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伊人相思苦
“从军行~~~” 细柔腻滑的冰肌玉骨下，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正在含羞地盯着锦帛上一首诗赋上，柔软的红唇不自觉地微微张开，时不时发出玲珑美妙的琼音。 她楚楚动人地细细瞧着，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些天到底观看了多少遍，但还是觉得不够。 秀秀气气地生在绝色娇靥上的小瑶鼻，偶尔会努上一努，但美丽的她依旧不失高贵和典雅。 “寿儿，你在干嘛呢？” 一个身着大朵金丝镶边牡丹裙的中年老妇上前，看着亭中自顾相思而娇羞的女儿，心头不由得一紧。 明年她满十五岁，便要入宫为妇了······ “唔~~~”小美人惊醒，一声娇呼后，便回忆起刚才的举止，脸上不由自主地羞红一片。 “母亲你说，天子是怎样的一个奇男子呢？” 话刚落，美人如玉般通透晶莹的耳垂便不好意思得羞得粉红。 也不怪，自从她被封为贵人之后，心中时常有一股酥酥痒痒的感觉涌起，它慢慢地存储着，现在终于悄悄地挑上心头爆发。 老妇瞧在眼里，叹在心中。 大汉皇宫，没有那么好进入；可一旦进去了，便再也出不来······ 拉过依然还沉浸喜悦和梦中的女儿，老妇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天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母亲也不太好说~~~” 再看向女儿希冀的目光，老妇干咽了一下，便接着说下去：“当年母亲虽贵为长公主，但母后早亡，所以嫁给你父之后，便很少进宫。” “不过，小时候的陛下，母亲也还见过几面。记得那时候陛下年幼，却没有少年爱玩闹的性子。比较喜欢看书。母亲有好几次，都看见陛下端着几本书，在假山上闷头而读，就像刚才女儿你一样！” “母亲~~~”小美人俏脸绯红。紧咬下唇，那天鹅般挺直的玉颈接着泛起一丝红晕。 女儿的越陷越深，让老妇眉头微微皱起，叹息一声而谆谆相告：“别看天子年幼，但陛下自小便多苦多难。还在襁褓中时。生母便被废后何氏毒死；年不过十三，父兄相继驾崩，而被拘于董贼之手。” “为娘的就想告诉你，天子年轻是不假，但是手腕不会年轻。” “想想董贼是如何身亡的，便可从中知其一二。” “母亲从小在这大汉皇宫中长大，其中一切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那年嫁给你父，从皇宫出来后，母亲便再也不想回到那皇宫之中。” “而其间的缘由。为娘的也不便多说，只有一句话你要谨记：在那宫内，有儿子才会有一切；而宫外的娘家要有势力，才会能让宫中的你立于不败之地！” 老妇不厌其烦地反复开导，让小美人暂时收起心中对天子无边无际的爱慕，拉起母亲的手，紧靠在她的肩膀上：“母亲放心，女儿于伏家，自知荣辱相依之理！” 母亲的谆谆告诫，小美人虽然听进去了。但心中所想却没她母亲那么悲观：天再高又怎样，踮起脚尖就更接近阳光。 蹭着母亲身上熟悉的味道，幸福了好几天没有熟睡的小美人，静静地轻柔入眠。 “呼~~~”老妇轻轻抚摸着女儿的秀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也有些欣慰。 女人这一生，最好的年华当然要给最好的人。 虽然她也摸不清当今天子的脾性，但天子无疑是天下最尊贵的人！ 冬日里的太阳，没有夏日熊熊燃烧火焰一般的灼热，冬日阳光带给人们的一种感觉是温暖。尽管温暖很有限，但它总是不遗余力地驱赶着严寒。 伏寿小美人倚着母亲，一睡到将近正午方醒。 眯开眼，便看见母亲慈祥的面庞，小美人的感动充满肺腑，父母之爱，果然重于华山！ “寿儿啊！若想要知道天子是何等的英豪？等下午膳的时候，去询问你父便可知大概。” “刚才为娘的话，不过是心中的一点猜测，不过宫内、宫外的事情，都没有简单的~~~” 想起刚刚苦口婆心之言，老妇都有些不好意思，先帝在世时，这大汉皇宫确实肮脏不堪；但当今天子，有勇有谋，乃是中兴之主，绝不会习先帝之荒诞，让宫女们穿开裆裤······ “母亲，女儿知道了！” 伏寿将粉脸从老妇的肩膀上抬起，拉平被她压出褶皱的衣角，小脑袋点着头：“女儿答应母亲，绝不会似陛下的生母王皇后一般，在宫中被人暗害！” “同时也保证，不会去伤害她人~~~” 母亲担忧的目光，随着伏寿的最后一句话而消失。 日头已至正午，到了午膳的时间，一家之主不其侯伏完也该回到家中就食了。 那老妇便是长公主刘华，她早已命下人准备好午饭。 伏完，那人被天子拜为光禄勋后，便一直替天子守卫宫殿内门户，同时也总管皇宫殿内一切官员，包括职掌论议、顾问应对的大夫，宿卫侍从郎官以及掌宾赞受事的谒者。 光禄勋，因居于禁中，接近天子，故地位十分重要。 伏完被天子拜为光禄勋，也可见天子对于伏家的宠爱之大。 再加上当今太后冯氏乃是长公主刘华的养母，日后伏寿进了宫，是不会受到委屈的。 伏完一路上拥挤地走回家中，洗洗一身的风尘，一家子便聚在一起吃饭。 看着下方的两儿一女，还有身旁的发妻刘氏，伏完心中畅快。 有家如此，夫复何求！ 他本是原大司徒伏湛之七世孙，袭爵“不其侯”，娶汉桓帝长女阳安长公主刘华为妻，生有六子一女。 六子分别外：伏德、伏雅、伏均、伏尊、伏朗、伏典，有四子已婚，皆有官职在身，所以家也搬出伏府，而最小的两个儿子，现在未有加冠，故留在府内。 唯有一女是伏寿，也是七个子女中最年幼的，乃天子钦定的后宫贵人。 一家人开开心心吃完饭，品尝完饭后甜品，聊天一会儿，便散席。 “父亲，女儿有一事想问？” 伏寿晨星般亮丽的杏眼眨巴着，娇颜微微泛起红靥。 细看了娇羞的女儿一番，伏寿遂打消午休的想法，便拉着女儿在一旁谈着心。 “父亲大人，你是陛下，是一个什么样的天子呢？” 如白玉般纯洁，纤尘不染的脸颊，再次问起这个问题，红晕立马扩散，双颊像胭脂一般红润。 这几日伏寿小女作态的表现，都落在伏完眼中，自从女儿接过圣旨后，便一天到晚拿着那道圣旨，细细瞧着。 而那圣旨上面写着：徐州琅邪伏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慎，周旋法度，有柔婉之行；表於天资，有恭俭之仪，可为贵人，以昭贤德之范。 接着一日不到，天子在上林苑所作一赋，瞬间风靡长安，女儿更是深陷相思之中而不能拔之。 不过这在伏完看来，并不是坏事。 夫唱妇随，才是天公地道。 “那好，就说说为父自己的看法~~~” 伏寿立马满眼小星星起来，她极其地渴望，能够听到偶像兼未来夫君的消息。哪怕是一点一滴，只要她积累下来，便可汇成涛涛江水，让天子在她心中的形象更加立体化。 “天子！顾名而义，乃是昊天上帝之嫡长子，秉承天意，治理天下！” “而当今天子，少而有灵鉴，又久历磨难，是年纪轻轻便多谋善断，日后长成必是神武明君。陛下之资，不逊色于汉武和光武两位大帝，他终会成就一番大业的，大汉盛世也将会在他手中重新开启。” “而女儿你要做得，便是在天子身后，默默地支持，默默地抚慰，不要让陛下烦心宫内之事。” “少谋争宠夺爱，多行陛下喜爱之举。那恩宠，自然而然地便会来临。”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一前一后，父母的告诫，大不相同。 但在伏寿心中，更愿听从父亲所言。 若能放开心胸而活，那么世间的丑陋，恐怕会低出人们的期许；而天下的美好，会超过世人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