准备的。你刚才点了一杯鸡尾酒，叫“宇宙”。你对宇宙什么看法？”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自己确实点了一杯名字叫“宇宙”的鸡尾酒，味道还不错。我把自己的一些想法跟这个老外大概交流了下，聊到最后的时候，我似乎和这个老外有了分歧。我坚持认为，不管怎样研究宇宙，到了二的时候就该停止了；而老外认为如果这个宇宙管理者不好就应该取代他从而到一。其他的细节问题我就知道得不多了，但这次交流的确很讶异，如果我刚才没有当“音乐指挥”的经历，那么也许会对这次心灵交流产生排斥感，但有了这次当一个指挥的经验之后，这次心灵交流倒还算是比较愉快和顺利的。

    我并没有上去找那个老外攀谈，老外也没有过来找我聊天。但这次对话是确确实实发生了，至于对话的对象是不是这个老外，我就不太清楚了。随后，我继续在酒吧里坐着喝着酒，当然也继续听着音乐，但我没有再故意去改变拍子了，因为我直觉地认为，这背景音乐要做到随自己心意而动应该也很幸苦。

    我继续坐了会，突然看见一个比较熟悉的人走了进来，这个人长得很像曾经大热的一个歌手--刀郎。我突然忍不住和这个“刀郎”交流了起来，大致意思是你呆在这样一个“仙境”般的地方“修炼”还不如出去继续唱歌，这个宇宙不是只需要神仙的，还需要无数个凡人构成金字塔的基石。简单来说，就是出世和入世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