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流水站起来说要吃饭,细水叫醒石头,叫她吃饭,石头揉揉眼睛,伸伸懒腰,也不睁眼,说自及不吃了,要睡觉。细水将她放到床上,出来问:“青水,你叫流水怎么帮青树?我们可不能得罪白树,他平时也帮我们不少,现在可不能任着流水和青树。” 青水想了想,觉的要急时的处理好这件事,抬头见月亮已经升起,只是月亮才半圆,照的地面不太清晰,便说:“流水,你还是先去找青树,和她说清这件事,再回来吃饭,你要是饿了,就先吃一点再去。” 细水见他说风就是雨,责怪到:“他也不急着去,吃了饭再去,又不是不行。你做事总是这样子……” 青水微微一笑,问;“流水,你吃饭要多长时间?你吃饭以后还敢去找青树吗?” 细水问:“怎么就不敢去了?吃不吃饭,和他敢不敢去有关系吗?” 流水明白他的意思,到橱房盛了点饭,大口地吃了起来,细水见儿子这么听他的话,觉的他太没主见,又觉的青水太凶,才使得流水这样的怕他,埋怨到:你看你做的好事,平时叫你不要那么凶,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两个孩子都怕你,你高兴了……” 见细水不理解自及,又见流水吃的狼吞虎咽,朝流水说:“流水……不要吃的太急,回来再吃。”又对细水说:“你呀……流水都知道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你想想看,等我们吃了饭,时间也不早了,流水还敢去吗?你一个人敢在家吗?” 细水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只因她一时只顾着心疼孩子,才会误解了青水。见青水盯着自及,似乎有点得意,可自及又确实是想的不周到,急忙说:“好了,好了……我们也吃饭吧……” 流水喝了口水,走出来,说:“我不吃了,父亲,我先走了。”转身便往外走。 细水嘱咐他要小心。见流水走到院子门口,青水突然问;“流水,你怕不怕?要不我送你去?” 流水也想让他陪自及去,可母亲和meimei留在家,又不放心,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不怕……我先走了。” 青树还是不放心,可又不能说全家人都去,只好安慰到:“你先去,实在劝不了,就赶紧回来,我再去找找白树,你自及要记住,现在是你有错在先,凡事要让着点,不要又和平时一样的,一点点事,也要和青树争个高低。” 流水见父亲这样的关心自及,心中觉的自及还真对不起他,给他添了麻烦。诚恳的点点头,说自及知道了。 两人望着他朝青树家走,必定是晚上,月光也不强,没走多远,就看不见人,两人只好回来心事重重地吃着饭。 流水走到半路,碰到了青树的舅舅,舅母,舅舅还抱着祖先的灵位。 舅舅问:“流水,你去那里?” 流水说:“绿叶叔叔,我去找青树,看看她还想不想去和亲,要是不愿意,还是叫别人去……” 舅母见有人阻止青树去和亲,她那里能坐视不管,不满地说:“谁说青树不愿去和亲了?她可不是胆小鬼,我们家的青树,从小胆子就大,才不像一些人,见到困难就想退缩……”她说的竟还有些得意。 绿叶见她在流水面前这样的夸奖青树,他知道,青树一开始还不想去和亲,还是流水好说歹说,逼着青树去和的亲。大树这样的夸奖青树,岂不是让流水笑话?不过,他必定不愿让青树去和亲,也想趁机问问清楚。而流水此时,也只在想去了以后怎么样来和青树说这件事,想象着青树会说什么话,自及又该怎么来应付。 绿叶拍拍流水的肩,说:“流水啊……你今天真厉害,竟能说服青树去和亲。平时,你们两人不相上下,今天怎么把青树说的服服贴贴……” 大树只想赶紧将自及的事办完回家,嚷嚷到:“你说这些作什么……青树都同意去和亲了,你还说过去的事有什么用?” 流水听出两人有责怪自及的意思,解释到:“青树不用去和亲了……我已经帮她想了好的办法来逃亲,我就是去找她说这事的。” 两人听的一惊,还是舅舅疼外甥,喜到:“你真的有办法让她不用去和亲?” 流水见他也不同意和亲,心中既喜又忧:喜的是现在自及是来帮她逃婚,忧的是自及好不容易才劝服的和亲,竟没人支持,更为部落的将来而忧…… 流水说:“我想和她在一起……” 还没说完,大树朝笑到:“你们两人在一起?可能吗……你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部落里谁不知道你们两人和不来,见面就吵架,现在想在一起,谁会相信呢?” 流水心中暗暗佩服父亲,佩服他想的周到:说自及现在想和青树在一起,别人都不会相信,只有将责任推到父亲身上,别人也就无话可说。 流水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说:“我也不想和她在一起,可我父亲非要我们在一起,还说以前就和白树叔叔说过这件事,他也同意了的,你说……”故作生气地说:“青树那是什么样的人……她嫁过来,我们家能安静吗?我能安静吗?”唉声叹气,装作可怜的样子说:“我以后还怎么活啊……” 绿叶见他是真的要去帮青树,可又见他很不情愿,劝到:“流水,你也不要这样,青树平是是和你唱反调,可是你们两人在一起以后,只要你平时多让着她点,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的。再说了,你们两人的经验都多,以后多总结,你们的生活一定会很好的……” 眼见和亲就能成功,自及的病也能治好,中途又冒出这样的事来,大树只觉的浑身不舒服,可那和亲的人是青树,不是自及,要是自及,任由自己来决定,才不会听他们的话,由他们来决定自及是否和亲…… 大树见绿叶还不同意和亲,气乎乎地说:“干什么呢……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你在这里高兴什么……不要忘了我们是来求青树和亲以后不要忘了我们的。” 绿叶见和青树远亲的流水,都委屈自及帮青树逃亲,而自及作为亲舅舅,却还只因自及有所求,就不顾她的感受,跟着支持和亲,觉的有愧,却又不好和妻子说明,只是支支唔唔地说:“你……你……就不能为别人想想……” 下午,大树知道青树已经决定去和亲,自及又和她说过自及的病,青树虽然答应求夏启帮她治病,可还是不放心,这才在自及家的祖先前诉说自及的事,只盼祖先能让青树记住这件事,便想让青树和亲时,带上自及敬了供的祖先,以便祖先能随时提醒青树。
那时侯,一个部落只有一个真正的祖先灵位(图藤崇拜时留下的保护神),这灵位由部落首领保管,平是人们遇到事便要到首领家里来求祖先。而部落的家庭又为了安全,自及又仿造了祖先的灵位,放在自及家里。以前路边和亲时,带的灵为也是仿造的,要带上祖先留下的灵位,部落里有谁会答应呢?没了灵位,生活总是感到不踏实。 流水明白他们的目的,而绿叶是真心不愿让青树去和亲,只是大树一人盼着想着她去和亲,必定这和亲的事,既对又错,两个人谁也说不服谁,只求祖先来指点,盼着首领也和自及想的一致。眼下,六盘水同意和亲,青树自及又同意,绿叶作为青树的亲人,也只能盼着有人从中阻拦。 流水说:“你们不用去找她了,我现在去和白树叔叔说我们的亲事,这件事都是我不好,让你们费心了。” 绿叶明明为青树高兴,可又怕大树唠唠叨叨,只好无可奈何地说:“既然你们有这种想发,我们也不好说别的,你好好劝劝她,不过……”他想起青树的母亲也要她去和亲,觉的要想制止和亲,就得帮她把病治好,转念一想,他们两家和得来,青水决定的事,应该有他的办法。转身对大树说:“我们回去吧……”拉着她便往回走,却不想,大树使劲地甩开他的手说:“要回去,你自及回去,我的事还没办完呢……” 转身朝青树家走去,绿叶急了,跟上去,拉住她,怒到:“你想怎么样……又不是你家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倔,你为青树想想不行啊……” 见他对自及大吼大叫,大树觉的委屈,眼泪直往下流,哭到:“好……我不活了,你明天就别想再见到我,我去死……我去死……” 绿叶也明白她的苦肿,觉的她也可怜,从生第一个孩子就得病,到现在也有二十年,自及总说会治好她的病,可从来都不能让她轻松地活一天,觉的还真对不起她。可眼下和亲的事有变化,自及也无能为力,再说了,就算青树去和亲,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治好她的病……思前想后,让他真为难。一手抱着灵位,一手抱住她安慰到:“我们……我们……会有办法治好病的,明天我们去青树家,求祖先保佑我们……” 大树摸着眼泪,说:“好了,好了,我没事,这些年都过来了,还不是没死吗……再说了,青树的母亲也有病,她的病比我要重的多,她能放弃和亲,我又还能说什么……”转身对流水说:“流水,你要好好准备一下,青树的母亲也坚持要她去和亲,而你父亲也不能治好她的病,那是她的女儿,她说同意就同意,说不同意就不同意,可不好说话的。”转身便往回走。 见自及一天给别人带来欢喜,带来忧,带来惊奇,带来失落……流水还真觉抱歉,朝着他们说:“大树婶,你放心,我会帮你治好病的。” 绿叶回头说声谢谢,两人抱着灵位朝家里走。 望着两人远去,流水又在想自及是不是该去帮青树逃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