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一击而溃
文帅看向周若,周若说道:“玄德公不问在下卦义,自然是心中已决,只欠这一句吉言耳。不过,在下要将话说明白,不愿只做奉迎之人。实则,玄德公占了三城,首尾呼应,所率之军也是强战阵,善奔袭的精锐之师。即使敌军仍有后援,玄德公的精锐之师也来得及接应。况且,东境被隔绝于朝廷之外,而朝廷又在对叛军用兵。各府县即便有兵,也不敢倾巢来战。此次必是林关守将督战。玄德公到齐阳已有数月,其早不来战,必是兵力不足,而各府也不愿增兵耗粮。是以其必要建造攻城车与投石器。两物沉重,拖延行军。玄德公当待其到了城下方可击之,适时,城内驻军开城而出,前后夹击,必能一击而溃。” 文帅看着周若,半晌无语。这说的已经不是卦,而是战略战术,此人摆摊算卦?太过于明珠暗投了吧? 文帅对程作说道:“传讯吴州,而后引一千五百骑,依周先生之言布置。” “领命!”程作心里高兴,周若是他找来的,不是江湖神棍,是个能顶用的人。 周若长鞠一礼:“谢玄德公。” 文帅拱手躬身:“先生大才,可治天下,可安社稷。玄德未学无术,突临大任,不胜惶恐。先生可愿助我?” 周若心中已有此意,否则也不会说那么多话,文玄德仁德之名远播,今见其双眸,知其亦不是凡人。当下拜倒道:“周若拜见主公,得主公知遇,必肝脑涂地,鞠躬尽瘁。” 魏昆连用疑兵计,算定文玄德猜疑不定,迟疑难决,不敢轻易发兵,只能固守。只要他带兵到了城下,攻城车加上投石器,再以弓箭相助,就算打不下吴州,也能挫文玄德之锐气。 魏昆算得明白,限定两个时辰,两个时辰攻不下,便丢下攻城车与投石器,全军疾行,直奔南道府。介时,文玄德即便知道中计,再派兵来赶,也追不上他了。 到得城下,排开阵势,却不见城头有驻防军兵。魏昆正疑惑间,猛听得背后蹄声突起,杀声震天。方一回头张望,城中金鼓擂动,画角亢鸣。魏昆心知不好,忙传令:“转向南道府,疾行!” 然而,骑兵转瞬间杀到,魏昆虽备有革车,又岂能跑得过战马。兵士在车上人挨人,反倒施展不开,被两千五百骑兵一路砍杀,未出十里,便已是尸横遍野! 魏昆心知大势已去,抛下兵车,独自向南道府狂奔。程作早盯着他,催马赶去,也不用箭去射。座下赤云岂是凡马可比,只一刻钟便追上。 魏昆举枪来刺,被程作拨开枪尖,倒过枪纂重击其后腰。魏昆大叫一声掉落马下。程作跑出数丈后拨马回头,俯身抄起魏昆,按于马上,怕其挣扎反抗,又在其后脑猛击了两拳。魏昆的身手他是知道的,万不可大意。随后回返战阵,高声喊道:“主公有令,一个不留。杀!” 而此时星州,端木凝蕊已然开始组建善恶堂。端木家武学,刀术最强,剑术次之。但也分人,力气不够大,即使用刀也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况且也不可能将端木家内功,完整地传授给这些死士和门人。 曲问兰以嫡嫂的身份露面,也只是在训练之处转上一转,以显端木家还是有人主事,只待家主长大成人,便将权柄交还给家主。 端木凝蕊的门人,全都是十岁以下的孤儿,或救来,或捡来,或买来。而死士由哑叔重金招募,多是会些武功的。哑叔只教他们刀法,而不传内功。真正到做大事的时候,还要靠端木凝蕊手下的门人,这些死士,不过是精简的军队而已。 桃儿也没时间想相公了,整日介扳着手指头算银子。端木凝蕊这么个花法儿,怕等不到见相公,这一家子就得要饭去了。 端木凝蕊也算银子,觉得应该去劫富,但不是为了济贫。哑叔坚决不肯,身在中原,随便去盗抢银子,招来官府怎么办?当初家主养人,也没去盗抢过银子,而是买地租种,贩卖粮米,同时又开门面做生意赚钱。因名声在外,偶尔会有人重金托镖,当然,也会做些收钱杀人的事。 不过凝蕊还小,又是个女孩子,有些事,还是不做的好。所以哑叔只让她买地租种。至于开门面,哑叔也在市面上转了转,星州地处边关,本就人烟稀少,也没什么生意可做。倒是走镖这事可行,却又不能跟虎威镖局抢生意,于是也只能暂且做罢。 倒是虎威镖局接了一件镖,要送往京城。实则此时的中原也不太平,朝廷正在备战,打算向忽木用兵。这件镖关系重大,是一个活人。酬金居然高达一万两黄金! 总镖头心知此事蹊跷,此人值一万两黄金,必与皇室有关。凭自己这些人,怕是过不了这千山万水,便想借哑叔一用,于是来找曲问兰。虽然总镖头知道曲问兰不是家主,但曲问兰若是允了,也便相当于端木凝蕊允了。 总镖头虽然年长数旬,但还是以礼相见。请桃儿挂了珠帘才进屋,向帘后的曲问兰抱拳道:“见过文夫人。” 曲问兰站起,欠身道:“总镖头好,快请坐。” 落座后,总镖头阻了曲问兰奉茶之意,说道:“夫人见谅,镖局事忙。此来有一不情之请,说完便要告辞。” 曲问兰应道:“客居此地,多承照应。总镖头既有吩咐,但说无妨。” 总镖头抱拳道:“夫人言重了。镖局接了一单生意,送往京城,极其紧要。老朽无能,想借哑叔宝刀压阵,不知夫人可允否。” 曲问兰微一迟疑,答道:“晚辈自无异议,然哑叔乃小妹忠仆,当问过凝蕊。总镖头请稍候片刻,用些茶点。桃儿,命人去唤凝蕊来。” 桃儿应声出来,到门外叫人去请端木凝蕊,这边有丫鬟奉上茶点。总镖头也不好再推辞,便等着端木凝蕊来到。 一会儿工夫,端木凝蕊从外面进来,看到总镖头愣了一下,抱拳道:“总镖头好。” 总镖头连忙起身,以前不知,但今已知晓这女童是家主,而端木家曾是竺南国响当当的门派,是以不敢怠慢。抱拳答礼道:“老朽见过端木家主。”
端木凝蕊微笑,转身进了帘内,曲问兰搂过她,将总镖头之意说了。端木凝蕊迟疑了片刻,最主要还是担心哑叔一走,身边没有保护之人,怕出危险。但去往京城,一去一返,半年足矣,在星州住了大半年,也没见出什么事。于是便说道:“嫂嫂既已允了,凝蕊去知会哑叔便是。” 总镖头心里一松,抱拳道:“此次酬金为一万两黄金,定金便付了五千两,稍候老朽命人送来。” 曲问兰与端木凝蕊同时一惊。难怪他来借哑叔,这么高的酬金,怕这趟不好走了。但既已答应,也不能反悔,况且眼下正缺钱,总镖头愿意将酬金对半分成,也是难得的一项买卖。端木凝蕊答道:“多谢总镖头。” 送走了总镖头,曲问兰极为过意不去,说道:“凝蕊,嫂嫂也没想到此事甚艰。但……” 端木凝蕊倚在她怀中笑道:“嫂嫂不必担心,刚好借此次机会,锤炼一下招募的死士。况且这段时日费资甚巨,也须寻个进项才是。嫂嫂安心便好,我去知会哑叔。” 齐阳这边,程作将魏昆解回文帅府邸,那两拳打得重了,又连日捆绑颠簸,到时只剩半条人命,面色发暗,气若游丝。俅燕回以针透xue,助他恢复元气,又配了相应的药服了两日,方见好转。 魏昆本以为这条命没了,不想两日的工夫,便又缓了过来,心里也极为震惊,以往只是听闻医圣之医术通神,还道是市井讹传,此番亲身受治,方知传言不虚,未见文玄德,心下先自馁了。 不过魏昆想亲口问上一问,文玄德是当真识破了他的疑兵之计,还是莽撞而行。不问明白这件事,死不瞑目! 魏昆治了伤之后,便被安置在其他的宅院。知道很快文玄德就会见他。然而,却是程作先来了。进门便笑:“老魏,活着呢?” 魏昆一皱眉,气往上冲,怒道:“姓程的!你我好歹也曾一朝为将,你对我下此毒手,还有脸呼此旧称?” 程作嘿嘿一笑,坐在他对面,说道:“你莫要这般小气。你我眼下各侍其主,你刺我那一枪,敢说不想取我性命吗?” 魏昆沉着脸,转了话题:“程作,你勇武非常,若是你称了王,我倒能想得通,可你却甘心侍奉一个书生,未免折我等为将者之豪气。” 程作一笑:“老魏,收起你那点儿鬼心眼子吧。你连用疑兵之计,皆被我家主公识破。怎么?这会儿又想使离间计了?我来之前,我家主公已然告诫过我,说你必有此一说。你还是省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