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发少年
“……加赞的到来让远古时期的弗拉尔原住民感到了莫大的威胁，荒魔——这帮在传说中cao纵上古元素的邪恶先知们，不可避免的与加赞展开了血腥而漫长的战斗。”——《弗拉尔众神书·上古之卷》第三页第一行 ———————————————————————————————————————— 等到夜枫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狭窄的木屋里面，这会儿身体还不听使唤，夜枫想拼命坐起来都办不到，只要一想发力骨头就发出一阵刺痛。 “我该不会是挂了吧……这感觉太对啊……”夜枫无奈的想着，瞳孔的聚光则越来越清晰，目光溜溜一转，渐渐把身处的环境收入眼里。 自己正直板板地躺在一个木床上，身上还披着一块灰不溜秋的毯子，由皮肤传来的粗糙质感表明这还是很低级的粗麻所织。屋顶很矮，尽管自己仍然躺着，但夜枫丝毫不怀疑自己要是站起来伸手就能够到屋顶的木板，屋内没有窗户，倒是木板墙缝隙里摄入了百叶窗一样的阳光，浮沉在明亮的光线下缓缓的飘荡着，就是不知道是上午还是下午，但肯定不是晚上。 嗯，看来命大还活着，夜枫苦笑了一下，发现呼吸的时候已经没那么痛了，眼下要紧的事情是赶紧恢复身体精气，老这么躺着鬼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夜枫一个吐纳，开始闭眼调息。 “嗯，经脉完好，看样子没有受什么大伤……”少年一边将内气运转全身一边恢复身体知觉，“……血气充盈，感觉不错……等等，这是什么……”正在冥想中，一丝幽蓝在气海中时强时弱的混动着，夜枫凝聚精神开始尝试捕捉那股幽蓝的气息，但运气的速度始终慢上一步，无形之中夜枫加快了运气速度，几个呼吸之后竟然被那股迷一般的幽蓝之息带着把全身的脉络通了一个大周天，要知道以前要想全身通一次起码得数个小时之久。 畅快之余，身体的支配权终于彻底回归夜枫，少年睁眼后一个挺身，轻松的从木板床上弹坐了起来，床板嘎吱一响似乎差点裂开，少年一个蹲马步稳住身形，最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眼神充满锐气。 刚准备下床活动的夜枫，一只脚刚踏到地板上，就尴尬的发现自己全身上下竟然就只剩一个短裤衩，而且还是破的。认栽之后，夜枫双臂交叉开始整理思绪，但是此刻记忆依旧非常混乱，冥冥之中只记得自己被一个奇怪的老头子绑架过的飞起来了，然后就飞啊飞，然后呢？夜枫绞尽脑汁的拼凑着记忆，突然一阵灵光闪过，他大概明白了，然后一阵恶寒从背脊窜了起来。 “我靠，真的穿越了？那个搞基的老头呢？”印象中只依稀记得在飞的时候莫名奇妙的发生了爆炸，自己就被单独扔飞了，“死老鬼，还真的是管杀不管埋么！”夜枫从心底把沃尔克咒骂了十八遍，但他自己虽然记不起来，但肯定是发送了什么意外，才遭致如今的惨状，现在得靠他自己了。 夜枫是个行动派，从小别的没学会，怎么混日子是印在骨子里的精神品德，没办法谁要他跟他老爸那么穷呢，回想起来小时候经常跟老爸一起就着几个馒头野菜混个把月，家里的东西也是各种抠索的过，于是乎眼下夜枫开始在屋内翻箱倒柜，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玩意。 但愿老爹安好吧，您宝贝儿子我这次为了尽孝可是玩大了啊……夜枫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辗转之余，夜枫发现这个破房间真是简陋的可以，除了一张破床和麻布毯，就剩下角落的一些空碗破罐，而且最重要的是，房门似乎打不开，夜枫简单锤了一下木门，门外传来沉重的锁链声音——看来是锁住了。正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又被歹徒绑架了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然后是鞋子踩在楼梯上的声音，有人来了。 夜枫二话不说，侧身一个无声的翻滚，重新躺在了床上。 “爹，为什么一定要用这幅脚铐啊，链子也这么粗。”蒂娜扶着阁楼的爬梯扶手，跟着老科林走上阁楼，身后则是科林叫来了两个铁匠铺的帮手，山姆和塞丘大伯，都是接近半百的年纪，但跟老科林一样一身结实的肌rou。 “小蒂娜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怕啊，万一房里是个吃人的怪物呢，肯定要锁起来嘛。”一脸横rou的山姆比划了一下手里的铁锤——这是平时打铁用的黑铁锤子，一看就十分厚重，看来也是为安全考虑刻意带着的。 “就你话多，赶紧守在门口等着。”另一位叫塞丘的大叔则十分严肃的态度，他手里没拿什么家伙，但是后腰里别着一把小匕首以备不测。 “蒂娜，你就别进去了，在门外等着。”老科林回头看了看女儿，蒂娜倒是乖乖的站在了门外……当然等把门打开的时候，还是第一时间把半个头伸进去瞄了起来。 老科林没说什么，招呼塞丘一起带着链子和脚镣带了进来，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似乎跟刚搬来的时候没什么变化。 夜枫自然把这一切对话都听在耳里。 “哈，我就说没什么好怕的吧，你看他这不是在睡大觉么。”蒂娜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到了床边，低头盯着夜枫看着，拿手比划了一下，“爸，你知道他有多大么，我感觉他跟我差不多，嗯，就是比我高一点点～” “！你给我快点滚过来，我要先把他拷上，别捣蛋！”老科林有依然很警惕，最重要的是担心自己女儿。 “哦……知道了。”蒂娜转过身。 然后夜枫就动了。 本能，一切都是本能，从小打架打到大的本能。 夜枫自认当然是不喜欢暴力的良好少年，但是这不代表危险关头还以礼待人，自己也不是傻子，人家都要五花大绑了，还不行动不是等死么，鬼知道对方什么来路，好人又怎么会没事把一个晕过去的小孩子铐起来呢？ 所以就在蒂娜一转身之后的几秒钟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少女不知道怎么突然一下就被人快速地抓住两个手腕从背后一把别住，然后一个有力的胳膊把肩膀一夹，紧接着喉咙被虎爪死死卡住，颈子被提了起来。 老科林反应最快，瞬间从腰上掏出了锤子，然后两位大叔也先后冲了进来，塞丘二话不说从背后摸出了匕首，朝着夜枫的脸直接就甩了过来，寒光一过却被夜枫偏头躲了过去，匕首插在了背后的木墙上，没进去大半。 “塞丘，住手！！刺到了蒂娜怎么办？”老科林虽然还没有乱了方寸，但已经有了点惊恐。 “放心，你知道我手艺的，我说扎那个臭小子的左眼就不会插到右眼，”塞丘一把抓过山姆手里的黑铁锤，“呸，这小子有点本事，山姆愣着干嘛，赶紧去找村长！带人把这里围起来，快去！” 山姆听到吼声才从一瞬的恍惚中回过神来，然后面带惧色的慌着跑出门，喊了起来。 形势不妙呀，夜枫心想。 “……你，你能不能听懂我的话？你先放开她！你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不会放过你的！”老科林一个挥手，铁锤轻松地把木板墙砸了个脸大的裂口，木屑纷飞。 “先放下手里的家伙，你要有什么小动作，我会先将这女孩的喉咙捏碎，我就算栽了，也是先收你女儿的尸。”夜枫没有说谎，锁喉算是基础的不能再基础的功夫了，别说个小女孩子，就算是个块头比他大上一圈的壮汉，他依然能直接卡的人家提不上劲。说罢，夜枫加了个力道给怀里的女孩，后者犹如呼吸难受一样沉闷的咳了一声，眼里满是慌张，泪水开始打转。 “混蛋！”科林愤怒了，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夜枫锤死，但是看着蒂娜稚嫩的脖颈上那个有力的虎爪，他丝毫不怀疑“行凶者”的狠话，不能轻举妄动，要镇定。 “好好！我听你的，”老科林眼神没有离开夜枫，后者的眼神在房屋的阴影中显得充满杀气，“你看清楚，我把锤子放下了。” “科林，你疯了！对付这家伙就要一起上，不能听这个王八蛋摆布！”塞丘吼道。 “你跟我闭嘴！把锤子扔地上！” “……”塞丘也极不情愿的把锤子仍在地上，房里两个大男人和一个少年对峙着，一时陷入僵持。 “你到底要怎么才肯放手？村里的人马上就来了，你就算这样做到头来还是死路一条！”科林先行发话。 “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手，第一这个村叫什么，第二你们怎么找到我的，第三嘛……我就算放手了，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倒打一耙？”夜枫说的问题到也实在，好不容易手里抓到个谈判的筹码，就这样放手那岂不是跟自己的命过不去？ “好，这里叫维尔村是个小地方，听你口音说的是帝国语，大概没听说过我们这里，第二你是从天山掉下来的，我们以为是陨石结果就在坑里找到了你，发现你还活着就带了过来……至于最后一点，我是村里的铁匠安吉鲁桑·科林，我在村里说话还比较有份量，只要你先放人，我以我的名誉绝对保证你的安全，如何？”科林回答的有条不紊，看得出来是很有担当的人。 “用脚镣保证我的安全？当我傻么？”话虽这么说，夜枫却也把手劲减弱，卡住蒂娜脖子的力道一下松了下来，女孩立刻倒吸一口气，然后咳嗽起来，而且本能的开始反抗。 “放手你个怪物！”蒂娜本来开始是很怕的，然后怕着怕着觉得也没那么恐怖了，加上夜枫手劲一松，就认为机会来了，开始拼命挣扎。 夜枫呢，只是继续把手臂一提，又把女孩的脖子提了起来，同时对着女孩的耳朵低声说道：“你别乱动，除非不得已我不会伤害你，老实待一会儿马上放你走。” 蒂娜很惊讶，刚才那股强烈的抵抗心一下子就消失了一大半，轻轻的“嗯”了一生，又一动不动起来，而不知道是第一次被男孩这样抱着嚼耳根，还是几分钟的惊吓让她的脸色微微红了起来。 老科林自然看在眼里，但察觉到夜枫放松了戒心，女儿的生命危险似乎降低了不少，于是更加镇定的跟眼前的少年谈判起来。 “这个你不要误会，因为对我们来说你实在是太奇怪了，我们没听说过有人能从天上坠下来还能活着的，以为你是魔物，于是就准备这么做了，既然你不是那就没必要了。”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态度，老科林一脚把旁边的铁链踢到了一旁。 魔物是嘛玩意？夜枫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结果脑壳一震，庞大的记忆开始喷涌出来，无数个关键词一样的东西冒了出来，尽管表面上他还是一动没动，但内心已经乱了套！ 是的，是沃克尔给他同步的关于弗拉尔世界的记忆，尽管也只冒出来一点点，但是已经足够让夜枫明白“魔物”这个词的含义了，简单来这个穿越过来的世界除了人类，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怪物，除了自然的动植物，还有各种各样地球上只存在幻想中的魔兽和妖怪，实实在在是一个非常，非常危险的世界。 这尼玛还要不要人活了，死老头。 同时明白的还有夜枫的语言，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说的和对方说的话既不是中文更不是英文，是完完全全没听说过的语言，但自己不但听得懂也能熟练的说出来，搞不好还会写，算是个莫大的慰藉了，好歹可以跟当地人交流，不至于真当怪物给敲死。 “咳咳……这么说也的确，嗯，的确不怪你们……”夜枫语气已经开始不淡定，不过也是必然的，他那浅薄的人生经验还不足以应对刚刚得知的一切，能够做到面色平静的说话已经很难得了，“那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对我，把我赶走么？” “这个，得听村长的安排，哦我们村长叫泰维尔的老头，请相信他办事从来很公平，如果你愿意，他甚至可能会安排你留下来一段时间，是的。”科林已经等不及夜枫放手了，似乎只要是不过分的条件他都能答应。 “唉～”夜枫轻轻叹了口气，放开蒂娜的双手，右掌轻轻一推，把女孩推倒了对面，自己双手一叉，盘腿做到了床上。 接下来老科林没有像夜枫看的那些电影里那样抱着女儿痛哭或者女儿抱着老爸痛哭，只是赶紧让她回家休息，老科林则善意的伸出手表示和解，夜枫先是一愣，然后也老老实实的握了上去。 “抱歉，科林大叔，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哦，没事，换成谁都会这样的，我看你也是个普通人罢了，如果真是魔物是不会跟人类谈判的。” 夜枫会意的一笑，略带傻气，同时也伸手跟一旁的塞丘大叔表示友好，还把刚才插门板上的匕首还给了他，塞丘也收起了敌意，郑重的握手。 此刻刚才那个山姆大叔又跑上来了，气喘吁吁地说道：“泰，泰维尔老爷子要你们下楼去村长家，包括你，臭小子！”他当然是说夜枫。 “好，我会带他下去的，你跟村里人说一下，就说我们的客人醒了，不是魔物，是个正常的人类男孩。”老科林跟山姆指示了一下，后者抓了抓脑袋上不多的头发，又嘟囔着走了下去。 “对了，黑发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夜枫。” “奇怪的名字。”科林嘟囔了一下，的确很奇怪，因为夜枫说自己名字的时候，发音是中文。 随后一群人走下阁楼，在科林的带领下向村长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