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接报驰援
见卢越没应声儿，冷成孝扭过脸看他，笑道：“怎么？卢将军不会是怕了吧？” “不该怕吗？”卢越扭脸，坦然与他对视，说道：“兵法有云，知进退，识寡众。城中只有两千驻军，红衣卫回来时，跑了两天三夜，累得话没说完便昏死了过去。由此可见，岳王大军必是急行而来。吴州距齐阳，单人快马也要两日才到。至蕊城，少说也得一日两夜。即便接讯便来驰援，也要五六日后方能到达。你再看这城墙，就算人挨人排满了站，能站几百人？垛口就那么多，能射几支箭？敌军长途奔袭，又无后继粮草，必然是一鼓作气，强攻猛打！慕容将军请想一下，两万人漫野而上，那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一番话说得冷成孝小脸儿煞白，咽着干沫瞪着卢越。卢越反倒露出笑容，问道：“怎么？慕容将军不会是怕了吧？” 冷成孝臊了个大红脸，干笑了两声，扭过头去盯着西南方向，心里打定了主意，见事不好，就算是绑，也得将端木凝蕊绑走！ 岳王急行一百二十里，下令就地扎营。张子文垂手立于帐中，心里一个劲儿的翻腾。岳王盛怒之下发兵，他不敢劝阻，但眼见吴州在望，张子文觉得该说话了。再不说，恐怕就不必说了。 张子文拱手道：“岳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否？” 岳王看了他一眼，实则急行三日，岳王的火气也已经消了下去，自行揣摩，觉得不见得是文玄德派人烧的粮仓。毕竟此时烧他的粮仓，逼他速战，对文玄德也没有好处。 文玄德实力再强，与他相比，也还到不了寡众悬殊的地步。一旦开战，就算文玄德能稳cao胜券，也是惨胜如败。绝没有后续之力，再与朝廷周旋。 既然如此，文玄德又何必招惹这样的是非？烧粮仓的，十有八九是天子驾下。岳王深觉不安，原本想通这一节，就应该弃朝廷而投文玄德，但想起文玄德向自己购粮，岳王惊觉投靠朝廷的事，恐怕已然被文玄德知晓，或者，天子有意知会了文玄德。 岳王此时已然是山穷水尽，从火中抢出来的粮，也只够全城军民吃两个月的，不打吴州怎么办？向天子要粮吗？但要向天子要粮，总得有个说法。所以，还得打吴州！ 岳王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淡淡说道：“军师想说什么，孤大概也能猜到，但孤至此时此境，已然是山穷水尽。此事只宜速取吴州，再观后效。” 张子文轻叹一声，既然岳王不让他说话，那便是说岳王也已经想通，烧粮的事与文玄德无关，但没有了粮，即使去向朝廷要，也得有个说法。因此，张子文便垂手而立，不再言语。 吴州城内，羽琴寻到蝉玉。拉着蝉玉到了一处僻静地，低声说道：“敌众我寡，你送门主走吧。我扮作门主督战，反正认识门主的人也不多，只知道门主是个女的。” 蝉玉面无表情地答道：“凝蕊不会走的，她不会听我的。” 羽琴蹙眉道：“呆子，谁让你劝她了？我让你绑她走。” 蝉玉摇头，说道：“凝蕊应该多经历一些。” “什么话？”羽琴微有些恼怒：“为什么门主要经历战火？一后三妃不是也送去蕊城了吗？” “你不懂。”蝉玉说完转身，却被羽琴伸手扯住。 羽琴恼道：“我不懂你便说给我听，我话没说完你便要走，你当我是什么人！” 蝉玉推开她的手，没有回头，却平静地说道：“凝蕊不仅是你的门主，还是吴州城主。兵临城下，身为城主，绝不能不战而逃。况且我也不能让你代替凝蕊留下。你放心，我会保着你们两个。” 羽琴愣住了，看着蝉玉远去，心底涌起一丝甜蜜。 端木凝蕊在房里转磨磨，红衣卫进来报道：“门主，已有人携家带口，逃离吴州。” 端木凝蕊愕然停步，片刻后背过身扁了下嘴，强把泪水忍回去，说道：“随他们去吧。” 红衣卫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转身退了出去。 端木凝蕊颓然坐在桌边，在心里问自己：“怎么办？敌众我寡，百姓四散奔逃。我该怎么办？” 文帅忙完了一天的事务，刚要起身回后宅，便听到门外响起嘹亮的喊声：“报……吴州四百里加急！” 文帅一惊起身，驿差已然进来，扑跪在地，手捧文书急道：“岳王集兵两万，袭我吴州！” “传令程作点兵五千，即刻驰援吴州！”文帅立时传令，同时大步走到驿差身前，伸手夺过文书，一把撕开，只见上写：岳王粮仓被烧，不是我烧的，快来救我！ “什么事？”灵姬绕过屏风，快步走到近前。她听到吴州四百里加急，也是心惊rou跳！ 文帅答道：“岳王起兵两万，袭向吴州。” “给我十名暗营卫，我先去助凝蕊。”灵姬说完，返身便向后宅而去。 文帅知道灵姬是去取兵器和药箱，连忙吩咐道：“速令十名暗营卫，一人双马，往南城门等候，随灵姬尊主即刻动身，赶赴吴州。” “是。”一名暗营卫应声出门，疾奔而去。 顾子青正在巡视工地，耳听蹄声急促，心知有异，忙回身观望，只见一名兵士催马奔来，近前滚落马下，单膝跪道：“大将军，吴州四百里加急，报称岳王起兵两万，袭向吴州，阮将军请……” 顾子青已然纵身上马，绝尘而去…… “红云！”顾子青大步入帐。 阮红云连忙拿起文书递向他，顾子青接过扫了一眼，只见上写：岳王起兵两万来犯，吴州危矣，望大将军速来驰援。 顾子青微一沉吟，对阮红云说道：“此战定要将岳王击溃，以免日后再生事端。我引四千骑兵前往，你驻守蕊城。” 阮红云抿着嘴，扫了一眼帐中排班肃立的副将，用眼神示意顾子青。顾子青会意，说道：“不过还要与国师商议一下。诸将下去候命，请国师来帐中。” “是。”六名副将一同抱拳，退了出去。 阮红云低声说道：“这四千精骑可是文王从青川带出的家底，你可想好了！” 顾子青微微皱眉，同样低声说道：“我也知道，但军情紧急，不容延误，若因向文王请诏而致使吴州有失，只怕罪过更大。” 阮红云抿着嘴叹了一声，帐外响起周若的声音：“大将军，周若来见。” “国师快请。”顾子青转身相迎。 周若进来后略一拱手，说道：“吴州的事我已知道，大将军无须多虑，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将军自行辨识战机便是。当知文王乃明理达情之主上，绝不会因私情而妄加指责。” 顾子青也拱手道：“有国师这番话，子青便更踏实了。子青即刻率四千骑兵驰援。” 周若说道：“大将军，‘若’有一言相告，请大将军斟酌。此去只可将岳王击退，不可将其击溃。” 顾子青微一皱眉，想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加上军情紧急，也不容他细想，当下说道：“子青记下了，定依国师之意去办。” 周若拱手道：“多谢，待大将军归来，‘若’再细禀下情。” 天空中，突然间乌云翻滚，朔风骤起，刮得大旗烈烈作响，岳王下意识地勒住了战马。此处离吴州已不足八十里，岳王率军急行，就是为了抢攻吴州，希望在文玄德的援军到来前，打下吴州。然而，这突变的天象是怎么回事？ 岳王把心一横，无论如何，抢出来的战机不能贻误。正要催马再行，天空中火光一闪，一道长电劈落在马前，惊得战马一声嘶鸣，人立而起！随后，一阵滚雷由远及近，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岳王吓得心尖发颤，张子文拱手高声说道：“岳王，天生异象，不宜再行，不若暂扎营盘，缓上一缓，待雨住云开再行不迟。如此倾盆大雨，料文玄德之援军也同样举步维艰。” 岳王咬着牙，回头望了一眼，天色瞬间黑了下来，两万人的纵队，已然看不到一半。再若急行，只怕会有人走散。只得下令道：“暂且扎营。” 灵姬听到雷声，不及抬头，已是大雨倾盆。灵姬一把撕掉外罩的黑衣，露出月色中衣，以使自己显眼，同时高声说道：“跟紧我！如有失蹄，自返齐阳！” 十名暗营卫同声应道：“是！” 顾子青见天色暗了下来，隐隐似有雷声，知道这雨只要一下，必会阻碍行军，忙传令道：“急行！” 四千精骑领命，跟随帅旗纵马狂奔。 “****娘的！”程作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暴吼一声：“下马！首尾相牵，谁他娘的要是走散了，自己滚回齐阳挨军棍去！” 端木凝蕊站在望楼之上，眼见探马于雨中奔回，一会儿工夫，红衣卫奔上望楼，抱拳道：“禀门主，岳王大军被大雨阻住，已于八十里外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