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每个人的选择
再去魏渊家的路上，我望着窗外的景色除了发愣就没有其他事做。在家里的时候，推开那件杂物间所看到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叔叔为什么要我看见这一切？为什么要我看见假象？”我问道。 “你看到的是你叔叔早就给你准备好的阵法，只要你踏入这个阵法，你见到的便是同样的场景。他找了太多人帮忙，也许是你五年没有踏入这个圈子，对一些事情已经淡忘。这对于你叔叔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了吧？”阿姨苦笑着说道。 的确啊，这五年我已经把我自己想成了一个普通人，更是忘记了我所会的东西。明明危险就在我的身边，我到最后居然都没有发现，这算不算是太放松了？我一直认为五年前的事情是陈墨林毁了我，不过现在看来，我明明能够站起来，却是自己放弃了自己。 “您还记得叔叔帮忙的人是谁吗？我想陈墨林应该是有参与的吧？”我尝试着从阿姨口中问出一些有用的消息，索性就是自己先是自己挖坑跳进去。 阿姨摇摇头，语气肯定地说道：那个人我不认识，不过肯定不是陈墨林。那个姑娘看上去年纪与你相仿，看得出来和你叔叔关系挺好的。 姑娘？听到这话我的脑子里倒是有了一个人选。好的，接下去我要做的事情已经足够明确，那就是找到安无。 离开家之前，我停下脚步看了看我的古玩店。仔细想来，倒是回到家拿出一张白纸，再上面龙飞凤舞写上了“店家关门”四个大字贴在了大门上。走出路口，随意找了一辆出租车，便是朝着魏渊的家里赶去。 既然叔叔费尽心思要我活着，那我必须活下去。 出租车停在一栋花园洋房前时，我拿出地址看了看确定没错才是下车。走到顶楼摁响门铃，跑来开门的是我几年没见过悦悦的母亲。她开门的那一瞬间看见是我，显然已经是不记得我是谁了。 “你找谁啊？”她笑着问道。 “魏伯母，您不记得我了？我是郑启。”我简单地介绍道。 魏伯母的脸色一下子就是变了，没想到听见家里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道：让他进来吧，他是来找我的。 魏伯母即便是不愿意，不过还是让我进屋了。寻着声音走到魏渊所在的房间，见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坐在椅子上看书。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语气随意地说道：坐吧。 我坐下后，魏伯母帮我端来一杯水。我接过回应了一句谢谢，魏伯母却是着急地说道：你有什么事说了就快走吧，悦悦已经结婚了，你就不要来找她了。 这伯母是以为我是来干啥的？我尴尬地笑了笑，轻声说道：我知道的，今天我是来找伯父的，说完事情我就走。 魏渊同样是点头赞成我说的，伯母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说她要继续去做饭了。等到伯母的带上门离开后，我和魏渊脸上的笑容一秒钟便是沉了下来。我看着魏渊，开门见山道：悦悦走了。 魏渊像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听到我这句阿虎的时候他依旧是有些不能接受。他脸角一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许久后，他只是合上了书摘下了自己的老光眼睛苦笑。 “什么时候的事情？”魏渊询问我道。 我摇摇头，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太难了，反而我的回答是：你还有不到十年的寿命，这些都是悦悦给你的。按照你我的辈分来说，我得叫你一声前辈。前辈为了所谓的长寿去夺取三足金乌的寿命，这是不是太过了？当初师父带领的队伍里，有一半人的性命都是被前辈祸害，好在天道轮回，前辈也吃到了苦果。前辈最多不过六十来岁，如今的模样却是成了八十来岁的老人，这就是前辈想要的吗？ 我的问题对于魏渊来说太过于直接，不过这么直接也许才是最好的。我没有时间再和魏渊废话，更是不可能有时间询问魏渊一些无用的问题。魏渊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语气不慌不忙地说道：郑林云都告诉你了吗？ “这些可不是师父告诉我的，只是我自己查到的。”我回答道。 魏渊点点头，站起身来讲书放回书柜，又是拿起书柜上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看了许久。面前的魏渊我永远无法想象他居然是巴国的巫师，就算是在五年前，我同样不会想到。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吗？”魏渊突然开口问我道。 这么做的原因？我摇摇头，表示自己实在是不明白魏渊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贪念，而魏渊的贪念张牙舞爪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接受得理所应当。 “巴国的巫师一共有两脉，其余王玄那一脉如今发展成为什么模样我不在乎，我只知道如果我不活下去，巴国巫师便是要绝后了。悦悦和你在一起，只有她死的份儿。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有一个没用的父亲，这个父亲抵不过那个叫郑云林的阴阳师。就算是我要救自己的女儿要你的命，郑云林不会答应。鬼眼的继承者，更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松地死在我一个无名的巫师手上。”魏渊转过头看着我苦笑着说道。 魏渊的答案可是我从来没有想到，的确，之前悦悦有给我说过我与她只能活一个的说法，可是我却是没有想到这居然还牵扯到了上一辈的恩怨之中。的确如此，如果是我与悦悦之中最后死的那个人是我，师父不会让我就这么离开。 那一刻我倒是明白魏渊到底在顾忌什么，在巴国巫师和一个父亲之中的选择，魏渊最后站在的是巫师的位置上。 “为了一个已经消失几千年的国牺牲了自己的女儿，值吗？”我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 “如果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阴阳师，你是会想办法将你所有的阴阳术留在这个世界上，对吗？”魏渊反过来询问我道。 “前辈你说得是很有道理，不过我还不会做事像那您这么狠心。的确，我们与普通人是有很大的不同，不过还不至于到为了我们的生存就可以随意谋害其他人的性命。前辈有没有想过，三年前你要了这么多人的性命，是毁了多少家庭？要说悦悦的死，我的确是要负一半的责任，至于剩下的一半，恐怕就是前辈你自己背好了吧？”我站在魏渊身边面无表情地说道。“前辈的想法是好，不过做法就是太决断了。天道轮回，这报应在三年后依旧是回到了前辈身上。” 天道轮回这句话我听得不算太多，更是不会太少。要说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恐怕就是讲究这天道轮回了。 阴阳两界的所有生物本不应该相互影响，然而总有一些不该出现的事物出现捣乱。就比如是那些厉鬼，放不下自己生前的遗愿，更是想办法是要报仇。这个时候，就要由我们来阻止了。 阴间的生物离开后最好就不要出现在阳间，就好比阳间的生物不要出现在阴间，这是等同的道理。就算是生前有天大的仇恨都用不着自己出手，天道轮回这句话，便是这个时候验证。 地狱共有十八层，每一层分别对应不同的罪孽之人，地狱的存在便是有着这样的含义。人在生前若是有着太多罪恶，地狱会留下你们。等到你在地狱受到无尽的磨难，才会理解你前生的罪孽到底有多重。 好吧，扯远了，是时候说回来了。 魏渊的初衷我是明白的，他只不过是想要留下巴国最后存在的痕迹，不过他所用的方法便是我所不能理解的。我与悦悦本来可以今生不再相见，最后没有想到，魏渊又是帮我们牵了一次红线。 这红线，可是生与死的红线啊。我真想询问一下魏渊在见到悦悦最后一面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他有过后悔吗？或者说，他绝望过吗？ 不过看如今魏渊的表情，好像这件事对他来说没有太多影响。的确，魏渊也不过是只有十来年可以活命的人了，我又需要和他多说什么呢？我皱了皱眉头，反而是转移话题询问道：为什么选择的我。送来的纸棺材又是什么意思？ “选择你的原因很简单啊，还是那句话，因为你是鬼眼的传人。至于送去的棺材，恐怕悦悦已经给你解释得很清楚了吧？”魏渊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倒是露出一抹我不明白的笑容。 我皱了皱眉头，回想起来三具纸棺材的含义。一具纸棺材是给叔叔的，一具纸棺材是给我的，还有一具纸棺材，就是悦悦自己的。 也就是说，魏渊早就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即便这样，他依旧是没有出手阻止，反而是仍有悦悦前去？ 我该如何形容我现在哔了狗的心情？虎毒不食子，没想到魏渊居然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只要我不和悦悦见面，我与她之间必死一人的说法便是不会出现。即便如此，你还是想尽办法让我与她见面。魏前辈，难不成你就不觉得这个做法太狠毒了吗！”我压制着心中的火气怒道。 魏渊没有即时回答我，反而是转过头看着我问道：怎么？难不成我要豁出自己的性命去救一个对我而言毫无天赋的女儿？或者说，我需要将所有巴国的巫术压在她的身上？这一点，我可做不到。