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迷惘未来
“按排除法，我现在的状态肯定不属于人了，应该算是传说的鬼魂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夏依柔的声音变得愤慨起来，“你这次心脏移植手术，那个主刀医师手法十分生疏，应该五个小时就能完成的手术时间，他却用了近七个小时。” “切除你的心脏时，保留的左右心房后壁偏小了五分之一，预留的上腔静脉短了11毫米，左肺静脉长了15毫米，缝合过程中，还出现了两个重大的失误……” 听她陈述卫名扬在手术中的不妥之处，我的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一个手术影像，看着这个手术过程，我的心开始发凉，战战兢兢的念道：“照你所言，出现了这么多手术问题，我根本不可能活着从手术台上被抬下来啊！” “你能活着，还不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驭使着心脏，快速与你的身体相融合，你早就见上帝了！” 我心有所悟的问：“你生前也是一名医生吧，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脑海中又响起夏依柔的声音，只是这次她的声音十分的消沉，“我毕业于美国的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又经过十年的专业培训，刚成为一名心脏外科医生不久，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没有想到却遭遇了车祸！唉……” 夏依柔也是一位不幸的人呢，让我十分的同情，但我好不容易换了心脏，活了下来，心中却有了一只会说话的女鬼，这让我如何的心安？ 或许我满足了她的执念之后，她就会消散或者离开了，我有些忐忑的问：“依柔姐，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我的心愿有很多啊，一直不甘人后的紧张学习，让我没有时间找男朋友，也没有时间享受生活！但是现在再想这个，都晚了……” 脑海中一阵安静，不再有声音传来，我也不敢直接询问，你盘踞在我的心中有什么想法啊，你有离开的打算没？万一惹恼了她，天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我慢慢睁开眼睛，小jiejie已经不再病房，想必是她以为我睡着了，先出去了。 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我感受着心脏不同以前，强劲有力的心跳，重生的喜悦感席卷全身。 虽然心中多了一只女鬼，但我以后再也不需担心，自己睡着了再也不会醒来，可以像一个普通人一样陪着小jiejie了，想着想着，我的思维慢慢模糊…… 一个月，我足足在医院待了一个月的时间，伤口完全恢复了才出院。 这一个月，我基本上每天都会接受一次详细的检查，也让我每天都能见到，那个为我主刀的卫名扬医生。 虽然小jiejie看向他的目光，让我极度的不爽，但内心中却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大帅哥一枚。光是那近一米八的身高，就让不到一米七的我十分的自惭形愧。 俗话说，“二十三，窜一窜；二十五，鼓一鼓。”有了一颗健康心脏的我，现在对这句俗语那是十分的期待。 对于这位外表俊朗，见到我总是面带微笑的卫大医生，我却没有多少的感激之情。 除了小jiejie的因素外，我还偶然得知，这次我能从手术台上活下来，纯粹是我不知道的祖上积了八辈子的德。 这颗心脏，本是为天宇医院的一位股东准备的，随着心脏而来的，还有这位股东专门聘请的，从美国而来的心脏移植专家。 没有想到，这位股东意外感染了并发急症，死了。 这种情况下，医院为了培养自己人，便让从来没有主刀过心脏移植手术的卫名扬，主持我的手术。 我丫的原来就是卫名扬第一个手术试验品！ 医院肯定也知道，我家无钱无权无势，真有什么意外，一句手术失败，就能打发了小jiejie。 幸运的是，我的心中有一个鬼，不然，十个我也死在手术台上了。 但，如今手术成功的功劳，却按在了卫名扬身上，不仅小jiejie对他满怀感激之情，整个医院对他也是十分的吹捧。如果不是几个心怀嫉妒的医生护士逗在一起议论，被我不小心听到了，我还不知道，原来我是一只大号的小白鼠。 这种情况下，我对心中的夏依柔充满了感激之情，也不再那么惧怕她了，常常主动的与她交流。不过，夏依柔好像受到了打击，不太乐意与我说话，经常是一两句就把我敷衍过去，我对她的过往了解的非常有限。 这一个月，我每天晚上都在做梦。 梦见自己解剖尸体，梦见自己在上课，梦见自己观摩别人做手术，梦见自己拿着手术刀对病人身上划来划去…… 这些梦境非常的真实，就像是亲身经历，我曾问过夏依柔，才知道这些梦境都是她的亲身经历。我有些恍然，或许我移植了她的心脏，也移植了她的一些记忆。 “安然，我们到了，要下车了，小心一点！” jiejie的话，让我惊醒，看着伸到我面前的一只小手，我没有去握，自信的笑着说：“jiejie，我已经全好了，不再是易碎的瓷器了。以后，换我来照顾你！” 我急忙从出租车上蹿出来，但眼前陌生的环境让我一愣，这是一片高低不平的，都是两三层的低矮杂乱建筑，一条狭长且弯曲的小巷从我的脚下延伸出去，这明显是一片棚户区啊。 “jiejie，这不是我们的家啊，这是哪？” 小jiejie拢了拢乱发，毫不在意的说：“我们的家暂时就在这里了！安然，你放心，jiejie找到了一份工资很高的工作，以后我们的生活会慢慢的好起来的！” “我们的房子……”我忽然明白了，老房子被jiejie卖了，去还医院的手术费用了。这一刻，让我格外的愤怒，我不顾生死的成了医院的大白鼠和试验品，他们却让我和小jiejie倾家荡产。 我压抑住怒气，轻声问：“jiejie，房子卖了，我们是不是还欠着医院的钱呢？” 小jiejie在我追询目光的注视下，笑着摇了摇头，说：“你的手术费用，天宇集团的医疗救助基金支援了一部分，医院也减免了一部分，卖的房子钱足够偿还剩下的手术和住院费用了。安然，现在我们还有六万多的积蓄呢，但是我们需要细水长流，这些钱不能乱花！” 小jiejie顿了顿，过来挽住我的胳膊，说：“我们先回家吧，我在这里租了两间房子，你现在还需要调养和休息，千万不能感冒发烧！安然，jiejie真的找到了一份工资很高的工作，你不用担心以后的生活，后续的药品也不需担心！” 我有些黯然，虽然手术成功了，但我还要终生服用抗免疫排斥的药剂，这部分药费每月都要四千多，这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是一项非常沉重的负担。 从小jiejie嘴中，我了解到，这片棚户区叫里王村，属于林泉城还未改造的城中村。 新租的房子，坐落在一片杂乱的建筑之间，是房主专门搭建出的一幢三层小楼供出租的。我们租住的房子，说是两室，其实就是分割出来的一室户上面，加了一个七八平米的小阁楼。 小jiejie已经把房间整理的格外整洁温馨，用的都是原来老房子的一些家具，电器和被褥，一来到房间，就让我闻到了熟悉的家的味道。 “安然，我住阁楼，这个是你的房间，你先进去睡一觉，我去做饭！” 小jiejie显然把最好，最大的那个房间留给了我，我急忙拦住了她，说：“jiejie，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不需要特别照顾了。你是女孩子，东西多，我住阁楼，你住这个房间！” 见我坚持己见，小jiejie想了一会儿也就同意了，让我先去休息，吃过晚饭之后再换两个房间的东西。 躺在有阳光味道的被褥里，我却无心睡眠。 那一夜，我和小jiejie有了肌肤之亲，但从我苏醒到现在，我和小jiejie谁也没有再提那一夜的事情，她待我和平常一样好，仿佛那一夜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但事情确实是发生过了，那夹杂着绞痛、兴奋、舒爽的感觉无时不刻不让我回想。 在医院中，小jiejie对卫名扬那崇拜的目光，她有时还没话找话，故意的与卫名扬交谈，也无时无刻不刺痛着我的心。 小jiejie在我面前显露对卫名扬的好感，她这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那一夜，是小jiejie在冲动之下对我的可怜和施舍，还是小jiejie在姐弟之情外，对我有了异样情愫的自然反应？ 一时之间，我思绪繁杂，不能自己！ 我好想冲出房间，和小jiejie好好的谈一谈，但是我不敢！我怕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更重要的是，我怕自己继续拖累小jiejie。 换了心脏的我，面临着新的现实问题。 我只有初中文化，就是身体好好的，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现在的我还终身离不开药！像我这样的一个药罐子，又一无所长，以后怎么给小jiejie幸福？ 一想到这，我就没有了身体康复的喜悦，我就想如果那一晚，没有那个意外的电话，如果我在手术台上死去，对小jiejie来说，或许是一个更好的结果吧！ 而且，我还知道了一个更残酷的事实，心脏移植后总的1年、3年、5年和10年生存率分别为79.4%、71.9%、65.2%和45.8%。 我就算再活十年，那时小jiejie也才三十岁，还是非常的年轻。或许我与小jiejie保持单纯的姐弟关系，祝福小jiejie找一个心爱的人，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你的心情很低落，又想你和小jiejie的事情了？”夏依柔的声音突兀的响在我的脑海中，对于这种情况我已经习以为常了，不再大惊小怪。 在这一个月，夏依柔已经对发生在我身上的所有事情，了解的清清楚楚。 我沮丧的说：“我想给jiejie幸福，但我现在怕是连给自己赚够药钱的能力都没有，我不能给jiejie许诺美好的未来！” “安然，你才十八岁，非常的年轻，年轻就代表着一切都有可能，千万不要灰心。现在，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夏依柔的话，对我没有多大的鼓舞作用，但好消息三个字，还是引起了我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