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秦绍
“名字自然是拿来叫的。” 苏箫盛只同他辩驳了一句,心情不好,便不再说话。他身上的妖力不断充盈在夏至四周,帮她修复着创伤,心里没来由地有些焦躁。 刚才解毒途中被打断,秦绍身上的毒并没有解完,还残留了一部分,致使神智苏醒身体却还僵硬着。 然而苏箫盛已经没有了替他解毒的心情,本来他就不喜欢那个源楚楚,他们之间的恩情不过是一命之恩,何况那救狐一命的举动不过是为了讨得一人欢心而已。其中的真诚本就不多,说白了,那女人上辈子也不是个好东西。她这辈子能在皇宫里当上皇后,稳坐后宫,自然也不见得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反正三花木槿已经将万崇妖毒最顽固难解的部分化解,剩下的就是他苏箫盛也能破解了。 若不是那女人上辈子救了道行尚浅的他,他也不会欠她一恩,也不会因为想斩断这缕不诚的恩情而给予她回报。说起来,他报的恩不仅是不伦不类的,还有着诸多的麻烦。而那女人虽没有前世的记忆,却还是厚着脸皮应承下了这样的回报,考虑着可能终有一天是会用到的,又何必忙着拒绝呢? 若不是因为这样的开始,秦绍的万崇妖毒也轮不到他来管,他也不会在寻求解药时知道了玉竹书简,也不会因为玉竹书简而遇见夏至,不会因为这些哄骗夏至,也不会因为夏至而招惹到四凶兽的不满,更不会进了这密室因为那刺杀秦绍的刺客而误伤了她…… 想到这里,本是温润的人刹那间有些扭曲——能出生或出现在这皇宫里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秦绍没再听见这男子说话,眼珠朝他转去,却只瞄到白红交叠的色彩。虽不知是何人,可既然是楚楚找来的人,至少此时不会杀害他,是可以信任的。一想到源楚楚,他便担忧起来。下毒的人是谁大家心里有数,源楚楚的能力他心知肚明,却也免不了担心她会招架不住而失了稳妥,而他此时这模样又不知何时能站在她身边,为她驱散乌云撑起一片天。 “朕……”他刚开口想问询源楚楚,却突然感觉到了身侧的异常。 抵在他脖子一侧的短剑瞬时碎裂成粉末状,身上各处大小关节像是被什么东西扎入后又狠狠拔出,像是无数个人在他身上不断拔插着刀子泄愤,身子在外力的作用下开始抽搐,他明显感觉到这其中夹杂着身侧这男子的怒意,大有将他碎尸万段的意图。可他却感觉到了,在这样反复无常的痛苦中,他身体里的知觉渐渐恢复,却是终于完整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痛苦的病去如抽丝”。 三花木槿属于木槿三仙,其上法力自然和三位仙子温柔仁慈之心神似,祛病除毒的力道也是温柔体贴的。而苏箫盛则不同了,一则他失去的法力重新恢复,还没有能完全恰当地控制力道,二则他此时正在气头上,抱着受伤的夏至又心急。施展法力间便无所顾忌,只求发泄,哪里还管这躺着不过是一介凡人,而且还是个身份不俗的凡人。 原本在这样霸道狠戾的方法应该有着不俗的效果,可也不知是不是苏箫盛的刻意,这样厉害的去病方法竟然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 在苏箫盛眼中便是那不断跳动的红光在他的驱使下,不断遁入跃出秦绍的关节,将藏匿的妖毒一点点剔除吞噬,转化为颜色更加深重的红色继续进行。 “咳咳……”秦绍完完全全恢复知觉后,才咳着嗽慢悠悠地从石棺里扶着侧沿坐起身来,还没换过气来,便觉浑身都是凉飕飕的,这才知道经过先前的一番“治疗”,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缓缓喘了几口气,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不禁有些恶心。 即使杀伐征战,即使眼观各路刑罚,他都没有这么恶心过。碎裂的内脏,溅开的血渍,落了他一身,再加上刚才出了许多冷汗浸透了衣衫,更将这血腥晕染成了血雾朦胧中的藤蔓,似乎要牢牢抓住他将他拖入血光的地狱中。他不怕死不怕地狱,却觉得这身白衣染上这些东西后让他不快又恶心,就像心中难以保存的洁净被恶心的东西污染了一样,让他不想看又不耐烦。
皱了皱眉头,他转头看向那个似乎不太尊重他身份的男子,却看见他全身笼罩在深红光芒中,手中抱着一个腹部以下全被血污浸透的昏迷少女,一身白衣染血,冷漠地注视着他,异乎寻常的明艳脸庞犹如鬼魅。光是一眼,便可猜到他不是凡人,只是这带着戾气的红光让他有些不舒服。 “皇后,可还安好?”秦绍想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 “不知。”苏箫盛冷冷看着他,实在没什么想同他说话的意思。 “此时朝中情势……” “不知。”秦绍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苏箫盛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你要问什么自己去问,我不是你这皇宫里的人。”没有他平素的温和似水,声音僵硬得像是毫无色彩的坚冰。 秦绍心知多问无宜,自持身份无用,反倒容易招来怒气,索性不再发问也不再自称为“朕”,只用平和的语气问道:“可将我送至楚楚身边?” 苏箫盛面色才算有了几分缓和,闭眼将灵觉释放,探查起那女人的位置来,却发现那女人身处的情况不太妙,不由得幸灾乐祸轻轻挑起了几分嘴角。 秦绍时刻观察着他的脸色,阅人无数自然也能从这异人身上看出些端倪。很明显,他有些讨厌源楚楚,而他不仅找到了源楚楚所在,也发现了源楚楚的处境不好。 秦绍知道这种人不再自己的掌控中,并不在意他挑战了自己的皇室威严,反倒有些担忧源楚楚,有几分心急地再次问道:“可否将我送至源楚楚处?” 苏箫盛看着他忧虑的神情,又看了看怀里昏迷的人儿,有了几许松动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