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老一辈的故事（中）

    此时，电视上正上演着卧底中枪逃亡的场景，卧底后面成群结队的追兵到处搜捕他。他遮遮掩掩，顺利地逃到一个无人小巷子里，险象环生，手臂上受了很重的枪伤。看得虞星心潮澎湃，渐渐入迷了起来。

    爷爷指了指荧屏，感言：“这人物很是厉害啊，不是一般的人物，肯定不会被抓住的。”奶奶“嗯”了一声。爷爷夸起了这部片子来：“这真片拍得真好，看起来就跟往年打仗的时候一样。”奶奶说：“可不是嘛，当年我们就是这么过来的，枪林弹雨也都见过的，这电视看着很有几分当年打仗时候的样子呐。”

    爷爷笑道：“可不是嘛。现在的这些孩子真是太幸福了啊，哪像当年的我们，又愁吃又愁穿的。”

    这不经意的一句，像是戳中了奶奶的泪点，她抬起右手揉了揉双眼，尔后说：“记得当天虞星他爸小的时候，每顿吃的都是红薯，猪rou要到过年才得吃。现在可好了，rou可是每顿不离桌，鱼也经常能上桌面了，生活过好了，想吃啥就吃啥。可这孩子却是太挑了，啥都不吃，像猫一样。”

    爷爷附和着：“可不是，这要是放在往年，吃啥都是要抢的，那么多孩子，不抢哪有他吃的份儿。得亏了孙儿生在这个年代，要是生在我们那个年代，兵荒马乱，饥荒末年，他不得饿死啊。”

    听到这些，虞星顿时好奇心大起，问奶奶：“奶奶，在你们那个年代，村子和现在很不同的吧？能给我讲讲吗？”

    奶奶回头看了虞星一眼，淡然道：“那个时候啊，你太奶奶健在，但你曾祖父却死得早。你爷爷、二爷爷和三爷爷都还没到分家，整个大家庭都在同个屋檐下住。老房子原先就在我们这边。隔壁你二爷爷和偏远一点的你三爷爷家，那都是后来他们自己新建的房子，本家是在咋们家这里的。”

    虞星顿时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副画面来，幻想着五十年前的村子里长啥样，幻想着太奶奶的面貌，幻想着群体艰苦劳作的大场面。他忍不住追问奶奶：“那太奶奶是个什么样子啊。”

    奶奶笑道：“你太奶奶当时可是一家之主，你曾祖父因病去世得早，你太奶奶不得不担起家里的重任。你爷爷他们三兄弟，加上你姑婆，只要他们到了五六岁的时候，就要学会做家务烧饭，帮助你太奶奶减轻家里面的生活压力；而到了十岁以上，就要慢慢学会干些体力活，再大一点，便要到村社里头卖力赚公分去了。”

    虞星越听越觉得惊呼，心中一阵感慨，“幸好自己生长在这个年代，要不然可能会比爷爷奶奶他们更悲惨，也可能像三爷爷那样生活得很拮据。”

    三爷爷是虞星最小的爷爷，个子特矮小，约莫1米5左右的样子，背很驼，看着给人一种病态的感觉。因为三爷爷个子上的缺陷，村里头很多人都看不起他，邻里邻外每每见到他，大多会戴着有色眼镜去揣摩他，抑或投去同情的目光。确实，三爷爷确实值得同情，就连虞星时而也会心生如此情感。

    想到此，虞星不免一时好奇之心爆棚，问奶奶：“那三爷爷呢，应该很吃亏吧，毕竟他个子矮小。”

    “嘘，小声一点，这话可不要被你三爷爷给听到了。”奶奶捏声捏气地说：“你三爷爷小时候是挺正常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发育的时候，个子就是痴痴没有长起来。当时为这事儿，你太奶奶可是焦急万分，给他吃了很多草方子都不见效。”说着、说着，奶奶很是感慨起来：“唉，你三爷爷命不好啊！小时候，他是你太奶奶三个儿子里面最勤快的一个，每次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竟让与你爷爷了，后来导致他的营养没跟上，真是让人惋惜啊，唉！”

    说完，奶奶一个不经意间，又擦了擦眼睛，奶奶说：“哎，人老了，老眼昏花了，眼睛老是进沙子，不经用咯！”

    虞星自然是不知道奶奶此时的心事。他有些心疼奶奶，“奶奶，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呢？你看电视距离太近了，肯定是近视了。这么近看电视，对眼睛伤害很大的。”

    奶奶笑道：“你这份心，奶奶心领了。奶奶都这把年纪了，也不在乎这些了，要是真有见不到的那一天，估计奶奶剩余的时间也不多了。”说着，他叹息了一声，“唉，奶奶这辈子倒是没其他的愿望，如果你真的心疼奶奶，等你长大了以后，带奶奶去城市看一回吧，这是奶奶唯一想要去做的一件事了。”

    虞星想也不想，便说：“奶奶，你就放心吧。等我长大了一定对你好，拿很多钱给你用。如果挣大钱了，那就把你和爷爷接到城里去住，让你好好享受一下城市里的生活。”

    奶奶有些感动，“那倒不用，你以后要是真挣大钱了，不要忘了爷爷奶奶对你的好就行了。要接也是把你爸妈借过去，奶奶就不过去了，只要带奶奶去一回城里，奶奶就心满意足了。再说了，到时候，你要是娶了媳妇，媳妇也一定不会同意老人家常住在她家里的。”

    虞星说：“奶奶，你放心吧，我不会像我爸爸那样什么都听媳妇的，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爸爸他，真是太没出息了！”

    奶奶叹道：“别提你爸爸了，我们也没太过责怪他，他有他的难处，我们理解。”

    原来，在虞星6岁左右的时候，他的父母和爷爷奶奶便开始闹变扭了，那时候吵架吵得很凶。当时，老大已经和爷爷奶奶分家了，他的房子造在村头的水库边不远处。剩下老二和老三还未分家，两兄弟常年在外，也挣到了一些钱，都有造房的打算，由于在外地工作繁忙，所以一直搁置着建造房子的事。他们更期待着村里村外有更好的地基审批出来，寻求机会光鲜亮丽地走出去，都想出人头地，被人夸耀。

    且说闹变扭这事，原本也不甚大，只是因为虞星他妈有些嫌弃老人家不太讲究，嫌他们有些脏，便暗地里与星爸唠叨了几句。恰巧这话不知何时，传到了爷爷奶奶的耳中，两老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不料，小两口只是在自己房间里抱怨的话，不慎被隔壁多事的老婆子听见了，这老婆子口直心快的，没多久便把话头传到了虞星奶奶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