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非盅莫属
陆得清等人回到分局时,办公室里坐着局长卢有明。卢局长轻易不会下到分局来的,如今来了,自然是有重要的事。 陆得清和蓝晓荧对视了一眼,一个坐到沙发另一侧,一个坐到办公桌后面,都看着卢有明。 卢有明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碗喝了口茶,说道:“你们可真忙,我都等了你们两天了。” 陆得清面无表情地答道:“我们在办案子。” “胡闹!”卢有明重重地放下茶碗,微胖的脸上,表情很严厉:“你们办的是什么案子?太子陵寝……是不是?那是咱们妖管局的案子吗?” 陆得清微微皱眉,说道:“当然是妖管局的案子,肯定是曜月联盟搞的鬼。” “什么曜月联盟?你又跟哪儿找出来个联盟?”卢有明一头雾水。 蓝晓荧笑道:“就是木小树一直在查的那个妖怪联盟。” “啊?”卢有明有些惊讶,随即脸一板,说道:“你们查出了线索,为什么不上报?你们还把局里内部章程当回事吗?你们还把我这个局长放在眼里吗?” 蓝晓荧翻了下眼睛,不满地问道:“卢局长,你是在说我们工作不尽责吗?还是嫌我们管得事儿太多了。” 卢有明被问得一愣,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才说道:“蓝晓荧你怎么说话呢?我好歹是局长吧?你是不是应该尊重我?” “行~尊重你。”蓝晓荧拖着长声说道:“那我们辞职好了。” 卢有明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少跟我来这套!你动不动就辞职,那好!我就……哎?你们?你们是什么意思?” 蓝晓荧冲着陆得清扬了扬下巴,笑道:“就是我们啊。” 卢有明转头看向陆得清,陆得清点了下头。卢有明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叹息道:“唉……人呢,妖啊……靠着妖管局长硬了翅膀,到头来还是要飞的……” 蓝晓荧脸色一变,说道:“卢局长,话不是这么说。什么叫翅膀长硬了要飞啊?是你上门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冲我们嚷,我们到底哪儿不对了?曜月联盟的事还没有解决,上报什么?上报个名字啊?还有这次的案子怎么了?太子陵寝不管是不是曜月联盟搞的鬼,那都是个麻烦吧?‘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话是你说的吧?我们到底错哪儿了!” 卢有明被蓝晓荧训得一愣一愣的,缓了缓神儿才说道:“你们把五区丢给林梅可,你们知不知道她只是外务组长?” “当然知道。”陆得清搭话了:“但是做为妖管局员工,在工作需要时进行配合也是应该的。况且我们也不是去旅游散心,我们也是去办案子。太子陵寝的事因零三而起,局长不是想说,我们不应该救零三吧?” 卢有明又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时,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小陆啊,我听说你们区有妖怪得了感冒?你看这事儿闹的,跟开玩笑似的。嗯……我问梅可,她说还没有检测结果,你看是不是你过问一下这个事儿啊?” 陆得清与蓝晓荧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明白。二十几天过去了,不可能没有结果。为了太子陵寝的事儿,陆得清都把刑刚的事儿给忘了。而林梅可也一直没有给他打过电话。现在卢有明来问,林梅可又不说,那只能说明刑刚得感冒这件事很古怪。 陆得清露出职业性的微笑,说道:“局长放心。这件事我会优先去办。局长公务繁忙,我就不留局长了。有了消息,我一定按照内部章程,及时详细地上报局里。” 卢有明一皱眉,这是下逐客令了。卢有明自持身份,站了起来,说道:“那好。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送走了卢有明,陆得清打电话叫来了林梅可。林梅可进屋看了一眼,问道:“局长走了?” 陆得清点头,问道:“刑刚怎么了?” 林梅可坐到蓝晓荧旁边,蓝晓荧习惯性地伸手就去玩儿她的衣角。林梅可打了她一下,对陆得清说道:“从医学报告上来讲,刑刚的免疫系统被破坏了。但他还得维持人形,就说明他的法力没有受到影响。这是我最不明白的地方。我之所以不跟局长说,是因为局长是个死心眼,爱钻牛角尖,我说不明白就不如不说。免得被他误会我有所隐瞒。” 陆得清觉得这个事儿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只好问道:“你们有什么看法?” 蓝晓荧绕着自己的头发尖,无所谓地说道:“我的看法就是刑刚有问题。他肯定有什么事没跟咱们说。既然他不想说,那就让他等死好了。反正不管是什么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林梅可微微点头,说道:“我的看法很简单,对刑刚实行隔离。因为徐医生说他得的可能是一种罕见的流感。为了其他人的安全,最好单独处理刑刚的事情。” “我同意隔离。”蓝晓荧举了下手。 陆得清点头道:“现在也只能这样,我去跟刑刚说。” 林梅可抿了抿嘴,说道:“我已经把他隔离了。因为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所以结果出来的第二天,我就把他隔离了。” 蓝晓荧哈哈笑着搂住林梅可,问道:“他有没有咬你呀?” 林梅可笑道:“他又不是狗。别闹。” 陆得清站了起来,说道:“我去看看刑刚,你把他关哪儿了?” 下到收容所,陆得清先去找璇玑。到了门前,发现门没关。陆得清走了进去,看到璇玑坐在椅子上冲着墙发呆。 “师兄?”陆得清轻声叫他,免得吓着他。 璇玑转过头看向陆得清,眼神中有少许的哀伤之色。陆得清奇怪,坐在床边上问他:“你怎么了?” 璇玑手里面拿着一本九华秘术,嘴角扯了扯,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意,幽幽说道:“师弟呀……我想不通了……这些东西我看一遍心里就明白个大概,看两遍就能记在心里,看三遍就能知道如何运用……为什么师父说我练不成呢?” 陆得清不露痕迹地叹了口气,恐怕这件事早晚是瞒不住的。璇玑是何等聪明的人,你不告诉他,他早晚也能想明白。陆得清抿着嘴唇犹豫着,璇玑笑了两声,说道:“我都这把年纪的人了,还有什么事儿是抗不住的。师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啊?” 陆得清低着头又考虑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跟他说了吧,免得他想多了,心里再系疙瘩。陆得清说道:“师兄,其实师父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璇玑嘴唇哆嗦了两下,似笑似哭地把头扭到一边去,哽咽着说道:“你接着说,只要是实话,我都能想明白。” 陆得清便一五一十地把太子陵寝的事说了一遍,璇玑一开始还强忍着,后来便开始抽泣,最后已然泣不成声。 陆得清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尤其是不知道怎么安慰男人。也只能低着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璇玑哭了一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好歹师徒一场,师弟,去买点纸钱,晚上咱俩给师父烧了,免得他……免得他在下面受苦。” 陆得清想说魂魄都被打散了,烧给谁啊?就算魂魄散了还能重聚,那也不是俞敬龙了。但看到璇玑的样子,陆得清忍住了,点头答应道:“好。我一会儿就去买,咱们兄弟今天晚上就给师父烧。” 璇玑抹了抹眼泪,问陆得清:“你找我有事儿吧?” “啊……”陆得清张口结舌,停了一下才说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路过见你门没锁,就进来看看。” 璇玑用袖子擦了把脸,说道:“有事儿就说吧。我没事儿,都过去了。嘿……好歹有一样师父说得没错,我是有大用的。说,什么事儿?” 陆得清也不扭捏,既然让说,那就说:“师兄,我是想跟你聊聊刑刚的事,就是那个得了感冒的妖怪。检测结果出来了,他的免疫系统被破坏了,好像得了一种罕见的流感。” 璇玑摆了下手,说道:“这些我听不懂,西医那套东西是好,不用开天眼就能看到人的身体里面,还能用各种水儿检测个这,检测个那。但有一样,西医治不了妖怪。妖怪这玩意跟西医不沾边。还得是中医,你看啊,望、闻、问、切,其实西医也有这个,你上医院,他也先看你气色好不好……” 要是换做平时,陆得清这会儿就开骂了。跟你丫说刑刚的病情,你整套整套地谈中、西医辩证,这不纯是找抽型吗? 但今天陆得清耐着性子听他说,毕竟他心情不好,如果能通过白活来转换一下心情,陆得清宁愿受这耳根之苦。 璇玑说了十几分钟,突然自己醒悟过来,问道:“你是想问我,刑刚是咋回事儿吧?” “啊。”陆得清点头,心里一松,还以为他得说到天黑呢。 “你还记得那个云南盅族吗?” 陆得清猛然抬起头,看到璇玑似笑非笑的神色,问道:“你是说……刑刚中了盅?” 璇玑笑着摇头,答道:“我不敢确定,但能让妖怪得病,那可不是简单的事。即便是道法高深的人,他能降妖,能杀妖,却不能让妖怪得病。所以我觉得刑刚是中了毒。而毒中之最,非盅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