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崩溃的平衡
“……命运既至，天崩地裂。”——《弗拉尔众神书·命运之卷》第一页第3行 ———————————————————————————————————————— 神界位面，第八重——龙界。 夜色的虚空中弥漫着无尽的星质之海，犹如烟云迷雾一般包裹着这个永恒而神秘的空间，在这个没有方向，没有边界的世界中，悬浮着层层叠叠、五颜六色的水晶格，而每一个晶格里似乎又是一个个独立的小世界，供无数强大的生物居住其中。在这些大大小小的水晶中，最居于中心的，也是最为闪亮的一颗里，似乎只矗立着一座由星光凝结的城堡，闪烁的光芒在城堡的每一个地方有节奏的脉动着，每一块砖瓦上都窜动着钻石般的星辉，犹如有生命一般，印证着这里所有者的无上权威。 城堡的尖塔的一间华丽的房间中，一位老人在静坐在一个大型圆桌旁，手里杵着一根典雅简约的星光法杖，法杖尖端的白色星光跟着整个空间一起有节奏的闪动着。尖塔的房间不大，高耸的墙面上整齐的堆放着干净的书册和卷轴，地砖上的星光缓慢在老者的脚下聚集成一圈圈明暗起伏的光环，流淌的光芒犹如栅格一样映出了老者的面庞。 龙神王艾欧从椅子上缓缓的站了起来，手里的星光法杖在他的控制之下并没有那么耀眼，老人站直了后，法杖光芒也渐渐黯淡下去。以人类的眼光来看，眼前这位老人的面色并没有那么年长，约莫也就50-60岁的样子，但是一身由闪烁的星光点缀的长袍之下，龙神王的一举一动都透出着无尽的凝重与威严。 对龙神王来说，时间的意义只有一个作用——计量弗拉尔世界的变化。而上次他站在这个尖塔的房间里，已经是大约四千年前的事情了。房间里的样子则还是如四千年前一样丝毫未变，除了——老人面前棋盘大小的奇怪装置。 一个烛台大小的金色台座上，支撑起三个一样大小的秤盘，而每个秤盘上，都有一颗拳头大小的雕塑：金色的秤盘上放着一颗金色做的龙头，金色的光罩包裹着整个秤盘，柔和而光明；另一边透着黑曜石光泽的秤盘上，放着一颗的黑色金属的龙头，和金龙的秤盘一样，黑色的秤盘也包裹着一层黯淡的红光，强力而邪恶。 然而老人的目光却凝聚在第三个秤盘之上，一个由五彩的宝石组成的秤盘上，放着一颗星质凝结的龙头，但是在这个星光璀璨的房间里，龙头却犹如死水一般黯淡无光。 龙神王轻轻抬起手，拨动了一下环绕着整个龙星盘的星光刻度，秤盘上的光芒此起彼伏，星盘上的时间在老人的手里被随意的加速或减慢，前进或倒退。当刻度过了大概不到数年的长度后，五彩宝石的秤盘“呯”地一声碎裂，化为了五彩的尘埃。 “看来中立龙族已经濒临灭亡了嘛。”一个声音先从老人对面的座位上传来，之后座椅上便慢慢凝聚出一个人形的光团。蓝色的光团沉淀下来，也是一个老头的形象，但是看上去比龙神王还要年老，满脸的长胡须和灰白相间的发色都发着淡淡的蓝光，老迈的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玩味与滑稽。 “终于，没有了这群最后的障碍，整个龙族即将迎来最高的秩序！”另一个声音从下一个座椅上响起，铿锵有力，一个外形优雅高贵的人形光团也出现了，金色的光气随即升腾而起——这次是一个高挑清瘦的精灵男子形象，衬在后背的透亮金翼时亮时暗。 “秩序？笑话”与金光相反的一个角落里，燃起一个暗红的光球，光球迅速的涨大，最终将整个座椅包裹进去，最后光球犹如力量溢出般爆碎而散，红黑色的火焰在座椅上燃烧起来，映出一个黑发男子，他单手撑着头，翘着腿，一脸讽刺的朝着金色的精灵看去，“用不了多久你们那可笑的秩序就将跟你们自豪的翅膀一样被撕的粉碎。” “污秽的东西！你不配来这里！”精灵男子迅速的挥动了一边的光翼，一束的金光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冲向黑发男子，却在男子的鼻尖处被一层红光挡住。黑发男子也礼尚往来一般，迅速扩大了红色光罩的体积，逼退金色的光束。 龙神王依旧寂静地看着眼前的龙族星盘，一言不发。而当金色和红色的光团不断膨胀，即将淹没掉整个房间的时候，老人轻轻跺了一下手里的法杖，两个光团立刻烟消云散，尖塔房间再次回到寂静的星光之下。 “哼，没意思……”黑发男子突然站起身子，身上的红光再次泛起，又从脚底开始慢慢消散，“这次没了那帮中立蠢货的顾虑，物质界即将变成你们的坟墓，哈哈哈～”说罢黑发男子随着红光消散不见。 精灵男子沉默了好久，金色的瞳孔看了一下依旧一动不动的老人，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也化作金色光粉消散而去。 “没有了制衡，整个龙族恐怕会再次陷入第二纪那样的惨烈内战之中吧，嗯，应该比第二纪更严重……”蓝光的老头依然健在，语气里夹杂着不知道是讽刺还是淡漠，“这真是你想要的结果？” 龙神王的目光稍稍动了一下，一个淡蓝色的星光从地上碎裂的宝石秤盘中快速的升起，在秤盘破碎的地方开始缓慢的旋转起来。 “即便如此……恐怕也希望不大。”蓝衣老头再次发话。 “从一开始便没有什么希望。”龙神王终于开口，“因为……第五纪元提前到来了。” “……呵，这下可好玩了。” 蓝衣老人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化为了点点星辉渐渐消失，而无数的星辉中的一粒不起眼的白光则笔直的飞向了中立秤盘上那个旋转的淡蓝星光，两个星光开始互相旋转，似乎变得稳定了那么一点点。 “多此一举。”龙神王嘴里这么说着，却又静静的坐了下来，犹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整个破碎的星盘。 两颗互相旋转的星光最终水平的绕圈，星盘外的刻度也跟着转动起来，形成了一个半球形的光罩罩住了整座星盘，中央金色台座的顶端则缓缓的射出一道细细的光线，像全息投影一样展开成一个比桌子还大的星空宇宙。投影的内容飞速地变换着，时不时在一些或美丽或灰暗的星球上定格一下，然后又再次迅速的变幻起来，最后，影像终于定格在了一个看似平凡的恒星系统上，八颗大小不一的行星围绕着中心的一个橙色的恒星旋转着，而五彩秤盘上的旋转星光立刻冲破光罩，飞向了全息星系里的第三颗行星，犹如飞蛾扑火，星光轻轻闪烁了一下就立刻消失了。 整个龙星盘的各种光芒也瞬间熄灭，恢复成了一个普通的、破掉一边的秤盘样子。 “……” 艾欧闭上了双眼，又慢慢睁开，转动了一下手中的法杖，整个人渐渐的变得透明起来，最后只留下一个空荡的房间。 “……龙族……不对，整个弗拉尔的命运已经被撕破，接下来会又发生什么呢？”艾欧的深沉的声音在城堡里回荡着，最后又和整个城堡一起变得虚无缥缈起来，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