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墙头马上在线阅读 - 第二十二章 是断是度 是寻是尺

第二十二章 是断是度 是寻是尺

    “咚”的一声巨响,我的额头便剧烈的疼痛起来。我摸一摸额头,原来肿起一个大包。

    我颤颤巍巍的起来,膝盖也撞伤了。她们都看着我却没有人过我扶我一把。方一鸣的目光全部都在我的身上,但是他的胳膊却被淼淼紧紧地拉住,难以起身。

    淼淼做的很对,方一鸣只好忍住又把眼睛看向别处。

    父亲不悦的对我说,怎么这么不小心要不要请医生过来看看。

    她啊,那里是不小心呢。三姨太盈盈的得对父亲说,完全没有昨夜的悲惨模样-。我看这是心病,须得自己看开才是。

    父亲早就听闻我跟方一鸣的种种,今天又看见报纸上的荒诞言词。好不容易放下心来,三姨太又这样勾起他的疑心来,好在方一鸣懂得隐忍。

    三姨太你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反问道她,在父亲眼里,即使真的疑心我也要顾及方家颜面。

    你越来越糊涂了!父亲怒骂三姨太,然后说,让管家找个医生来给你瞧瞧,怪疼得吧?

    我刚想推辞,廊外传来熟悉的声音。黎沐怎么了?是冉冉的声音。

    她立马走进来环顾四周,看到了淼淼,她又立马跑上楼梯扶着我,嗔怪道。你昨晚扭伤了脚。今天怎么还这么不当心。姨娘的疑心病越来越重了,要不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省得在这里扰父亲清净。

    她在外面也听到了三姨太的话,所以进来也让她下不来台。即便是在淼淼的面前,方一鸣的面前她也这样做。

    又是一句傲慢的话。淼淼你也知道回来了?既然回来了还不好好开导你母亲,成天到晚都是不让人省心的。

    淼淼的脸立刻就红了起来,她会跟我闹却特别惧怕冉冉。跟她母亲一个样子。

    是方一鸣替她解围。是我错了,忘了淼淼有这么一个威风凛凛的长姐。这次让你慌了神,下次一定向你报备行踪。

    冉冉看我一眼,她也有疑虑,但是对于方一鸣的做法还是认可的,不过他不这样,淼淼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颇有风范,朗声说道。你跟淼淼虽是姻亲,但是还未成婚。做事不要只顾自己好恶,也该为淼淼想想。这种彻夜不归的事情传出去可不大好听。

    冉冉说的本没有错,但是父亲心里想要他们早点完婚,便有点发怒。他严厉道,冉冉这些事情我自有定夺,你cao什么心。然后又对淼淼柔声说道,你既然回来了那就跟你母亲好好聚聚,她昨天晚上可是担心了一宿。

    他会这样对待淼淼不说是因为她的姻亲是商业巨头方氏。

    冉冉作为嫡女向来得意惯了,但是父亲今天在众人面前呵斥,她只能含着眼里的波光跟我一起进房。

    陆叔叔先给我冰块,又下楼去打电话请医生。冉冉有事情问我,把我的房门关起来。在我房间里的小阳台聊起天来问我,你是在哪儿找到淼淼的?杜月笙还肯帮你们?

    她哪里知道淼淼经历了什么。冰块用毛巾抱着敷在额头上就没有那么凉了。我不想告诉她淼淼被杜月笙撸去的事情,编一个谎言告诉她。

    我说,淼淼贪玩跟着同学去了苏州,结果在苏州走散了,又错过了车。只好今天早上赶最早的车子回来。杜月笙的人在车站看到了淼淼立即送到他的府上,我们去了就把她给带回来了。

    她仔细听着没有疑虑的点点头。可是又有了新的问题。她咬牙切齿的叫唤,那方一鸣又是怎么回事,外界都不看好他跟淼淼的事情。今日倒好,众人面前让我这样没脸。

    方一鸣也是为了让父亲放心才对他们说是自己带淼淼去了苏州。但是淼淼却对父亲说方一鸣想要早日完婚。

    她宜嗔宜喜的神态,在我看来都是妙不可言的。他怎么肯?淼淼畏惧父亲但是这样做未免太cao之过急了。再说了淼淼一向都不赞同这件事情,怎么今日又想通了?

    淼淼所有的念头都万籁俱静了。那陆元应该怎么办?想起昨天晚上他失落离去的背影,这南柯一梦终究是醒来了。

    冰块消逝了,我又换一块热的毛巾敷上。方一鸣有那么多的女伴,他未必肯对淼淼用心。这件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了,是淼淼自己往火坑里跳的。日后她也怪不了别人。

    我的心里想到的全部都是沈映年,淼淼跟陆元如今的种种。我跟他会不会有未来?

    她随即接过我手里的热毛巾,看到红肿消了下去。现在好多了,医生怎么还不来。我下去看看。她正要起身离开,却被我拉住。

    本来就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不看医生也罢。你下去了,岂不是打扰了他们?

    方一鸣的车子还停在院外,他还没有走。想必父亲正在跟他商谈婚事呢。我这样想着,冉冉又在我身边坐下来。

    她的怒气渐渐地平静下来,沉稳的对我说。除了你,他那里还愿意对别人用心。

    她说的是实话。但是在这个时刻,我怎么还能让她这样说出来。要是三姨太听到未免又要讥讽动怒了。

    我忙拉住她,冉冉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说了。上次三姨太的话害得我还不够惨吗,你还敢说。

    好。她懂得我的意思,昨天晚上在丹卷的事情我知道了。你没有事吧?那个李队长想要羞辱你,死有余辜。

    这么大的枪击案她怎么会不知道呢?但是只有她问我安危,她为了我跟三姨太对峙。我回国至今,她对我的情意深重我都知道。但是我怕我们会因为沈映年走向对立面,会不会呢?

    沈映年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对冉冉说。

    想念只是一种仪式。真正的记忆是与生俱来的。

    她也表现出失魂落魄的样子来,不过是她来安慰我。不用担心,他向来有本事能够逢凶化吉。

    给他换了一杯“教父”我是在是后悔极了。

    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他要回去了么?我站起身,看见的是方一鸣自若的面孔,他打开车门走进去。然后汽车离开。

    今天公司有一批新的货要运到浙江,我先去公司看看吧。我起身走到房间拿一件红色的风衣外套穿上,在镜子面前看看。额头已经消肿了。

    冉冉也跟我一起站到镜子面前,玩笑道。嗯,美则美矣。有大家风范。

    我回头与她相视一笑,跟我一块去?

    我跟她一起下楼,父亲还坐在大厅里面吸烟。从背后望过去,他魁梧的身姿居然有些佝偻。

    爸爸。冉冉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烟袋,外面的阳光正好该多出去走动走动。

    父亲由得她抢过去,便不多说话。只是回头看我,那个眼神是忧郁凌人的。黎沐,你过来我有些话跟你说。

    我讪讪的走去去,在他旁边坐下来,等他开口训斥。

    可是他却久久不开口说话,开口也是对冉冉说。我今天让人送了你喜欢的百合花来,在你的房里你可看到了?

    他想要支开冉冉。冉冉一阵惊喜,就往楼上跑去,还不忘说一声谢谢爸爸,我这就上去看看。她也看我一眼,眼神里有担忧。

    黎沐。父亲威严的叫我,他的亲昵以后都不会对着我了。他又继续看着我说,淼淼是不是真的跟方一鸣去了苏州?

    难道他是在疑心淼淼的事情?但是方一鸣的话我不好去拆穿,他也是为淼淼考虑。

    我只好跟他说,是的。

    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居然有痛心。他叹一口气,黎沐事到如今你也要骗我不成?昨天中午我还跟他父亲一起吃饭谈论到他。我如今虽然不管事了,但好歹也是一家之主。你不应该瞒着我啊。

    他的语气也有无奈,我如果不瞒着他,淼淼的事情他一定会激动刺激病情的。而且,淼淼惧怕他。

    我不回避他的目光,对他说实话。爸爸,方一鸣这么说只是为了淼淼着想。外面的流言我会想办法平复的。

    他突然拍拍我的手背,他是在安慰我吗?方一鸣不对我说实话是在意淼淼,但是你不对说实话就是不应该。难道你我父女就因为上次的事情这样生分吗?你是我最属意的女儿,所以有些事情冉冉淼淼可以去做,你却不可以。你明白吗?

    现在的时局动荡,父亲生存的也格外小心翼翼,我可以不明白吗?

    想起以前,不管三姨太怎么样从中挑拨,父亲都不会在意动怒。而现在,我不仅仅是他的女儿,更是黎氏的掌权人。所以万事都要细细斟酌不能差强人意?

    我真是感到羞愧极了,把头低下来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爸爸,我知道了。

    他虽然老了,但是看待事情却比我们清楚。他又愤怒的说道,淼淼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那个姓陆的小哥还妄想带走他,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

    他说的姓陆的小哥是陆元?原来他早就知道啊,我们都在他的算计里呢。

    那个方一鸣跟淼淼订了婚还不安稳,三番四次的与你纠缠。我看那,他跟淼淼要早日完婚才能了了我的后顾之忧!

    不行!我想起陆元是因为我而错过淼淼就脱口拒绝。

    父亲感觉到了我的异样,冷眼问我,为什么不行?你既然不喜欢方一鸣,他何时完婚你又何必要在意?

    看到他有怒火烧起来,我只好为自己开脱。我搂住他的胳膊,爸爸。虽然我不在意他什么时候结婚,但是淼淼是我的meimei,她还没要念书呢?方一鸣也亲口跟您说了,难道会跑掉不成?就算他要这样做那也得他父亲同意。

    他平静下来仔细想想同意我的提议。复又说道,沈家的那个小子你就不要惦念着了。好在你跟冉冉懂得伦常,要是在别的人家一定要闹得鸡犬不宁了。

    他的意思?他看出来我跟冉冉两个人都在意沈映年。但是我的确不会像他说的那样,为了个人情感不顾家庭伦常。所以,我们三个人的关系都不明朗。

    我说知道了。他才对我相视一笑,好了,你去问问冉冉喜不喜欢,让她跟你一起去公司。

    我这才松开他的手臂,打算上楼去找冉冉。谁知道她已经从楼梯上面下来,一面走着一面说,爸爸送的狐尾百合,冉冉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快点下来吧。黎沐等着你呢。

    她的脚步忽然变得轻盈起来,没有几步就跳到我的身边。搂着我的胳膊,眉眼盈盈的笑着说,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我们互相挽着,走到院子里。司机殷勤的替我们打开车门,冉冉先坐进去,我后进去。

    我看着身后的房子离我们越来越远,我就问她。你知不知道父亲对我说什么。

    我想告诉她父亲对我说的话,她的猜想是对的。

    我们,他连婚姻都给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