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家人
关于林范和罗青两人的事情,姑且不痛不痒地告一段落了。 至少罗青找到一个正当方法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林范周围,而不用挂上“尾随”的牌子。 当然他是不可能住到林范他们这个小屋里来的,作为一个在人类社会已经混出些名堂的人,他也没必要非和自己喜欢的挤在窄小的一处。他倒是想把她接出去,可是林范不愿意,她才不要和买见过几次面的人出去同居,何况她对罗青只是不讨厌,还没到那个地步。怎么可能他一提就被牵着鼻子走? 此时此刻,陶七叶家的事儿才是叫人头大。 她家的父母大人们隔三差五地打电话来慰问,“顺便”就将陶七叶的男朋友也问候问候了。 上次没打听清楚的东西,倒是一点点打听出来。 对于苏箫盛的长相他们倒是有足够的自信,因为知道自己家的女儿是什么眼光。唯独不放心的就是那什么身世是否足够清白,人品是否够好,工资够不够养家,对阿七是不是足够好等等需要考虑的生活所需注意的东西。 陶七叶嗯啊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她觉得苏箫盛最大的问题的就是家庭背景。父母有吗?如果没有他不就是孤儿?可他确实是孤儿吗?她可不知道,她只知道,他是另一个时空的狐妖。 其次比较棘手的问题就是,苏箫盛有工资吗?他在那边好像不需要那种东西也能混得如鱼得水,在这边却没有钞票之类可以证明有工资之类的东西。而他还没有开始找工作,也得不到什么工资。其他的话,似乎还挺好解释的。 当然,也是到这个节骨眼儿上,陶七叶才开始注意到苏箫盛的身世,想起要问问他的曾经到底是怎样的日子。 夜里,两人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陶七叶忍不住和他抱怨起来,原本只是埋怨父母唠叨起苏箫盛就没完,却不知怎么从她难以回答的角度变成了询问苏箫盛过去。 以前她只是单纯地喜欢他,喜欢他这个人就好,不需要喜欢他背后的东西,那时候可能不需要在意也不用过问,可现在牵扯到家中长辈,还要面对喋喋不休的询问,哪怕是编两人也得先串个口供吧。要是被她爹妈发现了问题,她倒不是怕他们能把苏箫盛怎么样,只是有些担心他们年纪也有些大了,能不能接受一个妖精,还是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狐妖做自己的女婿怕是有些风险——她担心他们接受不了又承受不住。 “要是我妈又问我你家里有谁,我该怎么说?”陶七叶在黑暗里眨了眨眼睛,背对着苏箫盛将自己窝进了他的怀里。 似乎能感觉到苏箫盛的轻笑,温温柔柔的调子仿佛能让人就此沉醉不醒。 “想知道?” 苏箫盛很喜欢陶七叶给他带来的心安和温暖,仿佛他身侧还有不曾遗失掉的东西,尽管他已经无法在追寻。 “想啊……”陶七叶轻声回道,她当然是希望他能够自己来说,主动告诉她他的经历,而不是再三追问下的答案。那样太累,太劳心,她不愿意。 “我的家里……” 苏箫盛的脑海里好像能渐渐拨开重重时光铺陈的雾气了,慢慢将一些残碎的画面一点点拼凑,最后便如光阴倒流,旧岁重现。 “我母亲一胎五子,我排行老三,后来又生了两个meimei,再算上父亲我们家中便一共有了九尾狐狸。” 陶七叶没有出声打断苏箫盛,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句“你居然是小三”。 “那时候,父亲母亲都已经有了些修为,也能幻化出人形,只是人形不全兽形残留,还常常有狐耳狐尾出现在身上。我一家五兄两妹也是在他们身有修为后诞下的,本身就带有些微薄的灵智和法力,可足以理解修行法门了。起初全家人一起打坐修炼,即使多为兽形也不失几分融融暖意。不过,四弟常常和小六在一起打闹,根本无法专心修炼,他们所求不过是一世尽乐,并不在意修行所带来的法力和长寿……”
苏箫盛说起两个弟妹打闹的时候,语调似乎有些模糊又遥远的欢快,好像能隐约看见那时的情景;然而提及那两个小家伙并不在意修行的时候却有些黯然的怜惜。以陶七叶的理解,一个动物能活的岁数出了乌龟那么牛逼的外,大部分可能都只有数十年吧。既然不在乎修行,那么想来也是不过正常的年龄就…… 她想转身去抱抱苏箫盛,安慰安慰他,却被他禁锢在怀中不能动弹。 “大哥和小七算是我们这七个当中比较有悟性的,甚至比爹娘都还要好些,最顶峰的时候已经可以将狐形人身的狐耳狐尾隐去;二哥、五弟的资质平平,却也能修出勉强的人形了……” 他突然间便不再说话,抱着陶七叶越来越紧,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只有紧紧抓住才能得到救赎。让原本想在心里调侃他们一家的小孩都可以表演葫芦娃的心情突然一重,直觉这样的介绍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头。 苏箫盛几乎将他家里每一个人修行的层次都提了出来,却唯独跳过他自己没有说下去。 陶七叶等了他很久,始终不见他说话才小心翼翼地缓缓问道:“那……你呢?” “我……?”苏箫盛将自己的脸埋到了她的背上,声音温柔依旧却带着一丝沉闷,“我是全家人当中资质最好的,几乎所有的法诀要义我只要一遍就能融会贯通,而每次一家人一并修炼的时候我也没有落下,最后便是修为最高的……最高的……” 他说到后面的时候,声音几近呜咽,好像隐藏无尽的悲痛。 陶七叶并不知道提起他的家人的时候,他会有这样的反应,连他的修为最高都不是他的骄傲,反而让他有些难过。 “所以到最后,这世上便没有了我的家人,只有我一个人而已,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