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将女惊华在线阅读 - 第六十二章 携手相依无归期

第六十二章 携手相依无归期

    我径直走出营帐,莫离在后头候着,我忽然想起自己的东西还沒有拿,转过头淮南便将一个锦盒交到我手中,

    知我者,君也,

    我算是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了,只可惜,我这善忘的症状也是因他而起的,祸福相依,自己也不知该如何说明了,

    沒有多想便往会客的营帐走去,淮南跟在我身后,不紧不慢地与我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我抬起眼,只见凌云木从一士兵手中接过一封信,转过身,竟是对上他微皱的眉,

    双眼对视的瞬间他忽然低下了眼,朝着我走过來,却沒有将信件交给我,就算如此,我也是料到了几分,毕竟不可避免的总该会到來,如何都不会遂了自己的心意,

    “真的沒有办法吗,”我轻声向他询问,他愣了一下微微摇头,我继续说道:“汉月的身旁还留着一个不安分的人,如今便是这副模样,凌云木,大抵离我们并肩作战的时候不远了,总有一种莫名地情绪,真不知该如何说好,”

    他听得我这话倒是笑了起來:“许是这般,只是,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说着他抬眼瞧了瞧我后头的人,脸上全是掩不住的取笑,这个和我从小一同长大的人,该如何说他才好呢,总是这副模样,怕是只有他在意的人才压得住他吧,

    黄沙绵绵,我不知道他心的归所在哪里,而凌云霜的归所又在何处,这一对有着夫妻名分的兄妹,他们的未來,该是如何的呢,

    “走吧,”凌云木走在了我的前头,我愣了一下,却仍旧跟在他的后头,

    似乎,他挺介意淮南的,许是曾经有过恩怨,他们两个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我始终看不懂,大概是不放心淮南,他所做的一切,凌云木都看在眼底,而我的一切,凌云木也从來沒有忘记,

    这天下,除却淮南,大约也只有这个像兄长一样的男子一直疼爱着我,沒有一丝一毫的私心,

    所以,自己也是如此在乎他的归所,那么迫切的希望他能够幸福,

    走进会客的营帐我便知所有人都在等着我,见到我也是一副了然的模样,我不禁窘迫起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上位坐了下來,南歌在关岭的搀扶下在我的前头跪了下來,凌云霜将茶端到两个人的面前,两人接过之后便将茶奉给了座上的我和关冥,

    我按照礼仪抿了一口,淮南便将手中的锦盒交到我手中,我打开來,将里头的千金锁取了出來,亲手给南歌戴上,又将一块祥云玉佩交到关岭手中,我见到关冥给他们是一对檀木簪,上头勾缠着缠枝花,通体黝黑浮泛着光泽,

    “该说的话我也都说了,大约你们也是不用我担心的人,便也沒有什么好嘱咐的,若是要说点什么,便是好好过日子便好了,”我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昨日的新服已经换了下來,仍旧是一个紫衣一个绿衣,

    都是安静的人,只是瞧着对方的眼跳动着火花,我见木二目不转睛地瞧着他们,大约是想到了汉月了吧,

    扶着他们起來,一群人便都围了上來,最调皮的莫过于沧海珠,只见她在新人旁边绕了一阵圈,若有所思地朝着我问道:“为何与公主驸马当初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我只笑着反问,我觉得是相似的,我明白沧海珠所说的不一样,她心思灵敏得很,她所说的不一样定不是外观的不已样,

    “若说是不同,便该是每个人都不同,不同于皇后娘娘与皇上之间的彼此爱护,也不同于公主和驸马之间将离未离得感觉,像是……”她的手撑着下巴,似乎在寻找一个恰当的词來形容眼前的这一对新人:“相濡以沫……对,便是相濡以沫,”

    南歌和关岭看着对方,默契地笑着,

    确实是如此,只是我从未想过自己和淮南在别人眼中竟是将离未离,大约是彼此都不爱表露自己的情意,在别人眼中,我们都该是寡情之人,只是心中藏着如何的刻骨铭心,沒有人能够知晓,

    “这话说得也是真切,竟是沒想到这孩子如此伶俐,倒真是个可人,也难怪处处有人心疼,”木二叹了一句,我看着她,见她眼中闪现出不一样的光芒,大概是心中的牵挂,沧海珠这一番话,彻底打碎她的心底防线,

    我该庆幸的,这个女子与汉月从小一同长大,彼此牵挂也彼此放不下对方,他们会在一起的,也许不是生生世世,但在我有生之年,必定护他们周全,这是我唯一能够为他们做到的,

    几人又天南地北地聊了许久,期间有一个士兵进來在凌云木的耳边说着什么,我见着凌云木微微皱眉过后便出去了,心中想着应是什么不好的事,却在暗中被淮南扯了一下衣袖,顿时是恼也不是羞了不是,

    “莫要再闹腾他们吧,都散了吧,”我轻唤了一声,这才三三两两的散了去,穆依趁着这个为南歌把了一下脉,却是什么也沒说,只低低嘱咐她不要劳神,而后朝着我这边看了一眼便退了出去了,

    淮南走在前,我又和南歌说了几句便跟着淮南出去了,南歌他们随在我们的身后,出了门却分了两路,我都怀疑是不是我们真耽误了他们的时间了,瞧他们的样子,明显便是有计划的,无奈地笑着,上前去便见穆依在和淮南说什么,我走近时谈话声却戛然而止,

    我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难不成连南歌的事都要瞒着我吗,

    许是我脸色不好看,穆依讪讪地笑了几下,开口道:“并非是要瞒着你的意思,我只是在想着,该如何跟你说罢了……”

    他想说的事,大抵是离不开南歌,至于所要讲的内容,无非只有一个,

    我不是恼怒他们瞒着我,相识这么久,我还不了解他们吗,只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意错过南歌的消息,是苦是难,我都应当与他们一起承受,

    “她对自己的身子了解得很,你不要忘了她本身也是一个医者,我摸不清她能够活得了几天,但她自己却是清楚得很,但我知道,如何都超不过七日……”

    七日,生命的尽头也不过是个七,传说中轮回转世也是七日,冥冥之中像有一根线拉扯着我的心脉,只觉得喉中一片腥甜,我强忍着身子的不适,转过身却发觉嘴角一丝湿滑,

    “你想得多了,总归是要这样子折磨你自己,从前你不为这种事将自己逼到这种地步的,”淮南纤细的指滑过我的嘴角,我只抬头朝着他笑了笑,

    “你也知是从前,人总该是会变的,你不也一样吗,”我淡淡地开口,他似乎沒有料到我会说这句话,许久,只无奈地摇头,

    “你们总是如此,每个人都不愿消停会,大概是要将我折腾死才肯罢休,一个两个的不让我省心,便是你们两个,越活越是倒退了,明明是最清醒的人,如今也是糊涂了,”穆依拉过我的手诊了脉,颇有怨言地瞪了我一眼,

    我只无奈地笑道:“便是劳烦先生了,”

    他却是一句话也沒说便离开了,倒是快意的人,我们之间,怕也只有他和沧海珠沒有牵挂吧,算來,他也将对我的执念放下了,只是我心中,终是对他有着几分歉疚,

    正想着,便见凌云木与一将领从我们眼前走过,偏过眼见是我后便和身旁之人说了几句,那人便退下了,而后他就朝着我们走來,

    “先前到现在,也终于有机会好好和你们说说话了,不过却不是什么好事,”他无奈地笑着,跟随在我的旁边,在这偌大的军营中四处乱晃,不时有人跟我们打招呼,不过识得我的人少得很,见了我也是激动得很、

    大概对于我这个不明不白出现的人有一些猜不透吧,

    “我已是安排了木二回去的事宜,你确定我不用回去帮忙吗,西决……”他悠悠地叹了一句,显然有着一种迷茫,可能谁也沒能料到那个翩翩君子竟会是个心怀不轨之人,就连我,都被他蒙蔽了双眼,该叹他是伎俩高超还是我们技不如人呢,

    谁能知晓呢,

    “不用,这件事便交给关冥和木二他们去处理便好了,西决说到底只是一个书生,我担心的是左灵的势力……逸云将这颗棋子藏在这里,实在是太深了……”

    那个女子……大约便是击垮柳含梢的最后一根稻草吧,恐怕连逸云也沒有想到,柳含梢的死,是他一手一手逼上的,她可以承受后宫所有的压力,却不能忍受自己爱的人对别人露出爱意,哪怕是假装的,也足够让她走上绝路了,

    凌云木点点头,竟是不知不觉走到了后山的溪边,却意外地见到了那对新人,背对着我们,南歌的头靠在关岭的肩上,湿润的土地沾上他们的裙摆,便是这样坐在地上,也摄人眸光,

    “回去吧……”淮南轻轻地出声,我和凌云木不约而同地回头,留下这一片安宁给这一对苦难的恋人,这样的祥和,属于他们,也是我们终生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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