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初吻
第九十二章初吻 春节过后，有关厂长刘联伟退休的事情不绝于耳，但都是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仙源制药厂这条小船依旧在见不到人的这个女强人的实际指挥中，有条不紊地稳步前行。 秦众森回来后，马上就感觉到了，生产车间比往日忙碌了很多，工厂终于开始接纳外来临时工了，不懂是接受了吴建国的建议，还是工厂的订单多到不得不为之。 办公室一如既往轻松悠闲。副书记林古安每天就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难得出来；坐不住的牛副厂长还是满屋子走动，整层楼里到处飘扬着他那高亢的谈笑声。 秦众森一个人孤苦伶仃呆在化验室里，没人过问。现在，这样无所事事的工作，他已经习惯了，正好可以有时间好好看会书。自从有了考研究生的想法，他倒是觉得，冷落反倒是天赐的良机了。 秦众森瞅准了时机，进了副厂长办公室，把考研的事情一说，牛宏马上瞪大了眼睛，半天没说话。副厂长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大学生才来半年，就想走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马上表态，他得先听听老太太的意思，才能做出决定。 单月红在办公室的工作也没有多少事情要做，每个月只有月初造表发工资时，或是遇上发奖金时，才稍微忙碌一下，其它时间都空闲得发慌。早在刚入厂那时，吴建国就断言她只是来这过渡的。大半年时间过去了，她确实像是来这度假的，心思并不在工作上，经常见不到人影。 要下班的时候，单月红推门进了化验室。 秦众森只在回来那天的傍晚与单月红打过一个照面，话都没来得及拉上半句，就匆匆走人了。今天细细一打量，过了个年，单月红的发型突然来了个大变化，过去披肩的长发剪成了短发，还烫了一个大波浪。脸色也红润起来，眼睛里的忧郁也一扫而光。看来，男朋友的回归，让她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让她重新有了爱情的滋润。 见秦众森直愣愣盯着自己，单月红脸更红了，害羞问道：干嘛这样看着我呀，不认识我了？ 秦众森回过神来，傻傻一笑，说道：变化有点大，快要不认识了。 单月红坐到秦众森对面，笑着说：是吗，不就是把头发绞短点，你说我是长头发好还是短点好呢？ 比较而言，秦众森还是更喜欢长发飘飘的感觉，黑黑细细的、长长直直的坠落到双肩，让人看了心脏怦然跳动，而现在这短发，除了可以饱览单月红那张姣好的脸庞，除了让她显得妩媚成熟之外，再也找不到以往的那种清纯。 秦众森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不能这么说，女人都爱臭美，只好违心说道：都好看，人漂亮，头发怎么留都行。 单月红似乎看穿了秦众森的心思，摇头道：你也学会油嘴滑舌，两边讨好了。这可不是亦子希望的哟。对了，亦子刚才打电话过来，叫你下了班去中山公园湖边等她。 秦众森先是一愣，她怎么让单月红来传话，干嘛不直接找你呢？猛地想起传呼机昨晚就让弟弟拿走了，她这是联系不上你，才叫闺蜜来传话的吧。 单月红显然对他们的进展了如指掌，没等秦众森回话，就关心问道：我看亦子今天说话的口气有点着急，你们是不是闹什么别扭了？ 秦众森心想，吴亦子应该是呼叫自己得不到回应才着急的吧，但是这种事情不便对单月红解释，便简单回答说：没有吧。 单月红放心了，临走嘱咐道：那就好，亦子很好的姑娘，一定要珍惜哦。 中山公园离着上班的地方不算远，下了班，秦众森一路快步，直奔约会地点。 吴亦子的单位更近，已经站在湖边等了。 天已经暗了，女孩身后边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倒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见到秦众森，吴亦子就一顿劈头盖脸埋怨道：呼了你一天，也没见你回电话，最后来了个电话，说是你弟弟，传呼机归他用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这样看来，吴亦子真是因为联系不上自己才着急的，秦众森赶紧解释说：昨天，我弟来找我，看见传呼机，喜欢得不得了。 吴亦子不耐烦打断道：喜欢得不得了，你就送他呀，这可是我送你的东西。 秦众森继续解释道：我是这样想的，传呼机我实在是用途不大，你要找我很容易的，白天上班，月红他们办公室有电话，就在我斜对门，晚上在宿舍，楼下传达室也有电话。而我弟就不一样了，他马上就要毕业，正在找单位，有一台传呼机，联系就方便多了。 吴亦子着急了一整天，哪里听得进去，仍然一脸怒容道：我不管这些，我的东西，你怎么可以随便送人？ 秦众森辩解道：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送人呀，那是我亲弟弟，他正好需要的。如果你觉得是你送我的东西，不合适，那我可以给你钱呀，算我买的行不行？ 秦众森说完，马上就后悔了，这话说得欠考虑，不经过大脑，人家一个女孩子对你一往深情，送你那么贵重的东西，你居然说出用钱来买，太伤人家女孩自尊心了。 果然，秦众森话音一落，吴亦子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哗的就从眼眶中流淌出来，生气得背过身去，面对着湖面，轻声抽泣。 秦众森有些手足无措，第一回看见女孩这么大滴的泪珠子，这么迅速地夺眶而出，真是把人家刺伤透了。 秦众森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吴亦子的肩膀，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不该这么说，我这也是有口无心，希望你能原谅我。 吴亦子肩膀耸了耸，将秦众森的手拱开，继续抽泣着。 秦众森束手无策，望着吴亦子娇小的背影，忽地动了恻隐之心，紧靠过去，伸出双臂，从身后一把将吴亦子环抱住了。 吴亦子毫无思想准备，慌乱中抓住秦众森的双手，想要挣脱开来。 女孩软弱无力的小手，哪里敌得过男孩越来越有力的大手，哪里挣得开男孩越来越紧的怀抱。终于，女孩放弃了挣扎，依偎在男孩怀里，头枕在男孩的肩上，闭上眼睛，享受着男孩带给她的周身的温暖。 秦众森也陶醉了，徜徉在幸福之中，第一次与女孩这么亲密的接触，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处在剧烈的兴奋中。 他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站在南国冬日的湖边，望着平静的湖面，任凭略带着一丝寒意的阵风吹拂在脸上。 女孩原来是这么好哄的呀，她们真的要得不多，这么简单一个拥抱，就能让她将先前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就能轻易地将她征服。 秦众森迷离的目光离开了湖面，四处张望了一下，天已经黑了，公园里亮起了昏暗的路灯。 秦众森犹豫了片刻，忽地松开了怀抱，拉起吴亦子的手，走向身后那片竹林。 吴亦子还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望着眼前的竹林，不解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秦众森不由分说，捧起女孩的脸，低下头去，热吻起来。 这回，女孩只稍作抵抗，就彻底缴械了。 天与地，竹林，还有这一对男女，瞬间都摇晃起来。 初吻，就如一场疾风骤雨，毫无征兆的到来了。从此以后，你就要对这个女孩好，对她负责了，不能辜负人家，秦众森一边深吻着，一边告诫自己。 母亲的话虽然犹在耳边，但是已经阻挡不了这暴风雨的到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些累了，才依依不舍分开。 吴亦子侧着身子，从小挎包里掏出一条白色的手绢，轻轻抹去了嘴唇上残留的唾液，然后红着脸将手绢递给秦众森。 秦众森慢慢地将手绢展开，上面有一层浅浅的口红印，思量了半天，又默默把手绢折叠起来，收进了口袋。 吴亦子叫了起来：这是我的手绢，给你擦擦嘴巴，你怎么不还给我呢。 秦众森用手擦了擦嘴，回答道：那里有你的口红，我舍不得用呢，我想收藏起来。 吴亦子嘟囔道：传呼机你都送人了，一块小小的手帕你更不懂得珍惜了。你还我，我再也不给你东西了。 吴亦子说完了，就要掏口袋。 秦众森机灵闪开，笑道：不还，我向你保证，我再也不把你的东西送人了。 吴亦子紧紧攥住秦众森的胳膊，假装生气道：不给就不给，我不会再相信你的，你无耻，你无赖，你把手帕还我。 秦众森知道女孩言不由衷，继续躲闪道：不还，就不还，我就无耻，无赖。 两人拉扯打闹了一阵，吴亦子突然停下来，喘着气说：我肚子饿了，手帕给你，你得请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