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二章 悲哀毒蛇
在叶云的印象里，毒蛇完全就是‘自大’、‘短视’、‘无端的狂妄’、‘弱小’、‘作死’的代名词。 像这样的人，哪怕只是具备其中两个以上特点的人，叶云也没见过几个，因为他一路走来都是遭遇强敌然后战胜强敌，而能成为他的‘强敌’的人，不论是在任何一个阶段，或许会有一两个细微的缺点，但绝不会存在如此巨大的破绽。 即便是灭空间之役中号称最强的那位‘神龙’野火，也不过是被长期以来的骄傲和自身强大的依仗蒙蔽了头脑而已，其实本人并不弱智。 所以，看着身前的毒蛇，叶云十分想不明白这人究竟如何能一路顺风顺水的卧底草薙家并整出这么个惊天大新闻的。 唯一的解释，也只有草薙家被腐化了。 这样想着，他蹲下身来，有神的双眼盯着毒蛇，问道：“究竟是谁帮你潜入草薙家的？” “呵呵……”毒蛇怨毒的瞪着叶云，露出阴森的笑容：“这么弱小的你，还有闲心来询问我这种事，看来你果然已经被自大侵占了所有的智慧。” “自大么？”叶云摸了摸鼻子：“好吧，我这人呢，一向是秉承着公平交易的原则，不如这样，我们来玩个游戏，你问一个问题我问一个问题，依次回答，反复以往，直到其中一个人已经没有了想知道的事为止，如何？” 毒蛇冷笑：“你觉得我有想要问你的问题？” 叶云淡然道：“从你的眼中我看到了仇恨，一个人仇恨另一个人，一定会希望了解对方，然后想明白对方让自己产生了仇恨的地方究竟是从何而来，也希望弄清楚自己究竟如何才能将这份仇恨化为真实然后杀掉对方。你，不希望弄明白我一路变强的原因吗？你不希望知道我的弱点吗？” 毒蛇笑容戛然而止，所有表情瞬间收敛，如同一个僵尸般死死地盯着叶云，两眼猩红，身体和心灵却都无比冰冷。 两人对视许久，毒蛇轻轻吐出口气，道：“你可以问。” 叶云道：“究竟是谁帮助你潜入草薙家的？” 毒蛇咧嘴一笑，似乎扯动了灵魂上的伤口，这笑容有些发苦：“没有人，如果非要说有人引领我进入草薙家，那么那个人就是利源忠，你的一条好狗。” 叶云并没有愤怒，而是好奇道：“利源忠？他不可能背叛我的，这么说起来你其实是骗了他喽？可是他怎么会相信你并重用你呢？” 毒蛇淡然道：“这是另一个问题了，该我问了。” 这人倒是习惯性的去占便宜，全然不顾他自己其实并没有把叶云的问题回答完全……或者说他有意如此。 动用一点小聪明使得叶云吃了亏，这会让他的精神上有一种胜利的快感。 毕竟他所知的叶云，是‘曾经’那般让自己高高仰望的强者。 叶云并不介意：“好，你问。” 毒蛇深深地看着叶云，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我的问题是……你这么弱小，就算你用了草薙剑，也依旧达不到这个世界的顶层水平。你太弱了，你已经比草薙家的绝大多数家族成员都弱小，我是想问的是，你凭什么还能出来引领他们？你如何还能成为他们的老大让他们服你？” 这话实在有点儿攻心。 “大胆！” 叶云身旁的一名家众已经爆喝出来。 不过他的眼神……还有周围所有草薙家家众的眼神却是都有了动摇。 没错，叶云很弱。 或者说，叶云目前给予他们的感觉很弱，不论是气场、威势、还是体内流通的能量产生的压迫感，都非常弱，弱到当前的场合中除了毒蛇之外所有人从隐隐给人的感觉上来说都比叶云更强！ 尤其是雨滴剑天王手下的几个银甲人，甚至隐隐中散发出来的气势已经只比雨滴剑弱上一线，而他们与叶云若是站在一起给X空间任何一位玩家去观察，这玩家能指出的两人中的强者都必然是银甲人而不是叶云！ 此刻的叶云，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一个刚进入X空间的萌新级二转玩家。 毒蛇的问题很攻心，不是诛心，却足以慢慢的摧毁那些曾经无比信仰着叶云的草薙家家众的信仰！ 尤其是这批家众中，只有两三个是一路以来一直跟随着叶云的利源忠部下，而其余一些人，有一些是人类，还有一些是草薙家在X空间站稳了脚跟后吸纳的其它种族玩家。 这批人都是曾经耳朵里灌满了叶云的强大，尤其是在见识过那些草薙家的家族成员、见识到了副家主、见识到了家主夫人的强大力量和威风凛凛的阵容之后，他们对叶云的期望和憧憬都越发饱满，这份对叶云的信任与尊重，已经达到了信仰的地步。 素未谋面的叶云在他们眼中就是神！ 这也是任何一个组织和队伍都必然要有一个首领的原因，一个在本领域足够强大的首领，能够给团队带来无以伦比的凝聚力和冲劲，让他们不会在遭遇困难时轻言放弃，也让他们不会在面对利益时内部倾轧，更不会让他们在面临重创时分崩离析！ 可若是队伍的首领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强大呢？ 只四个字足矣。 信仰崩塌！ 叶云眯着眼看着毒蛇，他觉得似乎对方的目的就是这个。 这倒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 叶云露出了一丝笑意，在这个已经成为俎上鱼rou的时候还有闲心整事儿，也不知道这哥们儿是纯粹的见不得别人好还是在混乱邪恶阵营玩的魔障了。 叶云微笑着回答：“我是不知道为什么你觉得我弱小我就真的弱小了，不过嘛，你的问题对我来说其实不是问题。就算我成了废人，我的伙伴仍是我的伙伴，我们之间的羁绊是通过无数次与生死之中并肩作战一路建立起来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若是会因为其中一方处于弱势就被斩断，那这份感情也不配称之为感情，那这个所谓的生死相依，也不配成为牵连伙伴之间的纽带。我相信我的伙伴不会因为我是否弱小而背弃我，正如我也从不会因为伙伴变得弱小就背弃他们一样。” “呵呵呵呵……”毒蛇先是愣了一阵，见周围草薙家家众的眼神都重新变得坚定，迅速思考了一下之后古怪的笑了起来：“什么你不会因为伙伴变得弱小就背弃他们，说得好像你已经强到超出了他们好几个层次一样。别忘了，现在是你比他们弱小！你觉得他们会因为曾经的牵绊而继续服从一个弱小的人？凭什么！？” “就凭我还有无与伦比的洞察力，以及足够引领他们走向每一次战争胜利的智慧。”叶云微笑道：“这个答案可以吗？” “你……”毒蛇几乎一口老血喷出来，因为他看到周围的草薙家众都露出了激动之色，那份正待崩塌的信仰，似乎又重新建立了起来！ 其实他还是太过盲目自信了，他以为凭自己几句话就能玩弄的了人心，甚至让诺大的几乎已成帝国的草薙家彻底崩塌，却不知道草薙家的家众对自己的这个‘家’更加信赖，因为他们更清楚草薙家走到今天是因为什么，不论是高层的强大，还是低层的凝聚力，亦或是可以堪堪与系统媲美的研究所，都是草薙家足以在这个空间走向巅峰的依仗！ 就算叶云不说，草薙家众们自己也能想通，就像利源忠的话，草薙家能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靠的可不是家主，而是无数人的不断努力！ “就算如此……”毒蛇死死地瞪着叶云：“就算如此，没有了你的强大实力作为约束力，草薙家内部也会争权夺利相互倾轧，到时候整个帝国从内部破灭，你又能如何解决？你说啊！你回答我啊！没有了力量的你，如何保证草薙家不从内部被毁灭！？” 叶云淡然道：“你这已经是第三个问题了哦，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毒蛇面目狰狞的与他对视，半晌，突地无耻的一笑：“你身为草薙家主，让我一个问题又如何呢？” “又是这种小聪明啊。”叶云扶额而叹：“不过呢，我也是好奇心很重的，所以这个要求驳回。” 毒蛇冷笑道：“你是回答不出来我的问题，想要拖时间想办法吧？” 叶云道：“那你快点儿回答我的问题不要给我拖时间的机会不就好了？” 毒蛇胸口怒气涌动，他强忍吐血的冲动道：“你问！” 叶云耸耸肩：“还是刚才的话题，为什么利源忠会相信你然后重用你呢？” 毒蛇道：“因为我聪明！” 见他没有继续回答的意思，叶云轻叹道：“既然是交易，就该公平，我相信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毒蛇想要冷笑着告诉他这就是自己的答案，但在与叶云对视后发现对方眼中竟然已无了笑意，不由得心中一慌。 但他马上又暗骂自己懦弱，然后潜意识中告诉自己这是为了后面的答案，故而说道：“很简单，当初济州岛事件之后，我先你们一步进入二转，然后在完成一次阵营主线任务后进入了X空间，在这里打磨许久，我发觉自己一个人很难更好的活下去，于是便在后来草薙家进入之后选择主动投靠。我承认我们之前有种种矛盾，但是我毕竟掌握了X空间不少的资料，给草薙家这几年的崛起也提供了一定的助力，不论是千金买马骨还是商鞅立木，草薙家都不会因为我曾经的行为而抹消了我的功劳，于是就答应我的投靠。至于利源忠那个蠢货，只要我表现的恭敬一些，将自己的野心和憎恨都藏在心里不表露出来，反而事事都主动出力冲在最前，利源忠自然要重用我！” 他冷冷的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叶云：“所以说你们草薙家的人都是一群自大的蠢货，轻而易举的被我麻痹了又能怪的了谁！？至于谁派我打入草薙家这种问题完全就是笑话，我毒蛇纵使现在还未成为顶级玩家，但我有成为顶级玩家的野心和毅力，只要有一丝机会，终有一日我能成为整个X空间笑到最后的人！” 叶云只觉得额头有点儿冒汗，他实在被这个跳梁小丑有些吓到了：“野心我承认，毅力或许也有，可是你有那份天赋吗？” 见毒蛇发愣，叶云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你比我的人更现一步进入到X空间，就算孤立无援，可若是真有天赋与毅力，不是该努力变强吗？不论是花时间领悟因果之力还是斩断因果之力，都不需要与外界有太多接触的啊，你完全可以在其中一种能力大成之后再出山，一鸣惊人不是更好？又何必来草薙家委曲求全呢？” 毒蛇愕然，旋即脸色数变，终于恼羞成怒的吼道：“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叶云想了想，笑道：“你问我如何保证草薙家如何才能不从内部分崩离析是吗？答案很简单啊，只要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并且还有一颗为了完成那份共同的目标而不惜牺牲性命的决心就可以了。为了达成目的连命都可以不要，争权夺利又有什么意义呢？” 毒蛇彻底愣住。 他茫然的看着叶云，瞳孔彻底失去焦距。 就像是叶云能轻易看出他是否在说谎一样，现在的叶云，毒蛇也能轻易看出他是否说谎。 他并没有说谎！ 而且事实上，毒蛇自己也知道草薙家全体发奋努力悍不畏死而希望达成的目标是什么！ 不止自己知道，毒蛇十分清楚，每一个草薙家众也都知道草薙家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所以毒蛇根本无法欺骗自己，告诉自己叶云说的是假话。 见此情形，叶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为什么你会憎恨我呢？或者是憎恨草薙家？我们似乎没有招惹过你吧？就算曾经有分歧，但至少我们没有对你有任何加害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