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贝勒全家自我了断
“稍后替换” 听豪格把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代善心下也明白,自已到现在,也到了最好的表态时机了。 于是,他轻咳一声,脸上露出柔和的神情,对豪格轻声说道:“虎口,你说了这么多,伯父心里,其实也是跟明镜似的,如何会看不透呢?你也知道,伯父对皇上,对大清,一直是忠心不二的。而你身为皇上长子,伯父又如何会不支持你掌控这大清帝国的最高权力呢?“ 对于代善直接称呼自已小名以示亲近,同时亲口表态支持的行为,豪格表面佯装感动,他一脸感激地朝代善重重地点了点头。 代善继续道:“虎口,你放心吧,伯父在官场呆了这么多年,如何会不懂你的心思。今天,你能跟伯父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伯父很感动,也当然知道,到底要如何选择。我可以告诉你,我作为大清礼亲王,绝对支持你来掌控大清的最高权力,只不过……” “不过什么,伯父有话,但请直言便是。”豪格急急说道。 代善轻叹一声,便道:“虎口,虽然伯父一直支持你,但有道是儿大不由爷,你的一众兄弟子侄,他们各有心思,各有打算,有些人可能会一时心思糊涂,转而去支持多尔衮,对于这一点,伯父心头亦是十分恼怒又无奈,所以,虎口你看……” 豪格心里轻叹一声,他当然知道,代善跟自已说这样的话,到底是何意。 无非是想利用他投靠了自已为筹码,在自已将来若真的胜出的话,最终让自已放他的一众子侄,这家伙的算盘,打得倒是精啊。 哼,说起来,只怕让他们去投多尔衮,可能正是你这只老狐狸给出的主意吧,这两头押胜,两面沾光的事,代善你若没从中插手,本王死也不信! 只不过,现在的自已,正是要争取代善全力支持的时候,自然只能对他虚以委蛇,不能与他为这点小事闹僵,把这事情先答应下来亦是无妨。再说了,真的到了打败多尔衮,自已全盘获胜之后,要如何处置代善的一众子侄,还不是自已一句的事情。 况且,若真到了大清帝国的最高权力,被自已全部掌握,同时扫除了多尔衮这个最为强大的政敌的话,那自已就算放诸如硕托、满达海、巴喇玛等代善子侄一条活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果这样做,反而更显出自已宽大为怀有容人之量呢。 这样的空头人情,当然是不做白不做了。 于是豪格轻笑一声,朗声回道:“伯父,不必如此,你的心意,我自是明白。硕托、满达海他们另有心思,亦是人之常情。这样吧,小侄也在这里表个态,那就是若等到小侄真的全面掌握了这大清局势,看在伯父之面上,你的诸位子侄,我会对他们网开一面的。” 听到豪格这句表态,代善脸色大为舒缓,他轻咳一声,向豪格拱手道:“好,虎口你这番表态,却是大去我心头之忧。伯父心下十分欣慰,将来你有何事,需要伯父帮忙,只要伯父能帮到的,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豪格眼中闪过一道冷光,脸上却满是欣喜之色,他大声道:“好,那小侄就先谢过伯父了。有伯父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给我撑腰,小侄心中实是定会与那多尔衮战到最后,最终顺禀皇上之意,掌握这大清局势。” 谈到这里,豪格想从代善处到到了承诺与支持,都已到手,顿时心下十分惬意。随后,豪格又在代善处不咸不淡地闲聊了一阵后,但告辞离去。 离开代善府后,豪格带着索尼与鳌拜,径自前往刑部大堂,去见正在那里等待与他相见的济尔哈朗。 在去见济尔哈朗之前,豪格已把代善支持自已的信息,已经先让下人传递给了济尔哈朗,从而确保在与济尔哈朗的交流中,保证了自已的心理优势。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刑部大堂,见到正板着面孔在上着踞坐的济尔哈朗,豪格心下不由得一阵冷笑。 哼,你济尔哈朗,虽是堂堂郑亲王,但现在无论是身家性命,还是爵禄官职,均掌握在了本王手中,还要强行在本王面前摆出这副臭脸孔,真真好不不识时务。 他不知道,与此同时,那济尔哈朗,心下亦是五味杂陈。 已得到代善亲口表态支持豪格的他,当然知道,自已接下来,也只有表态支持豪格一条路可走了。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呀。 豪格走近几步,向端坐堂上的济尔哈朗微笑地拱了拱手:“郑亲王,小侄此来,特为方才我部下之粗鲁冒犯,向郑亲王赔罪了。还望郑亲王宽大为怀,不与这帮武夫计较方好。” 见得豪格向自已恭敬行礼,一口一个小侄,一副向自已真诚赔罪的谦卑态度,济尔哈朗明白他在给自已台阶下,顿时脸色也好了许多。他从椅上站起,缓步走下台来,在豪格面前站定,然后虚扶起他道:“唉,肃亲王,我何尝不知是你这帮手下,不遵你令,任性胡为所致,只不过,当时为叔亦是气极,才与他们计较了一番,现在想来,也无甚打紧。倒是肃亲王这番回来,必是有要事在身吧?” 济哈尔朗这番语气缓和的话,令豪格心里莫名有些得意,他借势起身,便向济尔哈朗说道:“郑亲王不愧是当朝老臣,果是个明察之人,一来便知小侄心下之意。小侄此番来求见郑亲王,一来是代先前手下来向郑亲王请罪,二来也是希望在我奉皇命回盛京守城后,能得到郑亲王你这位德高望着重的大清老臣,对小侄的切实支持与帮助。对了,关于在海参崴之战的经过,以皇上身受重伤不能理事之事,郑亲王想必都已知道了吧?” 济尔哈朗闻言,当然知道豪格说这番话,心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微微一笑,便道:“肃亲王,对于海参崴之战的经过,以及皇上受了重伤不能理事一事,本王已听得礼亲王府中的人传话,对这些皆已知晓。肃亲王,你我本是叔侄,倒是你说话太过客气了。想来本王深受皇恩,一直对皇上之厚恩无以为报,现在扶持其长子继统我大清最高权柄,亦是理所应当。肃亲王,本王告诉你,本王会与礼亲王一样,坚定支持你,你可放心便是。” 听到济尔哈朗的表态,豪格心下一喜,却也是立刻脸上佯装感动,他大声道:“多谢郑亲王对小侄的关爱与支持,小侄内心之感激,何可名状。既然叔父如此支持小侄,大可不必这般拘于礼数,从今之后,你可与礼亲王一样,直称小侄的小名便可。” 见豪格这般表态,一旁的索尼与鳌拜二人,则是同时互相对望了一眼,两个的眼中,都满是无可言说的复杂神色。 这个济尔哈朗,明明也是与代善一样,在豪格与多尔衮之处进行两头押注,却在这里装得忠诚可嘉,倒亦是令人恶心得紧。 当然了,现在非常时期,能争取到这个大清重臣哪怕表面化的支持,都是很难得的事情,他就是再演戏,也只能微笑接纳了。 见到豪格对自已把镶蓝旗兵马偷偷派往辽阳,去为多尔衮效力一事完全不加以追究,济尔哈朗脸上的笑容顿时更见灿烂,他对豪格朗声道:“好,既然虎口你都这么说了,叔父我也就不拘那些礼节了,咱们叔侄二人,就以家常称呼便好。只不过,叔父很想知道,虎口你对接下来要如何处事,可有具体规划么?” 见济尔哈朗突然问自已这个问题,豪格顿是一愣,一时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其实说起来,一直在急急赶回盛京的他,到现在为止,对如何到底要进行下一步行动,还真的只有一个初步而模糊的轮廓。对于据占了盛京城后的自已,到时要如何开展下一步工作,如何对抗马上就要赶过来的多尔衮,心里极时并没有仔细的盘算。 而豪格同时在心下,更是犹豫地想着,济尔哈朗突然问自已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在心底略一沉吟,便猜到了济尔哈朗的真实用意。
济尔哈朗极可能心下已有不少建议,想趁这个机会来告诉自已,就看自已领不领会了。 哼,这个家伙,估计是在心下已然想好,要与自已更近一步地靠近,更近一步地捆绑,反正现在的他,也已是完全地绑在豪格这条船上,与自已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所以,从济尔哈朗的方面来说,如果他能趁此见面机会,搏得自已对他更多的好感与倚重,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毕竟,对于济尔哈朗来说,反正他已把手下的镶蓝旗兵马,派往了辽阳,已向多尔衮表明了自已效忠之心。那么在这里,自然还要两头做好,再向这豪格表明自已的拥护态度。 其实,济哈尔朗现在也想清楚了,这样的两头押注,并非没有轻重缓急,也并非没有主次之分。因为,虽然他认为多尔衮获胜的可能性更大,但相对来说,如果豪格能最终胜出的话,自已作为他的主要支持者,可获得的利益却是更多更大。 这便是济尔哈朗经过一番审慎思考,最终还是决定要把自已心下的衷告与建议,对其全部讲出的重要原因。 反正现在自已是在赌博,不妨就赌大点,看看最终能不能得到一个更好的结果。 而想到这里,已然豁然开然的豪格微微一笑,对济尔哈朗道:“叔父,小侄身奉皇命,行旅匆忙,现在盛京局势刚刚稳定,将来如何打算,确实尚未仔细想过,叔父如有好建议,但可对侄儿一叙,侄儿洗耳恭听。” 济尔哈朗见豪格迅速上道,心头倒也欣慰。于是,他点了点头,对豪格说道:“虎口,叔父以为,现在你既然占据盛京城,最为关键的,便是应对多尔衮接下来可能会有的夺城之举。” “这事我已自知,接下来,小侄会发动城中的三旗兵马,以及城中青壮,日夜加紧巡守城池,决不会让多尔衮有机可乘。纵然多尔衮带大军来攻,小侄亦不惧他,也要力挫其锋于城下。”豪格咬牙道,脸上露出发狠之色。 济尔哈朗听了豪格的话,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豪格一怔,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叔父,莫非你认为侄儿此法有不妥乎?” 济尔哈朗叹了一声,冷冷道:“虎口,你真的以为,仅靠你手下这些兵力,仅靠据守这座盛京城,你真的能与多尔衮长相抗衡吗?” 济尔哈朗这句话,戳中了豪格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 他当然知道,仅有三旗支持的自已,绝对无法与有五旗支持,还有全部的蒙古八旗、汉军八旗以及蒙古诸部支持的多尔衮相抗衡。他刚才的这番话语,无疑只不过是一番自我壮胆的话语罢了。真的细究起来,仅有这三旗兵马,又仅据孤城一座的自已,与几乎可以号令全国的多尔衮比较起来,能坚持抵抗多久,真的是个很现实而严峻的问题。 不过豪格还未发话,鳌拜已然忍不住瓮声瓮气地开口说话了。 “郑亲王,你这话说得,俺就不赞成了。多尔衮这厮有甚么了不得的,他有两个脑袋,四条胳膊,八根吉巴么?!他兵马多些又如何,我盛京城乃是大清第一坚城,三旗兵马亦是精兵强将,足以凭城据守。他狗入的想吞下,也不看看他有多大的狗肚,有几颗狗牙!这厮若是敢来,老子立马将他打趴在盛京城下!” 鳌拜这番气昂昂的回答,让济尔哈朗一时怔住,而一旁的豪格顿是羞得涨了红脸。 这家伙,才在代善府上表扬了他,现在就翘尾巴了,这粗蛮无礼的本性,也就全盘暴露出来了。 “鳌拜,你这厮鸟,知道个甚,给本王住口!”豪格狠狠地扫了鳌拜一眼,忍不住骂了句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