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中邪
“我是桃儿，唉……还嘱咐了你少饮，快过去坐下。”桃儿没心思听他说什么，但曲问兰却觉得不对劲了。 曲问兰说道：“桃儿，你听相公说话。” “哦。”桃儿答应着，把他扶到床边，怕他再吐，就让他靠在床柱上。 亭兰端了痰盂去倒，翠香早出去取了干净的痰盂备在一边。 “问兰……”文帅向着桃儿。 “那边。”桃儿把他脸扭过去。 文帅嘿嘿一笑：“问兰，你真漂亮，比电影明星都漂亮。问兰，我爱你……” 曲问兰惊得心里直跳，颤声道：“不是中邪了吧？相公是不是冲撞了什么？快！快去拿檀香来，再让人驾车，去请道士来！” 桃儿也慌了神儿，刚想出去吩咐，却被文帅一把抓住，嘻嘻笑道：“桃儿，我也爱你，真好，我能同时爱你们两个，还没人说闲话，也不犯法。最重要的是你们姐妹还合得来。哈哈……” 一屋子人都后背发凉，亭兰涮洗了痰盂回来，看到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一样，吓得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进是退。 桃儿勉强镇定着说道：“亭兰，把痰盂放下，去拿檀香来，再让前院驾车去请道士。” 当时亭兰就哆嗦了，杵在那儿动弹不得。桃儿又看了一眼翠香，翠香也退到了墙角。曲问兰拉过文帅的手，死死地握在手里，对桃儿说道：“桃儿你去吧，别难为她们了，有什么事，你我陪着相公就是。” 桃儿答应一声，走过去把亭兰推到一边，开门出去了。 先到前院让人去请道士，然后拿了檀香回来点上，再然后，桃儿冷冷地说道：“两个废物，滚出去。抬一桶清水放在门外，在门外守着吧。” 亭兰和翠香低着头相继退了出去，到了门外，两人对视一眼，知道再也做不了房里丫头了。以后的吃穿用度，份例赏银，以及身份地位，就又变回从前了。接触了一段日子，大家心里都知道，桃儿是心善，可是，千万别犯着她的规矩，本来俩人姿色不错，人也干净，才会被桃儿选做陪房的丫头，结果…… 文帅又吐了一回，桃儿拿起痰盂放到门外：“洗干净。” 再回到房里时，文帅似乎清醒了，正搂着曲问兰问话：“娘子，你怎么了？身上这样冷？” 桃儿暗叫阿弥陀佛，淘了手巾给他擦了脸，又伺候着两人喝了交杯酒，然后跟问兰一起帮他宽了衣，弄到床上盖好被子，文帅一直看着她俩，琢磨……怎么个意思这是？我说什么了？不记得说过什么呀…… 桃儿又服侍着问兰上了床，掩好了床帘，回自己床上坐着等。直等到文帅低语，曲问兰羞笑，床上有了声音，桃儿才真正放下心来。本该叫门外的丫头也去歇下，但心里气她们不中用，打算让她们守上一夜，便脱了衣服，上床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文帅洗漱之后开门出来，愕然看到一个道士正站在院中间比划，端木凝蕊站在对面的回廊上叉着腰瞪着那个道士。而亭兰和翠香低着头站在门口这边，似乎守了一夜的样子。 文帅问两人：“出什么事了？” 翠香抬起头，刚想回话，亭兰捅了她一下，答道：“没事，就是找个道士回来，做做法事，镇镇宅。” 文帅知道没这么简单，说道：“跟我进来。” 文帅想起来了，昨夜他口渴，咳了两声，问他要不要喝水的是桃儿，这两丫头昨夜不在房里。文帅知道是她们犯了桃儿的规矩，被撵了出来，却不知道是什么事。 桃儿正在给曲问兰梳头，见文帅领着两个丫头进来，白了一眼，说道：“相公，昨夜我已将她们两个撵了出去。” 文帅一笑，自己猜得果然不错，问道：“为了何事？” 桃儿答道：“昨夜相公大醉，回来时说姑娘‘比电影明星还漂亮’，还说了一些令人不解之言。姑娘怕相公冲撞了什么，便吩咐去请道士，她们两个吓得缩做一团，如此不中用，还留在房里做什么？” 原来这件事怪自己，文帅苦笑了一下，贪杯误事。转身说道：“你们先去别房歇下，稍后再说。” 两人退了出去。桃儿手上不停，嘴里说道：“相公只管去做大事，家里的事由着姑娘和桃儿来安排，不必相公费心。” 文帅笑，走到近前，坐了下来，握着问兰的手，看着桃儿，说道：“你们一个是我的娘子，一个是我的良人。其他人如何能比？莫以己心束他人，她们是外人。况且你也知道相公我心思窄，你若说撵了她们出去，不再安排人进来，那相公不挡你。但你若是还要安排，莫不如把她们留下，相公已经习惯她们了。” 桃儿轻叹了一声，曲问兰微转身拉过桃儿的手，笑道：“相公都在求你了，还不满意吗？姑娘我也求你了。” 桃儿噗嗤一笑，点头道：“好吧，便依了相公。” “桃儿姐。”外面有人叫。 桃儿放不下手，说道：“有事一会儿再说。” “可是……”外面的丫鬟不敢说，也不走。 文帅站了起来，笑道：“我来，你去看看什么事。” 桃儿一笑，相公愿意给姑娘梳头，这可是好事，当下交到文帅手里，走到外面。 不用丫鬟说，一出门就看见端木凝蕊正按着那老道在打。老道嘴里被塞了土块，端木凝蕊跪在老道后背上，把老道压在地上，一拳一拳地打着后脑。 桃儿赶紧走上前去，拦腰把端木凝蕊抱起来，放在一旁问道：“小祖宗！你又怎么了这是？” 端木凝蕊瞪着老道：“他吵得我没法练功，还说我身上有邪气。” 吵得没法练功倒还罢了，说端木凝蕊身上有邪气，还当面说，那可是自找的不痛快。看来这老道也不过是个江湖骗子，否则怎么会看不出端木凝蕊会武功，上赶着去招惹她。 桃儿叹道：“罢了罢了，来人，赔那道士银子，送他出去吧。” 端木凝蕊抬手指着老道：“便宜了你，快滚！” 老道被丫鬟搀了起来，一路哎哟着走了。 因她打人扯坏了袖子，抬手时被桃儿一眼瞥见她小臂上有块红斑。桃儿一惊，抓住她的手要看，端木凝蕊猛然翻腕脱开，退了一步。 “你用武功对付我？”桃儿看着她，说道：“给我过来。” 端木凝蕊鼓着嘴，犹豫了一下，走上一步，靠在桃儿怀里。桃儿翻起衣袖看了看，原来还不止一块，桃儿心里一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端木凝蕊笑道：“没事，练内功的巡经症状。” “当真？你若骗我，可就是没拿我当亲jiejie看待。”桃儿看着她的眼睛，端木凝蕊不敢回视，只用小手揉弄桃儿的头发。桃儿说道：“竹柳，去前院请哑叔来。” “不许去！”端木凝蕊扭头瞪着竹柳，竹柳吓得连忙低下头。 桃儿心里的惊疑作了准，站起身攥住她的小手，说道：“你吓得了丫头，还吓得了我吗？跟我去找哑叔。” 端木凝蕊坠着桃儿的手要往地下坐，说道：“桃儿jiejie，我真的没事，文哥哥新婚燕尔，你别再弄出事来了。” 桃儿迟疑了一下，但随即把她抱了起来，相公说过，没有哑叔和凝蕊，他当初逃到土地庙时可能便已死了，况且那夜刺客闯宅，也是哑叔和凝蕊护着她和相公，若误了凝蕊的性命，不用相公斥责，桃儿自己就得吊死！ 端木凝蕊也没了办法，知道桃儿的脾气，只好说道：“jiejie放我下来，我跟你走就是。” 桃儿放下她，握住她的手，又对竹柳说道：“去请哑叔来大人房里。” 竹柳看向端木凝蕊，桃儿恼了，斥道：“你怕得什么？小姐有没有哪次真的打了你？你天天陪着小姐，却什么话也不曾向我提起过，要你还有什么用？你那双眼珠子，莫不如剜了去！” 竹柳连忙向前院跑去，桃儿领着端木凝蕊到了房里。 文帅见她俩进来，笑道：“凝蕊又惹事了？” 桃儿拉着凝蕊走到近前，端木凝蕊看着曲问兰嘻嘻一笑，叫道：“文嫂嫂。” 曲问兰笑着伸出两臂道：“凝蕊来。” 端木凝蕊走过去，曲问兰抱住她问桃儿：“又要罚她呀？” 桃儿没有直说，是因为屋里这几个人都不懂医术，指望端木凝蕊说实话，那还不如指望医仙自己找上门来呢。所以桃儿打算等哑叔来了再说，免得相公和姑娘着急。 桃儿笑道：“她把道士给打了，还用土块堵人家的嘴。” 曲问兰失笑，抚了一下端木凝蕊的脸蛋儿，然后看着桃儿说道：“你只说了结果，当有个由头，总不会是无缘无故打他吧？” 文帅摇头，成亲前曲问兰跟凝蕊住在一起，半个多月，被凝蕊哄得找不着北了。不管凝蕊做什么，曲问兰总说有个由头，这种护短的样子，文帅可真担心将来有了孩子会是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