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紫玉真人
皇太后微微蹙眉,待要阻拦,不想紫玉真人身形一闪,便已不见!皇太后惊得倒抽一口冷气,暗想这紫玉真人,是人是鬼,是妖是仙? 天官祁法来至养心殿,跪道:“臣奉召而来,参见吾皇万岁。” “平身。”仲孙祈平神色凝重,问道:“祁法,你可听到雷声?” “回皇上……”祁法躬身应道:“臣听到了,臣也演算了,此兆应在西南。主虎臣在朝,有伤龙气。” 仲孙祈平微微皱眉,位在西南,又在朝中,那必然是岳沐阳了。可一个已经招安的叛首,无兵无将,还能翻起什么浪来?仲孙祈平问道:“你可算得准了?不是东边儿吗?” 祁法答道:“回皇上,窥探天机本就难以作准。臣以为,东边儿是皇上的亲故,应该算不得是‘虎臣’。” 仲孙祈平默然半晌,才挥挥手道:“朕知道了,你去吧。” “臣告退。”祁法退出殿来,已然是汗流浃背。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在心中祝祷:“老天爷在上,非是我有意害岳候爷,只因你老打了个雷,总得有人开脱,我也是奉你老的大运行事,万祈恕罪。” 文帅听到有人敲门,却听不到驿官的唤声,心头一紧,难道是仲孙祈平派金衣卫来了?因为即便是有人来访,也得是由驿官通报才对。 文帅手按佩刀,沉声问道:“何人叩门?” 门外响起脆亮的女声:“方外之人紫玉,求见文王千岁。” 随后便听到有人吵嚷:“你这女道人,怎么进来的?” 文帅走到门边拉开门,只觉有一阵风划过,却没有看到人,身后和尚一声闷喝,已然交上了手。 文帅连忙回身,看到一团青影绕着和尚飞旋,和尚凝定如山,微闭着眼睛,偶尔出一拳,便将贴近的青影逼得退开一圈儿。 文帅冷声道:“紫玉,便是这样求见孤王吗?” 紫玉应声闪到一旁,挑着嘴角笑道:“好修为,竟能捉到贫道的八封迷踪步。文王千岁驾下有此等人才,果然不同凡响。” 驿官守卫都跑了来,文帅扭头说道:“没事,你们散了吧。” 随后关了门,看了紫玉一眼,见她容颜娇美,心中先入为主地提防她是玉宵门余孽。说道:“道长请坐。” 而后看了一眼和尚,和尚合什道:“贫僧曾与灵尊主考校过,这位道长的身手,与玉宵门大相径庭。” 紫玉一甩拂尘,盯着文帅起手道:“贫道是来见文王一面,现已见到,告辞了。” “道……”文帅刚张开嘴,紫玉已经消失了,再扭头看房门,并没有打开,文帅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和尚见他脸色有异,忙说道:“文王勿惊,紫玉道长轻功极高,步法诡异,是以文王看不到她移动,她是从门走的,只是开关极快,手脚又轻。她这也是来向文王显本事的,或许将来会投到文王驾下。” 文帅轻舒一口气,心中方定。毕竟他自己是借尸还魂,又曾为段学礼下赦书。所以这鬼神之事,已经不奇怪了。听和尚说紫玉用的只是轻功,不是‘噗’的一下就消失,庆幸紫玉不是什么妖怪…… 紫玉离了驿馆后,没有再回皇宫。本来她答应皇太后的话就是假的,皇太后梦见太子,无非是因日思夜想,加上禁宫之中阴怨之气极盛,才导致皇太后郁结于心,久之惊梦。 紫玉不过是借这件事在宫里多待些日子,一来看看皇家过的日子,二来查查禁宫的气脉。先不说驱鬼用邪之法有违天道,单说这谋害人君,便不是个正经事。世间朝代更替,她一个方外之人,岂能随意插手?再者说,以紫玉的道行,恐怕就算拼尽了阳寿,也还动不了命尊九五的帝王! 紫玉离了驿馆,便奔了近郊。她要好好想一想,接下来去哪儿,反正京城是不能待了。 紫玉不是下山游历,而是被师父百纳老祖赶出来的。说起来也是糟心,十七年前百纳老祖云游至阿于国,看到皇榜,是王妃难产,国中无人能救。百纳老祖便揭了榜,救了王妃。但一眼相中了新生的小公主,便直接抱回了雾空山当徒弟…… 十七年来悉心教导,紫玉尽得真传,直到四个月前,百纳老祖将紫玉叫到面前,说道:“你长大了,长得太好看,动为师凡心。你走吧,我不要你了,你本是阿于国公主,回家也好,游历也罢,除非有人欺负你,不然别回来找我了。” 然后‘咣啷’一声,扔给紫玉一个包袱,包袱上系着两样东西,一是百纳老祖的佩剑,玄月青冥!二是百纳老祖的铁拂尘,千丝扫! 紫玉哭,却被百纳老祖揪着后脖领子扯下了山,并声称再敢上山便打死她!然后自行回山中了。紫玉在山下哭了半日,但也知道师父言出必行,所以只好背上剑,拿起拂尘拎了包袱,一路向竺南京都走来。她得找人问问,阿于国在哪里…… 然而可惜的是,没人知道什么阿于国,紫玉开始怀疑百纳老祖是信口胡说的。包袱里的银子快用净了,紫玉便开始四处给人看宅,看出毛病就上去拍门。被人撵过骂过,也打过无赖,自然也赚到过钱。 直到碰上冷杰仁,才在宫中待了这段时间。紫玉当时答应留在宫中,也是因为管吃管住,不必再为饭钱费心思。不过出来见文王前,紫玉顺手偷了皇太后的首饰盒。见文王时,又偷了文王的银票…… 文帅要睡觉了,宽衣前想把银票拿出来,伸手入怀才发现,银票没了,忙问和尚:“孤身上的银票呢?” 和尚闭着眼睛答道:“被紫玉道长摸去了。” “看见了你不说?”文帅瞪着和尚。 和尚答道:“她身法太快,贫僧抓不住她,说了也是无用。况且些许银两,她若不是拮据得紧了,断也不会行窃。偷了文王的,总比偷了百姓的要好。” 文帅皱眉,微恼道:“什么些许银两?那是图安给的二十七万五千两!”
这回和尚睁开了眼睛,诧异道:“文王怎么将这许多银票放在身上?” “不放身上我放哪儿?”文帅急了,这些钱是要充抵国库的!说道:“你去给我找回来!” 和尚垂了眼帘,合什道:“是贫僧的罪过,但贫僧不知去哪里找紫玉道长,况且明日文王便要动身回齐阳,贫僧还要护卫王驾。贫僧愿从口粮中省下钱来,赔给文王。” 文帅张了张嘴,但没有说出话来。二十七万五千两!两辈子不吃饭也赔不上这个数儿呀!文帅无奈道:“不用你赔……行了!睡觉吧。” 紫玉坐在客栈房间里,嘴角带笑地数着银票,心道文王真有钱!随身带着这许多,这下可以济贫助功德了…… 冷成孝午后便到了家,但父亲进宫了,直到天黑也没回来。慕容氏拉着他说了一个多时辰,话里话外无非是要他做个决断,要么回来,要么去向文王请罪,不能再这样下去。冷成孝知道母亲说得对,但总要与父亲再商量一下,听听父亲是什么意思。 冷杰仁被叫进宫去,就是因为紫玉跑了。本来皇太后以为紫玉只是去见一见文王,但等了许久不见回来,后来侍女又发现首饰盒不见了,皇太后才着了急。着急不是因为丢了东西,而是她让紫玉害皇上!如果紫玉出去乱说,那可是灭顶之灾!因此才急匆匆命人传冷杰仁进宫。 冷杰仁立刻撒出人去找,同时自己到驿馆左近盯着文王动静。若是紫玉真人向文王说了害皇上的事,文王若要面圣,冷杰仁便把冷成孝的实情说出来。至少这还能作为一个投诚的筹码。 直守到天黑,也没见文王有动静,冷杰仁这才放下心来,因为知道文王次日便要动身回齐阳了。 冷杰仁疲惫地回到府中,管事连忙迎上来说道:“三少爷回来了,等了一下午了。” 冷杰仁刚松下的神经又绷紧,吩咐道:“叫他到书房见我。” 紫玉刚和衣躺下,便有人擂门:“开门!官府查贼!” 紫玉微一蹙眉,心中不悦,但还是应道:“稍待。” ‘嘭’的一声,房门被踹开,紫玉惊怒之下,抓起了宝剑,但师父十七年谆谆教诲,不可任性杀伤生灵,所以紫玉强压着心头的火气,沉声道:“哪有你们这样查贼的?” 几名穿皂服的衙差,手中握刀散成扇面,围定了紫玉,当中一人上下打量紫玉道:“你就是紫玉?” 紫玉心中一动,知道来者不善,估摸着是皇太后派来的人,但如实答道:“正是本座。你们是……” “动手!”那人不待紫玉问话,发一声喊,众衙差齐齐举刀向紫玉劈落,但俱是眼前一花,所有的刀落在了空处,紫玉已然不见了踪影,窗子大开。 领头那人反应极快,一步蹿到窗边,扒着窗棂向外面喊道:“女妖道逃了!即刻搜寻,见之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